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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發(fā)呆片刻, 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此時,煎藥歸來的御醫(yī)恰好推門走入,一眼看到了床上的人, 頓時喜上眉梢:“姑娘, 你終于醒了!” 鄭茹蘭聞聲回頭看去, 將這個胡子花白的老者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翻,看到了他腰間的藥箱, 遲疑地問:“大夫, 是你救了我?” 老御醫(yī)入宮數(shù)十載, 都不記得上次被人用“大夫”稱呼是什么時候了, 不由哽了一下:“既然醒了, 先把這藥喝了吧?!?/br> 鄭茹蘭這才發(fā)現(xiàn)后頭跟進來的婢女手上端著的那個大碗, 帶著苦澀的藥味就這樣遙遙地飄了過來。 她從小到大最怕這種苦味的東西, 沒等端近, 眉心就擰了起來:“謝謝大夫,不過……我覺得我已經(jīng)沒事了, 要不, 這藥就不喝了吧?” “我知道你沒事。”老御醫(y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特別體貼地將藥碗端到了她的跟前,“但是首輔大人已經(jīng)開了口,要我們開些藥給姑娘服用, 不喝可不行?!?/br> 鄭茹蘭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住:“首輔大人要求的?” 老御醫(yī)點頭:“為了避免大人生氣,姑娘還是快些喝了吧。” 鄭茹蘭:“……” 生病吃藥的道理她自然是懂的,但是現(xiàn)在大夫都說她已經(jīng)沒事了,那人還非要讓他們煎藥給她吃,怕不是想趁機苦死她? 唉等等,這位老大夫說首輔大人?魏楚銘?! 她不由地恍了一下神,不自覺地伸手接過了藥碗,腦海中慢慢地浮現(xiàn)出了之前落水后的景象。 所以那并不是幻覺,當(dāng)時跳入水中救她的那個人真的是魏楚銘? 老御醫(yī)見她忽然間不吭聲了,抱著藥碗坐在那里也沒有要喝的意思,苦口婆心地勸道:“姑娘放心喝吧,這藥對你的身體絕對有好處。等你把這碗藥喝了,傍晚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副助眠的方子,到時候煎好了自會有人給你送來?!?/br> 鄭茹蘭正有些走神的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端著藥碗的手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 居然,還有一碗?! 在老御醫(yī)那充滿期待的視線下,她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仰頭一口氣喝了個干凈:“好苦?。〈蠓?,有甜蜜餞嗎?” 老御醫(yī)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一醒來就要甜蜜餞,你還真是稀罕這些甜膩的東西?!?/br> 老御醫(yī)反應(yīng)甚快,端正地行了個禮:“首輔大人?!?/br> 鄭茹蘭正被苦得夠嗆,這時候突然見到這個害她喝苦藥的罪魁禍?zhǔn)?,而另一方面,心里又惦記著落水的救命之恩,心情頓時愈發(fā)復(fù)雜。 可此時畢竟有外人在場,她猶豫著要不要爬起來也盡一盡禮數(shù),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魏楚銘垂眸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看起來恢復(fù)得還算不錯?!?/br> 剛才告別唐陽焱后,他獨自一人在空落的林蔭間站了許久,這才重新回到了這邊的別院。 外面隱約的涼風(fēng)仿佛在他身邊渡了一層淺淺的變,使得指尖從鄭茹蘭的發(fā)間撫過時,似乎也帶上了一絲獨特的涼意。 這讓她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有些異樣的感覺。 鄭茹蘭本想說些什么,但是看著跟前那依舊沒有過多情緒的臉上,遲疑了片刻后,溫順地點了點頭:“嗯,謝大人關(guān)心,我沒什么事了?!?/br> 魏楚銘在她這樣的稱呼下沉默片刻,擺了擺手。 等屋里的人退了干凈,才開口道:“你知道應(yīng)該叫我什么?!?/br> 鄭茹蘭:“……魏公子?!?/br> 魏楚銘的嘴角終于微微地浮起了幾分,走到桌前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放在手中把玩了兩下:“說起來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如今醒了,就沒什么要同我說的嗎?” 鄭茹蘭哽了一下:“你想怎樣?” 救命之恩是不假,她也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但是,又怎么會有人這樣緊趕著討報答的? 魏楚銘側(cè)眸看了她一眼,笑意更濃:“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如今這樣的救命之恩該如何報答,是否該好好想想?” 鄭茹蘭感覺自己服氣地一塌糊涂,看著那明顯意有所圖的樣子,干脆直白地問道:“魏公子想要我如何報答就直說吧,只要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我必定做到。” 魏楚銘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杯子,似乎確實很認(rèn)真地做了番思考:“這么大的恩情,我覺得,大概,以身相許可報?!?/br> 鄭茹蘭心頭驟然跳了一下:“???” 這個男人剛剛說了什么?什么以身相許? 魏楚銘抬眸看了過去:“怎么,很難?” 鄭茹蘭終于有些回過神來,這一瞬四目相對,整個人卻依舊感到有些暈乎。 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人莫不是逗她逗上了癮? 畢竟剛剛落水蘇醒,此時此刻全身上下也沒什么力氣,她也著實沒有精力去跟這位朝中權(quán)貴玩逗趣的游戲。 于是,幾乎未經(jīng)什么思考,話便已經(jīng)從嘴邊落出:“難是不難,能夠嫁給魏公子不知道是盛京中多少女子的期許。但是,婚姻大事還是應(yīng)該由父母做主,此時說‘以身相許’這種話未免有些不負(fù)責(zé)任,還是,換一個報恩的辦法吧?!?/br> 魏楚銘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雖然語調(diào)不明,倒也干脆:“也對,那就換個方式?!?/br> 聽他這樣說,鄭茹蘭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果是玩笑。 她正想著應(yīng)該如何將這個話題引開,只感到眼前的光線一暗,只見有個身影忽然靠近到了跟前。 魏楚銘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輕描淡寫地在床頭坐了下來。 鄭茹蘭甚至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見他毫無預(yù)兆地逼近到了跟前,感到肩上微微一重,他已經(jīng)沿著床頭輕輕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說鄭茹蘭剛才還沒太多的感覺,這時候肩膀上一重,心跳驟然快了幾分。 下意識地,就是想要伸手推開:“你這是干嘛……” “安靜點。”魏楚銘非但沒有動作,反倒往身上又加了幾分重量,躺得更加徹底了,“不是要報恩嗎?讓我靠會。” 還是這樣沒什么語調(diào)的聲音,甚至不帶一絲的情緒。 但不知為何,鄭茹蘭感到當(dāng)中,又好像透著不太真切的疲憊。 她推搡的動作下意識地停頓在了那里。 抬頭看去,此時的魏楚銘并沒有看她,而是將視線一瞬不瞬地投向了窗外。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但這一瞬,這樣的側(cè)顏的神色卻仿佛將他們一下子拉開了甚遠(yuǎn)。 一如那霧靄未散的遠(yuǎn)山,上面籠罩著一層皚皚的薄雪。 鄭茹蘭直覺在魏楚銘身上或許發(fā)生了什么。 她想到了前幾日首輔府上的多夜未歸,以及今日宮廷宴上的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