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上垂眸望著她恬靜的睡顏。

    你是我的劫嗎？

    就算是劫，我也甘愿就此沉淪……

    帶著涼意的指腹輕輕拂過她柔軟的臉頰，像極了后山桃林中的春風(fēng)細(xì)雨，令她在睡意朦朧間仿佛回到了當(dāng)初。

    和風(fēng)細(xì)雨的傍晚, 她在桃樹下打盹，長霖在身側(cè)撫琴，泠泠箏箏的琴音和著雨打桃枝，格外的寧和。

    “上神。”她在夢中呢喃，“上神莫要罰我，我再也不敢了。”

    臨淵指下微頓，愁慮的眉頭微微舒起，薄唇上噙著幾分柔意，為她將被子掖緊剛想起身時，被褥中伸出一雙手驀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將他拉下身去。

    一時不察，就這么被她攥下，他的雙手?jǐn)R在她身側(cè)撐起一方不大的空間，墨色長發(fā)隨之散落在她眉眼之上然后縷縷滑落，露出她那雙帶著些許迷離的水眸。

    “不是睡著了嗎？”

    “你回來啦?！?/br>
    二人同時開口，隨后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她纖手微抬勾住他的脖頸，彎起唇帶著一抹睡醒的嬌憨說道：“我夢見你罰我背書，不背完不讓我吃飯?！?/br>
    “我對你這么兇嗎？”他輕問。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以后我對你好一點?！彼p吻住她的唇瓣，低聲喃道。

    “嗯……”她閉上眼感受他的親吻。

    他的唇瓣微涼，與她十指相握的手也是冰涼的，像是水中剛撈上來的浮木般沁寒。他從最初輕柔輾轉(zhuǎn)的細(xì)吻逐漸加深，到后來粗重的呼吸間帶著想與之沉淪的暴戾和欲|望。他伸手解開她腰間的細(xì)帶，覆身在她脖頸處落下點點印記。

    無意間的一瞥，池魚看見他眼底藏著一片暗紅，心下生起一絲驚慌，出聲喚道：“臨淵。”

    就這么嬌軟的一聲呼喚令他渾身一頓，再回神時見她衣衫凌亂，鎖骨間點點淡紅。他露出一絲暗惱，啞聲道：“對不起，我弄傷你了，我……”

    她將手覆在他唇上搖了搖頭，隨后細(xì)瞧他的眼睛，那抹暗紅已經(jīng)消失不見，依舊是那雙宛如蒼穹般深邃的黑眸。

    是自己多心了嗎？她收斂起心神，對著他輕柔一笑：“沒事的，我、我只是有點害怕。”

    只是經(jīng)此，他生怕再弄傷她，將衣服為她攏起后于身側(cè)躺下，枕臂望著昏黃的燭影，傾長的眼睫落下淡淡倒影。

    半晌后，他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后，神色縹緲著問道：“你喜歡凡界哪兒？”

    她以為只是閑聊，細(xì)想了想說道：“燕國呀，那兒山川眾多風(fēng)景秀美，民風(fēng)也是淳樸開放。”

    “好，就去那兒?！彼鋈徽f道。

    池魚頓了下，隨即欣喜道：“你要帶我去凡界了？”

    他笑看著她沒有作答，池魚卻并未發(fā)覺有何不妥，展顏摟著他：“太好了，我早就想走了?！?/br>
    臨淵任由她抱著，閉上了眼眉間蕭索。

    過了會兒，池魚靠在他懷中，心頭忽起一個念頭，唇已微張對著他道：“我們成親吧?！?/br>
    “什么？”這回輪到他微怔，低下頭頗為驚愕地看著她。

    她臉頰一紅，暗自羞惱起來。自己只是一瞬間的想法，怎料嘴比心快，就這么脫口而出了。

    不待她再說什么，他深深凝視著她，復(fù)又問：“你確定？”

    話已出口，哪能打退堂鼓。她點了下頭，細(xì)著聲道：“我想與你成親?！?/br>
    “好?！彼黹g微動，半晌啞聲道。

    其實，此番離別送她去凡界不過短短幾十年，算不得太長久。只是不知為何總讓他覺得莫名不安，他不想放手，總害怕世事難料徒生變故，可也不愿看著她受魔氣侵?jǐn)_，逐漸入魔。

    因此，能在分離前擁有她也是好的……

    ***

    婆華山山門前，司命帶著一眾仙倌手抬天界仙寶靈器在外等候。

    不多時，流云提著一把足有一人高的掃帚氣勢洶洶從山道上沖了下來。司命等人見狀皆是頭皮發(fā)麻，卻也不得已躬下身對著來人揚聲行禮道：“流云上神。”

    “司命！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你可別怪本神不客氣?！绷髟浦钢蠛鹊?，說罷，他將掃帚往前一橫，使出渾身術(shù)法將掃帚一揮。

    一股颶風(fēng)自山門內(nèi)呼嘯而來，吹得后頭幾個靈力稍弱的仙倌東倒西歪的飛了出去，饒是司命也是牟足了勁靠著自身術(shù)法面對疾風(fēng)搖搖晃晃的站定，這才不至于像身后那幾個人一樣狼狽不堪的飛出去。

    風(fēng)止后，司命諂笑道：“上神，我等奉天帝陛下之命前來賠禮?！?/br>
    “滾！”流云面紅耳赤，喘著氣對著他吼道，“你們九重天拿來再多的東西能換回我?guī)熜趾托◆~兒的命嗎？”

    司命低下頭：“上神息怒?！?/br>
    “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绷髟浦钢忸^說道，“事不過三，別再來尋我晦氣。”

    “流云?！鄙降郎希{(lán)衣之人緩緩走來。

    流云回頭喚道：“二師兄?！?/br>
    “風(fēng)夕上神?！彼久辛艘欢Y，訕訕一笑：“天帝……”

    “知道了?！憋L(fēng)夕打斷他的話，撩起眼皮淡淡睨了他一眼，說道：“東西婆華山留下了，你且回去復(fù)命吧?！?/br>
    司命松了口氣，原以為風(fēng)夕來了，依著他的性子事態(tài)更難收場，誰料他就這么輕描淡寫的過了。

    “二位上神，天帝陛下說了，長霖上神身殞一事他十分自責(zé)遺憾，但婆華山與九重天同屬天界，萬不能因之前的事生了嫌隙，從而給魔界有了空子鉆。”

    “轉(zhuǎn)告天帝，本神早有言先，婆華山避世不出，不會因為之前的事怨懟九重天，自然也不會去與魔界勾結(jié)，天帝大可放心?！憋L(fēng)夕唇角露出一絲譏諷。

    “呃，是?！彼久^皮一緊，說道；“那小神告退?！?/br>
    走了兩步，他又干笑道：“東西，東西就放這了?！闭f罷，他擺了擺手，示意后頭的跟上，消失于半空。

    風(fēng)夕偏了偏頭揚聲道：“鴻羽，派幾名弟子將東西抬進(jìn)來?！?/br>
    流云跟在他身后，皺眉道：“師兄，為何要收九重天的東西？大師兄和小魚兒的帳還沒跟他們算清楚呢?！?/br>
    二人腳程頗快，轉(zhuǎn)眼來到衾風(fēng)閣，風(fēng)夕微微讓身，挑眉看著他道：“進(jìn)屋?！?/br>
    這還是他二師兄第一次主動開口讓自己進(jìn)門，流云忙不迭踏了進(jìn)去，跟著他進(jìn)了屋中。

    青芽端上了熱茶過來，婉柔一笑：“流云上神，喝茶。”

    流云狐疑地看著二人，總覺得哪兒不對。自從那日司魂陣毀后，面前二人陷入短暫的悲痛神傷之后，再也沒見他們有任何情緒外泄，反倒是自己坐在拂雪閣院中不眠不休一個多月后，孤身一人闖九重天要為長霖和池魚討公道，最后還是風(fēng)夕在南天門截住了自己。

    風(fēng)夕接過青芽遞來的茶盞，對著她彎唇一笑后轉(zhuǎn)頭看向流云，露出高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