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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鳴笛雙閃駛出了小區(qū)。如果路上不堵車,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可以在五分鐘內開到醫(yī)院。管他娘的超速逆行,命都要沒了誰他媽還管得了那些!然而事實上,我已經四年多沒有開過車了,我真的是憑著身體的本能在開車。紗布已經被浸透了,我努力抬高胳膊,血還是在順著手肘不斷地滴落。我只能一只手把著方向盤,飛快往醫(yī)院駛去。因為緊張,心臟跳得很快。心臟跳得越快,血也就流得越快。我拼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發(fā)現(xiàn)完全做不到。血滴落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了,即便有紗布擋著,還是幾乎成線地流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開到醫(yī)院的,直接把車剎在大門口,跳下車來,連車門都顧不上關,便急匆匆沖進醫(yī)院大樓。這個時候我已經感到有些頭暈了,視線有點模糊,步子也不太穩(wěn)。我一進去,就有醫(yī)護人員看到了我,立刻把我扶向急診。后來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大腦一片混亂,只能看到人影在動,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知道自己一路走過來,地上全都是我的血,這里兩滴那里兩滴,從醫(yī)院外延伸進醫(yī)院內。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血已經被暫時止住了,醫(yī)生也給我吊了個血袋在輸血。但是我突然看到馮深出現(xiàn)在我面前,表情非常陰沉,卻沒有罵我,只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口,說:“推去手術。”我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人就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輸著血好受了一點,我意識完全清醒了,就朝那給我手術的大夫看過去。反正打了麻藥,我也覺不到疼。他見我看他,也看了我一眼,道:“沒事,不算流得太多,就是你這瘺廢了,馮大夫讓給關了?!?/br>我沒說話。“第幾次躺在這了?”他又問我。“你怎么知道我有好幾次……”我嗓子有點啞。他主動跟我聊天,我好像沒有那么緊張了。他手下動作沒停,也沒再看我,隔著口罩顯得他的聲音有點悶。“誰敢不知道你,你這幾年在醫(yī)院進出多少趟了,還是馮大夫的病人,想不知道都難?!?/br>好像沒什么毛病。我嘆了口氣。“就這么關掉可惜了,這么多年都一點沒鼓,可見保養(yǎng)得不錯?!彼终f。“可我以后也用不著它了……”“那倒是。你移植完多久了?”我算了算時日:“兩年……多點吧。”他跟助手說了幾句話,手里交換東西,又對我說:“關了也好,省得以后影響心臟?!鳖D一頓,“造瘺誰給你做的?”“啊……”我有些尷尬,“不、不知道啊?!?/br>他詫異了:“不知道?”“當時昏迷了三個月,一醒來就成這樣了……”“你可真行?!彼ξ?。我能有什么辦法,我也很無奈啊。我看著無影燈,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要來這地方了。以前動手術貌似都是全麻,或者局麻我也是昏迷中的,大大小小都不知道多少次,光腰上的鋼板都兩裝兩卸。我又嘆了口氣。現(xiàn)在俞衡估計還不知道我跑醫(yī)院來了,等他知道了,還指不定怎么訓我。想想都怕。馮深八成也在外頭堵著我。這最難惹的倆人怎么都讓我給惹上了呢。我正想著,突然覺得胳膊有點疼,像被針扎的感覺。我連忙扭頭:“大夫,麻藥是不是要過了?”“嗯,沒事。”他看也沒看我,“就快好了,再堅持一會兒?!?/br>……就不能之前多打點嗎?你們醫(yī)院還缺那點麻藥嗎。疼痛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我有點忍不住,又說:“大夫,就不能再加一針?”結果他說:“哪那么多事,這點小手術還想打多少麻藥,大老爺們還怕疼,忍著?!?/br>媽的。我怎么就那么恨呢!“我想要全麻?!毖呀涊斖炅?,我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胳膊動手術你還想要全麻?全麻對腦子不好,現(xiàn)在多少人能不要全麻都不要全麻?!?/br>“沒事,我不怕變成傻子?!?/br>就算真變成傻子俞衡也不會不管我的。他不說話了。他不跟我聊天,我注意力沒法分散,就覺得疼痛更明顯了。雖然我這以前有過神經痛的經歷,對疼痛耐受能力比較強,也還是忍不住倒抽涼氣。最后他給我縫合的時候,麻藥好像已經徹底沒作用了,我真的覺得有東西在我皮rou里一下一下地穿和拉扯。包扎之前我坐起來看了一眼,咧嘴道:“縫得真丑?!?/br>“你自己割得丑還怪我給你縫得丑?你得慶幸正好割到點上,不然還得再來一刀?!?/br>我看著我的胳膊,原本血流量最大的那條靜脈被突然結掉,怎么都覺得不得勁。這以后少了一條血管,總感覺左右都不對稱了。“還從沒見過因為這種事情閉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自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快要哭了。他給我包扎好了傷口,沒再說別的,問我:“能走嗎?”我點頭。“出去吧,馮大夫還在外頭等你呢?!?/br>我一聽馮深,就立馬不想動了。可我也不能一直在手術室賴著,大夫催我走,我只好硬著頭皮出去。之前輸血就輸了一小袋,可能也就我流血的一半那么多,我現(xiàn)在站起來還是覺得有點頭暈。輸血也不給輸全了啊……醫(yī)院怎么能這么摳門……我胡思亂想,人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一抬頭就看見馮深面色不善地站在走廊對面,身上沒穿白大褂。我一想今天周一,他不上班,估計是從家里趕過來的。真是要命……他把我拉到一間沒人的休息室,他坐椅子上,我坐沙發(fā)上。傷口疼得厲害,我直咧嘴,也顧不得他怎么損我,看了一眼時間,還不算很晚,天還沒黑。其實手術才做了不到一小時,加上別的,七七八八大概也就一個半。馮深半天沒說話,我都忍不住看他,只見他低頭拿手機打字,不知在干嘛。他不罵我我這心里更忐忑了。我覺得他應該是沒立刻告訴俞衡,不然俞衡早到了。但也肯定瞞不到他下班,俞微他們一回家看見家里滿地血一定知道是我出事。我正想著俞衡,休息室的門就猛地被人撞開,俞衡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一看見我,站到我面前就是一陣大吼:“你在搞什么?!”我偏過頭去,總算是知道馮深為什么不罵我,他這是等著俞衡罵我呢。“你想嚇死我是嗎?!叫你不要亂動危險的東西你怎么就不聽?!切甜瓜能把自己切傷你到底在搞什么?!”“俞、俞衡……”他猛地抓住我的手,估計是想看我的傷,但正在氣頭上沒掌握好力度。我頓時被他抓疼,慌亂地躲避:“別!松手……疼疼!”他這才放開我,大概看見我疼于心不忍,神色才緩和了些。我看見妹夫也出現(xiàn)在門口,不過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