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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鳳凰盟宗主,盟里所有的大小事都逃不過他的眼,左使鐘寧一心想查出洛家莊里的虛實,會將案子引到韋曦那里去當(dāng)然也在他的算計之中。畢竟整個京城里面,有誰膽敢動甄太師一根寒毛?除了他那個地下的呆徒兒之外,恐怕沒有別人了。但,接下來呢?真要想方設(shè)法讓韋曦到交州去助翔意一臂之力嗎?當(dāng)他到了交州之后,見了軒昂又會發(fā)生什么事?等到師尊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又會怎么為難自己?他那個好師尊,比朝廷里面那些餓狼還要壞心,絕對有辦法把他整個死去活來。蕭玉瑾抿唇,沉沉地嘆了好幾口氣,手里的暖玉熱得發(fā)燙,雖然對自己接下來的處境煩心,但,做都做了,事已至此,還是坦然面對吧。望著明月,蕭玉瑾沉下眼,那個京城,竟只剩下自己了呢。*****郭杰告老的奏章在夏初時抵達(dá)京城。蕭伯源幾乎是毫不遲疑地準(zhǔn)了他所請,接著將刑部主司韋曦派任交州,擔(dān)任刺史一職。早在一開始時,韋曦便知道自己將會因為洛家莊此案受累降級,反正他在京城已無掛念,到交州擔(dān)任刺史又如何?再說,那家伙現(xiàn)在就在交州。一想到那張狐貍臉,韋曦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敢肯定那家伙到現(xiàn)在還是弄不清自己是誰吧?見到他這樣陰冷的笑著,誰見了不是心頭一沉,能閃多遠(yuǎn)就閃多遠(yuǎn)。但他的車夫阿廖不行。嗚嗚嗚……黑令大人又在想什么呢?頂著背后逐漸升起的一股寒意,阿廖無奈地將韋大人送回府里。*****韋曦一向是雷厲風(fēng)行的個性,既然領(lǐng)旨,二話不說便同刑部交接了工作,收了行李,趕赴交州。仲夏的交州正值雨季,天氣難得清朗,就算雨停,大路小路也是坑坑漥漥,即便是官道亦是滿地泥濘。阿廖駕著車,閃過了一個坑,閃不過另一個坑,通過了一個洞,避不了另外一個。不只是車外的車夫為這趟路發(fā)愁,車?yán)锩娴捻f曦也被顛得昏頭轉(zhuǎn)向。好極了,這個交州可真好。如此想的韋曦再度被顛了一下,而且是一大下,他在車?yán)餄L了一大圈,當(dāng)他掀起車簾,發(fā)現(xiàn)馬車的左車輪居然陷入一個大坑之中。韋曦面無表情地下車。「大人?!拱⒘慰嘀粡埬槪筒顩]哭出來了。今日來的要是刺客,他廖爺還能用上雙拳雙腿,可這交州的路況比刺客煩人千百萬倍,叫人又氣又惱又沒奈何。韋曦淡道。「你上車去,聽我的口令?!拐f著,他兀自走向車尾,雙手搭上馬車,喊了一聲?!缸?。」經(jīng)過韋曦和馬兒的同心協(xié)力,馬車動了,韋曦也被濺了一身的泥花,毫不在意地舉起袖子擦了擦臉,韋曦爬上馬車,在車?yán)飺Q了衣裳的同時,心里想著,修復(fù)這條可怕的官道勢必成為他任內(nèi)的第一要務(wù)。行到交州州府時,雨已停歇,感覺到阿廖將車子停下,車外有人朗聲道?!父覇柺琼f刺史,韋大人嗎?」初聞這清亮的聲音,韋曦先是一愣,胸口的波濤漸起,瞬時卷起了千重浪,幾乎要奪門而出的當(dāng)下,就聽到那人道。「末將乃平南將軍副將高軒昂,奉了方將軍之命,在此相迎?!?/br>聽了這話,韋曦不由得雙手緊握,壓到手心發(fā)痛。他怎么又忘了?忘了那人已經(jīng)不在,忘了這人不是他要的那個?還想著,阿廖已經(jīng)開口。「原來是高將軍,請您稍等,容小的為您通報?!?/br>不待阿廖掀起車簾,韋曦已經(jīng)起身將車門打開,站在車門口的他冷淡地道?!肝揖褪琼f曦?!鼓撬剖菬o力的聲音夾了足以急凍任何人的寒意。韋曦原來就是個冷冰冰的人,長期睡眠不足和一路的顛簸讓他的黑眼眶加深了好幾重,如今又加上對狐貍君的舊恨,恨意齊發(fā)的結(jié)果讓他的面容直比地底閻君,就算不是小鬼,也要退避三舍。聰明的人見他這樣絕對知道要閃,但高軒昂不一樣,奉命來接人的他開口,語音柔軟?!敢娺^韋大人。」韋曦略轉(zhuǎn)頭,在這一刻對上了來人。即便在場的官員那么多,但他只看到那一個。一身軍服的高軒昂手捧著頭盔,一頭長發(fā)僅用繩子束在腦后,又圓又大的眸子目光閃閃,嘴角帶著足以融化任何人的朗笑,包含萬年寒冰。韋曦寒傲徹骨的目光在瞧見高軒昂時徹底瓦解,尤其是他那一聲「見過韋大人」更是將他從毀天滅地的地獄拉抬至天堂里。這聲音,這長相分明就是他的小天,他這輩子最最在意的人。這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為什么他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呢?韋曦怔了,許久不能言語,這強(qiáng)大的沖擊讓他再也無法撐起若無其事的假象,散去那充滿威嚴(yán)與高傲的氣勢后,只剩一個脆弱無比的空殼。再也沒有什么比無聲更磨人,尤其現(xiàn)下可是交州的雨季,再不進(jìn)屋,也許就要淋雨了。高軒昂當(dāng)然瞧見韋曦的異狀,還有他眸子里讓人難解的情潮,為了解救眾人,他不得不開口?!疙f大人,交州路況一向不好,興許大人疲累了,能否容許末將為您引路?」他朝韋曦伸手,原是猜想文人泰半體弱,受不住交州的氣候有之,見到滿地泥濘,不敢下車應(yīng)該也有之,可議的是,體弱的人偏偏又心高氣傲,一路逞強(qiáng)的結(jié)果更是令人愁上加愁。因此,本想不著痕跡地扶人下車,誰知道這韋曦見他伸手,竟然若有深意地瞧了許久,一會兒才伸手握著他的手。這一握,兩人都愣了。高軒昂不知道自己心里閃過的感覺是什么,他下意識地想將手抽回,但韋曦的手勁加大,任他想收都不能。步下馬車之后,一路走進(jìn)州府,他的手都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身為武人,高軒昂原來不想在意,但,那是會讓人發(fā)痛的握法,似是要將人按進(jìn)自己骨rou里去。而且,都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州府衙門,會不會也牽太久了呢?「韋大人?!顾傲艘宦??!傅搅??!顾嵝阉?。尚未從狂喜中回復(fù)的韋曦轉(zhuǎn)向他,一雙眸子不只泛紅,簡直就是淚光閃閃?!冈趺??」韋曦開口,聲音變了,沒有冰冷如霜的寒意,只剩難以言諭的悲情。光是見他這樣,高軒昂的心竟擰了,他開口,聲音輕柔?!改⒌氖钟行┩戳恕!?/br>韋曦的眸子閃了又閃,一會兒驚覺地放開?!肝摇?/br>手里的溫度消逝,高軒昂說不出自己心里那份失落又是什么,他開朗地笑了笑。「交州氣候太糟,初來的人都一樣,很擔(dān)心摔跤。」這是小天會說的體己話,他果然就是小天。韋曦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便這樣想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