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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如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的香氣。我抬了眼簾,一雙繡金龍紋的銀黑軟靴剛好停在我面前。

    “你是昭國人?”

    頭頂傳來蘇瀾清冷的聲音,一如慣常的威壓,帶著些蔑然。

    我伏在地上點點頭,倒很想學(xué)著話本子上那般挖心挖肝地來一句:“既已入秦,便是秦人,定當(dāng)為秦肝腦涂地。”

    “抬起頭來。”他冷冰冰道。

    我打了個寒戰(zhàn),被迫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眼睫漫不經(jīng)心地低垂,透著幾分淡漠,漆深的眼眸里點著幽冷的光,薄唇微抿,臉頰雋秀而完美。

    “叫什么名字?”蘇瀾問我。

    我如實以告:“衛(wèi)晞?!?/br>
    他聽了我的名字,眉心微微蹙起,神色漠然地?zé)o言須臾,才側(cè)過臉睥睨著我:“知道來做什么的么?”

    我鎮(zhèn)定點頭:“為陛下念書?!?/br>
    他聽了,卻眉眼一挑:“還有呢?”

    我沉默了半晌,片刻后,又鎮(zhèn)定道:“為陛下掌燈?!?/br>
    蘇瀾卻仍不滿意:“繼續(xù)說。”

    我已有些詞窮,憋了一會兒,遂又答道:“伺候陛下用膳?!?/br>
    他只幽幽地看著我,并不言語。

    這使我終于哭喪著臉道:“陛下,我不會侍寢。”

    雖說我自認(rèn)容貌平平,并不能使蘇瀾看上我。但他若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拉我陪他困覺,我也卻是無可奈何的。

    想必我這句肺腑之言定是使皇帝陛下受驚了。

    他陰沉地凝視了我許久,終于遞過來一卷書冊。

    正是那天被他沒收的那卷。

    謝天謝地,他還沒有翻開。

    書內(nèi)頁還印著他的藏書印,看來竊書一事還沒有露餡。

    我如釋重負(fù),長舒一口氣,結(jié)果不慎被蘇瀾察覺。見他狐疑地皺起眉,我一時心急如焚,穩(wěn)穩(wěn)地伸出手想要接過。

    怕那書封上異味太重被他察覺,我早已將雙手在偏室廚娘的熏香桶里翻來覆去浸了一夜。此時我的雙手仿佛是那夜里的青樓紅院,千里之外都能聞見生意興隆的味道。

    他大約是察覺到了,皺緊了眉頭輕聲罵我,媚俗。

    我怕惹得他不豫,連忙道:“這是昭國的草藥?!?/br>
    蘇瀾依舊皺著眉,抽回了手里的書,手指將紗簾一挑即落,將我擋在帷幕外面,大有十分嫌棄之意。

    我被他的力量推得連連后撤幾步,尷尬地縮回手,杵在原地。隔著紗簾看不清他的樣貌,我又只好僵硬地立著,聽從發(fā)落。

    過會兒他輕啟薄唇,語調(diào)依舊淡淡:“往后替我念書?!?/br>
    我自然連連答應(yīng),卻沒想他將那卷書從紗簾里扔出來,挑了挑眉,又道:“從這卷開始?!?/br>
    我接住了,才老老實實回答道:“陛下,這冊書我還沒讀過?!?/br>
    蘇瀾只低笑了一聲,一絲絲的低啞,聽在我耳里,凈是凜然的殺意:“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一時語塞,委實摸不透他的用意,只好硬著頭皮,用那點貧瘠的地理知識胡猜亂講一通。

    譬如北國陽光充沛,燕國常年冰雪封川,昭國人沒什么文化,所以這部地理著作必定是地處陰濕的秦人所著。

    顯然,我這通合情合理的推測并未打動蘇瀾。他聽罷冷笑一聲,拂了衣袖轉(zhuǎn)過身,只說乏了,便上床歇息了。

    我悄悄隔著紗簾向內(nèi)望去。晚風(fēng)微涼,混合著陵草的清香,卷動著紗簾,隱約遮住床榻上蘇瀾臥著的修長的影子。

    我這才總算如釋重負(fù),松了口氣。

    燭影輕晃。殿內(nèi)又恢復(fù)了一片靜謐。

    夜已深,我亦有些困倦。遂將那冊書放回到書案上,悄無聲息地替他滅了燈,退下了。

    后來幾日我都沒有再見過蘇瀾。

    大約他處理國事,繁忙的很。

    聽聞先秦王處理政事廢寢忘食,我巴不得蘇瀾也能有這般的勤奮,最好是日日宿在持正殿。

    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盼望,大抵還是有些懼他。

    與他相遇時的那一幕在我腦海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聽聞先秦王是出了名的嚴(yán)苛暴戾,因此薨后百姓喜聞樂見,皆盼著下一任秦君。

    沒成想蘇瀾卻將他父王的性子攀摹得淋漓盡致。而這一任秦君,也是個冷血無情的。

    話雖如此,秦人倒很是愛戴他們的君主。以往但凡有別國遣來刺殺秦君的,若是在入宮前便被百姓揭穿了,大都沒能落到個全尸。

    然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得不提,即便我調(diào)到了寢宮,枕頭下的紙條居然又出現(xiàn)了。

    這昭國細(xì)作的業(yè)務(wù)水平也未免過于精湛了些。

    與往日不同,這紙條是命我明日夜里去瞬華殿取趟東西。

    究竟取的是什么東西上面并沒有細(xì)講,我只隱約從字里行間中感覺到仿佛是某種重要之物。

    然則瞬華殿看守甚嚴(yán)。

    那里不比東流殿,是蘇瀾時常出入的地方之一。據(jù)沐沐對我說,蘇瀾最喜愛此殿僻靜,常在這里畫畫練字,但凡出入,均是獨來獨往,只有極少數(shù)親信近衛(wèi)才被允許出入此殿。

    沐沐還說,這座宮殿是為衛(wèi)姜公主而修的。是蘇瀾為迎娶公主準(zhǔn)備的聘禮。

    且不說這宮里的流言蜚語可信度如何,我已很是頭疼,不知該如何混進(jìn)這守備重重的宮殿。

    瞬華殿的守衛(wèi)我雖然識得,但魯莽行事過于冒險,保不齊他們?nèi)蘸髸粫姘l(fā)于我。

    我正思忖著應(yīng)對的方法,卻冷不丁地打起了噴嚏。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寢殿的大門靜靜地敞著,涼風(fēng)習(xí)習(xí)拂面。我吸了吸鼻子,始覺隱約有些頭痛,大約是前幾日穿濕衣服著涼了的緣故。

    明日便要去辦差,感了風(fēng)寒可不太妙。思及此,我將殿門關(guān)上,挪了幾步,在偏室翻箱倒柜地折騰了起來。

    偏室是給御前侍奉的宮女們用的。宮里寒暑易節(jié),人世滄桑,一輩又一輩宮女暮來朝去,自然遺留了不少東西。

    昨日我熬羹時曾瞥見一個藥箱,今日翻找出來,里面果然裝滿了藥材。不知是誰這般細(xì)心,這些藥材被按類細(xì)細(xì)分好碼齊,并貼好了詳具的標(biāo)簽。

    我找到傷寒一類,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藥囊。上面用絲線繡著藥材的名字“玄蘇”二字,散發(fā)著微淡的藥香。

    藥囊上貼著一張字條:

    “若感風(fēng)寒,加椒術(shù)煎服,半日可愈。”

    紙上是一行清秀娟麗的小字。

    我怔忪片刻,又接著讀下去。

    寫字的人仿佛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在右下角歪歪斜斜地用筆重重添寫道:“務(wù)必添衣!”

    我愣了愣,那藥囊上系了個小巧的,金絲編作的翠云結(jié)。

    是阿遙的。

    我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將它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兜里。

    長日已盡。

    我拎著那袋玄蘇,將門扉輕輕合上,殿內(nèi)重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