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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檀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2

分卷閱讀392

    “殿下過譽。”公子道,“涼州與秦國唇齒相依,定邊安民,乃共同之要務(wù),豈分彼此。當(dāng)今之勢,亦當(dāng)互不進(jìn)犯,一旦有難,則共同御敵,護(hù)衛(wèi)圣駕?!?/br>
    “元初所言甚是。”秦王道。說罷,他看了看我,神色平和,“既元初開口,孤自當(dāng)成人之美。今日結(jié)盟,你我便是一家,匡扶天下,共舉大業(yè)?!?/br>
    公子道:“殿下英明?!?/br>
    秦王亦不再多言,抬了抬手。

    早有人備好了酒和一碗馬血,二人按古禮之制,取血涂于口上,焚香敬天地,各念出盟誓之詞。而后,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只聽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二人將酒碗摔在了地上。

    天色已經(jīng)不早,盟誓之后,秦王看著公子,道:“此往涼州,路途長遠(yuǎn)。護(hù)衛(wèi)圣駕往涼州之事,便仰賴元初?!?/br>
    公子道:“殿下放心?!?/br>
    二人寒暄著,各是平和客氣,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在宮中初見之時。

    秦王又向皇帝和太后行了禮,而后,令人牽來坐騎。

    他上了馬,片刻,忽而將目光瞥向我。

    “云霓生?!彼f,“你答應(yīng)過孤的事,不可遺忘。”

    果然還是沒有放過我。

    我笑了笑:“殿下放心,必不遺忘?!?/br>
    秦王不再多言,少頃,低叱一聲,領(lǐng)著一眾隨從離去,未幾,在明晦交替間的晨光中,留下馬蹄下?lián)P起的一片淡淡煙塵。

    “都督,我等現(xiàn)下啟程么?”這時,楊歆走過來問道。

    公子頷首,望了望周遭,道:“此地不可久留,將所有車運上船?!?/br>
    楊歆應(yīng)下,隨即招呼人速速行動。

    公子又與沈沖說了兩句話,沈沖頷首,轉(zhuǎn)身走開。未幾,公子回頭,目光與我相遇。

    我看著他,忙露出討好的笑。

    公子卻只淡淡道:“你也到船上去,莫站在此處。”說罷,往皇帝和太后那邊走去。

    “霓生!”惠風(fēng)拉著我,一臉緋紅,雙目放光,“方才桓公子那氣勢,簡直似神仙一般……”

    我有些訕訕,看看公子的背影,心中明了。

    方才那陣仗,他在秦王面前著實揚眉吐氣了一把,然而那是秦王。但對于我,這位神仙的氣還有沒消。

    石越等黃遨舊部,這些日子顯然是cao起了舊業(yè),以漕戶為掩飾,游走于各處水道之間。這些船,都是正經(jīng)的渡船,大的能載運車馬。

    眾人不敢耽擱,將車馬裝上了船之后,眾人撐桿搖櫓,將船駛離了渡口。

    我知道公子的打算。他在此地棄陸路走水路,乃是為出其不意,藏蹤匿跡。

    不過雒水能通航的地方不多,且大多水淺,乘這些大船雖然走得快,但走不得多遠(yuǎn)。不消半日,眾人就要下船去走陸路。不過這足夠了,就算有萬一有追兵追來,也不會想到他竟然調(diào)集了船只改道,從而難覓蹤影。

    我乘的這艘船甚大,有船廬數(shù)間?;蒿L(fēng)伺候太后和皇帝去了,公子和沈沖在另一間船廬中閉門議事。

    出了雒陽,先前在宮中穿的內(nèi)衛(wèi)的衣服便不可再留。公子打算得頗為細(xì)致,在船上備下了足夠的衣袍,我和惠風(fēng)一道,將皇帝和太后的衣裳換下,各穿上一身尋常的布衣裝束。

    “這些假須,仍要留著么?”皇帝看了看鏡子,問道。

    我說:“留著為好。陛下和太后雖平日多在王府和宮中,但這一路難免有拋頭露面之時,若恰恰被見過天顏之人認(rèn)出,只怕要節(jié)外生枝。如今天寒,這假須可在面上停留十日之久,陛下和太后且忍耐,到了涼州再除去無妨?!?/br>
    二人皆了然。

    皇帝看著我:“云霓生,到了涼州之后,你便可教朕本事了么?”

    我哂然。事隔三年,他還惦記著這個。

    “陛下要學(xué)甚本事?”我問。

    “甚本事皆可?!被实劭粗R子,興致勃勃,“這易容之術(shù)就甚好,你教朕學(xué)來。”

    我:“……”

    正想著該如何回話,一個侍衛(wèi)走進(jìn)來找我。

    “桓將軍又鬧起來了?!彼荒槦o奈,“我等都無法,都督和沈太傅還在議事,不得打擾,只好來請你去看看?!?/br>
    我了然,即隨他出去。

    桓瓖到底是公子的堂弟,沒有被人真心為難,雖然手腳被綁著,但也綁了個舒服的姿勢,手上一圈繩子,腳上一圈繩子,堪堪足夠讓他不好逃跑罷了。

    不過桓瓖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一下說渴了,一下說餓了,一下又說內(nèi)急要如廁。

    出艙之后,我特地又去公子和沈沖議事的船廬看了看,門仍然關(guān)著,守門的侍衛(wèi)將我攔住不讓進(jìn),也不知他們在商量什么。

    我有些悻悻,轉(zhuǎn)身走開,進(jìn)了關(guān)押桓瓖的船廬。

    見我進(jìn)來,他嚷得更是來勁,道:“元初何在?我要見元初!”

    我覺得他著實聒噪得很,一陣心煩。我沒多搭理,看一眼他身上的內(nèi)衛(wèi)衣裳,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拿出藥瓶,將一點藥粉灑在巾帕上,在桓瓖驚恐的注目中,捂在他口鼻上。

    未幾,桓瓖的眼睛閉了起來,昏睡過去。

    我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脫了外袍,給他將衣服換好。

    而后,我將解藥放在他鼻子邊上。

    桓瓖打了個噴嚏,一下睜開眼。

    他看著我,似乎瞬間明白了什么,四下里看了看,又往身上看了看。

    “你……你對我做了甚?”他瞪著我。

    我陰險地笑了笑:“我做了甚,公子還不知道么?!?/br>
    桓瓖面色不定,又急忙往身上看了看。

    我說:“公子放心好了,不過是為了給公子換了身衣服,讓公子小睡了一覺?!?/br>
    桓瓖大約終于搞清楚了自己完好無損,面色松下。

    “我這藥效公子可是試過了,可知我不曾誆騙公子?!蔽艺f,“公子若還是這般動來動去不肯安分,我忍不住便會再讓公子睡上一覺,到潼關(guān)再將公子喚醒,可皆大歡喜?!?/br>
    桓瓖驟然又變色,一下坐起來:“云霓生,你休拿這些旁門左道來威脅我,我就不信元初會許你傷我!”

    “我何時說過要傷你?!蔽倚ξ?,“此去潼關(guān)還有幾日,我在公子身邊,定然伺候得好好的,一路給公子喂些粥水,不讓公子餓了渴了。”說著,我停了停,語氣一轉(zhuǎn),“不過旁事我卻是管不著了?!?/br>
    桓瓖狐疑地看我一眼:“甚旁事?!?/br>
    我說:“公子也知曉,人總有個七情六欲四火三急。我這藥最不好的地方,便是服藥者不但無知無覺,連便溺之事也不可自主。睡上一日之人,大多都要失禁一身。不過公子放心,無論多臟多臭,公子都不會有一點知覺,去到潼關(guān)也就數(shù)日而已,不是甚大事?!?/br>
    桓瓖:“……”

    見他終于安分下來,我在船廬里尋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