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言以對。

    他只能在李瓊書和姜瑩之間，來來回回、來來回回的不停看。

    “女人之間的友情……我真的不能理解！”

    董玉茹喝了一瓶啤酒，接著酒勁把韓景玉掰開，搖搖晃晃的拿著手機(jī)看，時而發(fā)出不可思議驚嘆，時而捂著嘴擰眉怒哼，短短幾章，看得是心情幾上幾下。

    “李瓊書啊，你的文筆是這個！”她豎起大拇指，然后拱手做恭喜狀，“我覺得你馬上有一本非常非常的暢銷書出版了！版稅流水一樣嘩啦啦流向你的錢包！”

    李瓊書嗤之以鼻，“我寫這個，可不是為了賺錢！我是不想讓那些無辜冤死的人無人知曉！”

    打了個酒嗝，董玉茹喃喃問，“知道了又怎樣呢？還能找人報仇??？”

    李瓊書義憤填膺的憤慨，就像氣球被戳破了。

    是啊，知道了又怎樣呢？

    始作俑者，死了三百年了，就算現(xiàn)在扒出來戳骨揚(yáng)灰，死掉的人也不知道。兇手更是無知無覺，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她目光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姜瑩，姜瑩神情仍舊平靜，臉上看不出喜怒。于是她想，背負(fù)先祖這樣的罪孽，姜瑩應(yīng)該算是“一出生就帶有原罪“吧？但轉(zhuǎn)念又一想，現(xiàn)在什么時代了？早沒有株連之罪了！古代是有“株連九族“，那也不會牽連十幾代的后人！

    所以，姜瑩所受的，大概就是從懂事之后，到齊淑拉墓破土那日，這中間背負(fù)的良心折磨？道德上，她譴責(zé)自己。利益上，她選擇隱瞞。

    當(dāng)隱瞞不了，她索性公開，讓公眾評說。

    可偏偏記者采訪要介紹“齊淑拉生平“時，她又誤導(dǎo)“追求愛情“上了。憑什么??？憑什么齊淑拉一個人的愛情，要一萬人的生命為她陪葬！

    李瓊書垂下眼簾，繞開生悶氣的韓景玉，走到文竹面前。文竹仍舊是無精打采的模樣，“你怎么看？”

    正義感十足的文竹警察，抬了抬眼，又閉上了，“我困了。”

    “文竹！我……我看錯了你！剛剛警局你就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你又這種態(tài)度，好像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那是萬人坑啊，是累累白骨堆積的墓xue??！你就一聲不吭，假裝不知道嗎？”

    蘇南趕緊護(hù)著文竹，“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文竹已經(jīng)兩天沒合眼了！”

    “怎么了？她不是放假，沒工作嗎？”

    “她家里出事了！”蘇南埋怨的瞪了一眼李瓊書，“好像是長輩之間的矛盾，文竹兩邊跑，受盡了委屈?！?/br>
    “也不能算委屈吧？我覺得這樣反而好！文家長房一向不好惹，早把文竹父母當(dāng)成眼中釘，繼續(xù)再董事會呆著，也是被排擠的命！還不如離開了，每年分紅，還落得逍遙快活！”

    “長房？”

    又是這個詞語。李瓊書內(nèi)心的雷達(dá)開了，似乎只有大家族為了區(qū)分，才分長房、二房、三房？這么說，文竹出身也是大富大貴之家？

    她抱著胸，看著自己的男友和閨蜜們。

    蘇南不自然的扭頭，見姜瑩表情不變，韓景玉也沒多少“失口“的尷尬，而文竹……太困了，一半睡著，一半瞇著眼，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她拿出手機(jī)，打開了微博。

    難得，在眾多“齊淑拉“熱搜下面，找到一條有關(guān)“文氏集團(tuán)“的，標(biāo)題就是“海運(yùn)大亨文振濤重病，長房長孫文藝寧繼董事會主席“的新聞。

    這種屬于財經(jīng)新聞，本就不如娛樂新聞吸引人眼球。要不是涉及數(shù)百億的財產(chǎn)，估計都不會上熱搜。

    李瓊書看了，登時愣住，“文竹，是文氏集團(tuán)的人？”

    “她、她是億萬富翁家族的千金？”

    “這怎么可能？！”

    李瓊書徹底呆住。

    老文啊，在大學(xué)時候都懶得打扮，化妝品不用，穿的平價衣服，甚至嫌棄長頭發(fā)打理麻煩，剪了短頭發(fā)——這么個男孩子氣的普通女孩，竟然是億萬富豪家族的千金？

    “干什么？瞎嚷嚷什么？老文家里是有點(diǎn)錢，那又怎么了？你當(dāng)她很喜歡她家里的人嗎？”董玉茹撲騰過來，抱著文竹的胳膊，斜睨了一眼李瓊書。

    李瓊書更加不可接受，“連你都知道了？”

    “你們?nèi)?？?/br>
    韓景玉閉口不言，姜瑩垂眸，蘇南想要解釋，不知從何說起。只有董玉茹叫嚷道，“是你觀察力不行，怎么怪別人！”

    “我觀察力不行？”李瓊書指著自己的鼻子，她可是作者啊，以心思敏銳著稱，再怎么差，也不會比不過大咧咧的董玉茹吧？

    董玉茹晃著頭，“你忘記，老文畢業(yè)后，她家里給了她一臺車？”

    “知道啊。那輛車，后來賣了十萬塊錢，給姜瑩當(dāng)住院費(fèi)了。”

    “忘了你當(dāng)時沒見到車牌了！”董玉茹拍了拍額頭，嘆口氣，“那是一臺賓利??！限量版的，至少三百萬！文竹當(dāng)時急著出手，可她家里的長輩不準(zhǔn)賣給外人，只能家族內(nèi)部轉(zhuǎn)讓。但是他們又不買，沒辦法，老文只好給出價最高的堂弟了，只拿了十萬！”

    李瓊書不知，還有這種內(nèi)情。

    “還有，你記得慶市醫(yī)院的那棟小屋子嗎？也是她畢業(yè)后，家族給的，當(dāng)時是打算給她在江城買個大別墅——她沒要，只要了這個小房子，方便照顧姜瑩?！?/br>
    “我以前感動她為姜瑩的犧牲太大了！放棄了那么多財產(chǎn)！后來才知道，文竹也是迫不得已。她那個家庭環(huán)境啊，太悲催！成年之前不算，法律規(guī)定有撫養(yǎng)小孩的義務(wù)。成年之后，她只從家里拿了十萬塊的車子、不到五十萬的小房子，對比她那十幾個堂妹表妹，是最少最少的。所以，她不用當(dāng)成聯(lián)姻的籌碼，自己選擇職業(yè)當(dāng)警察?！?/br>
    “聯(lián)姻籌碼……”

    又是一個耳熟的詞語。

    李瓊書很難不想到齊淑拉，身為女人那部分的意識覺醒了，暫且不論后果，女孩被家族愛護(hù)著養(yǎng)大，是否要用自己的婚姻報答？犧牲自己的幸福？

    這和未婚夫好壞無關(guān)，而是當(dāng)成聯(lián)姻的籌碼，太不人道了！踐踏自尊，無視人權(quán)！女人為什么就得認(rèn)命，不能選擇自己的愛情？

    悄悄的，李瓊書的新書，又變換了一個立場。她譴責(zé)家族保守勢力，為了利益犧牲子女的婚姻。同時，歌頌了勇于追求幸福、追求愛情的年輕男女。

    毫無疑問，這給不久之后出版的奠定了悲憫的基礎(chǔ)，豐富了人物基調(diào)，在情節(jié)曲折動人的同時，還引人深思……

    而此刻，李瓊書看著疲憊到一句話也不想說的文竹，“那、那也不用瞞著我這么久。”

    “她是不想說，但也沒打算一直瞞著?！碧K南替文竹辯解了一句，“主要是她家里人，實在一言難盡，都很難相處。”

    “可不是。有次我遇到她表妹，知道我是老文的朋友，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每個月的零花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