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姜也南走去。

牧顏伸出手,手背輕輕覆在姜也南的額頭上，很燙很燙。

“你發(fā)燒了?！?/br>
牧顏一驚，扶著姜也南的肩膀?qū)λf：“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姜也南握住他的手腕，閉著眼,顫抖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烏青，蒼白的面容，瘦了之后看著高聳的顴骨，他痛苦地?fù)u頭說,“我不想去醫(yī)院?！?/br>
“姜也南發(fā)燒了，一定要去醫(yī)院的。”

牧顏想要把他拽起來，卻聽姜也南說：“我睡一覺就好，讓我睡一會。”

姜也南這么說著又咳嗽了好幾下，他側(cè)蜷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牧顏用手去捋他的后背，試圖讓他的氣息能夠更順一些。

“我去給你倒杯水。”牧顏這么說著便要離開，手腕卻被姜也南牢牢攥住，他不能動，目光落在姜也南的臉上。姜也南睜開了眼，黑漆漆的瞳仁里像是霧一樣找不到點，他說：“牧顏，別走?！?，

窗外的風(fēng)雨那么大，沒開燈室內(nèi)又這么昏暗，姜也南的聲音像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傳來，那個風(fēng)雪天，那片慘紅的血，姜也南捂著心口躺在那里，也是這樣虛弱地囈語，他說：“牧顏，別走，求你別離開我。”

牧顏的腳步一頓，接著視野便是天翻地覆，他被拽到了床上。

姜也南guntang的呼吸灑在他的耳邊，他喊了一聲姜也南，下一秒，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個吻幾乎剝奪了他的呼吸，他像是被卷入了一團(tuán)巖漿里，渾身都在發(fā)燙，從脊椎開始一節(jié)節(jié)融化。

他以為自己會掙扎，可是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盡數(shù)繳械投降，他連一根手指都沒辦法動彈，他任由姜也南吻著。體內(nèi)好像被擠進(jìn)了另外一個人，偷偷地把心上的一段段玻璃碎片慢慢拔去。

“牧顏，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br>
姜也南的臉與牧顏挨在一起，他們變成了兩片從樹上掉下來的落葉，長在一根樹枝上，在秋天落下，北風(fēng)把他們分開，一葉落在了泥濘中，一葉掉進(jìn)了小河里。

能重新遇到不容易，數(shù)個風(fēng)雨之后，汩汩的流水灌入了泥土里，支離破碎的人生才算是完整了。

“姜也南，我們乖乖起來，喝水吃藥去醫(yī)院好不好？你身體很燙，我真的很怕……”

“怕什么？”

“怕你會死。”

“沒有你，我早就死了?！?/br>
姜也南的聲音越來越低，牧顏咬著嘴唇，他突然用力推開姜也南。姜也南倒在床的一側(cè)，大床“咯吱”一聲，牧顏跪在姜也南的身邊，他低頭看著姜也南，一滴滴眼淚從眼眶里落下，掉在了姜也南的臉上。

就像是剛才姜也南那么吻他一般，他顫抖的嘴唇貼了上去。

姜也南身上有他送給他的香水氣味，木質(zhì)的香水，沉沉綿綿的冷香，在雨水里發(fā)酵。

他們躺在一起的床又成了一艘小船一座孤島，銀河在他們周圍，每一個星星都圍著他們轉(zhuǎn)動。

牧顏去燒了熱水，他問姜也南藥在哪里，姜也南縮在被子里，指了指電視柜下面的抽屜。

拉開抽屜，把里面的藥盒拿了出來，掀開蓋子里面全都是藥。

大部分都是精神類藥物，牧顏看著包裝上的字，有百憂解、阿普唑侖、氟西汀……他又往下翻了翻，把退燒藥給找了出來，保質(zhì)期還挺新鮮，他拿了兩粒給姜也南吃。

“這個藥吃了會想睡覺，然后發(fā)出汗就會好一點?！?/br>
牧顏讓他把剩下的半杯水都給喝了，又對他說：“我再去給你煮點粥，你待會吃一些。”

姜也南眨了眨眼，拉著被子蓋在自己的下巴上，他悶悶道：“家里沒有米?！?/br>
牧顏睜大眼，有些驚訝，“沒有大米？那你平時吃什么？”

“外賣或者出去吃。”

姜也南把臉埋在被子里，退燒藥的藥效似乎漸漸上來了，他覺得有些困，靠著枕頭，昏昏沉沉地說：“牧顏，我不吃飯，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牧顏閉了閉眼，他忍不住用手指戳戳姜也南露在外面燒紅的臉頰，他說：“你可別得寸進(jìn)尺?！?/br>
姜也南把手從被子里探出來，試探著勾住了牧顏的腰。幾乎沒有用多少力氣，就把人順到了床上，他張開手臂，從后整個摟住了牧顏。

就算是瘦了很多，可他的骨架子還是比牧顏大了一圈。他把牧顏圈在懷里，臉埋進(jìn)牧顏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低聲說：“你身上好香?！?/br>
牧顏的喉嚨微動，他的心不可救藥地跳得飛快，顫顫巍巍地開口，讓姜也南不要動。姜也南張開嘴，輕輕舔了一下。

牧顏震動，姜也南的手收緊，求著牧顏說道：“我好困，不要動，好不好？”

牧顏一聲不吭，他克制著呼吸，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隔了很久，他聽到身后人均勻的呼吸聲，姜也南真的睡著了。

牧顏僵著身體不敢動，半側(cè)的身體逐漸發(fā)麻，他堅持不住，又聽到姜也南平穩(wěn)的氣息，幾乎是自暴自棄，他慢慢放松了身體，靠在姜也南的懷中。

雨絲扯不斷，綿綿悠長落下。牧顏聽著雨聲，意識變得逐漸模糊，眼皮慢慢合攏，也是逐漸沉沉睡去。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天冷之后，白晝便短了很多，又是下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房間里更是昏暗無光。

他的睡姿不知何時從背靠著姜也南的胸膛成了正對著，他睜開眼，便看到了姜也南放大的臉。微卷的頭發(fā)有幾搓落在眉毛上，不知道他會不會難受，牧顏抬起手輕輕撩開他的頭發(fā)。額面上的頭發(fā)被撇到了一邊，牧顏的手卻沒有收回去，指腹沿著眉毛輕輕摩.挲。

牧顏想姜也南其實并未改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睡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管自己的頭發(fā)，胡亂的壓著，每次醒來都是亂糟糟的一堆。他摸著姜也南的眉毛，又沿著挺拔的鼻梁往下，手指覆在姜也南的嘴唇上。

那個熟睡的人終于被他給弄醒了，皺著眉睜開眼，看到了牧顏，迷迷糊糊靠過去，抱住牧顏，把臉埋在他的肩窩里。

“還發(fā)燒嗎？”牧顏艱難地動著，伸出一只手去碰了碰他的額頭，發(fā)現(xiàn)溫度比剛才低了不少。

姜也南用臉去蹭他的手，牧顏嚇了一跳，立刻縮了回去。他的耳垂發(fā)紅，錯開姜也南的視線，張了張嘴，低聲問：“你做什么？”

姜也南可能還沒睡醒，他恍恍惚惚湊過去，身體慢慢挪動，整個人幾乎都壓住了牧顏。

牧顏有些透不過氣來，身體又熱，他掙扎了幾下，后背都出汗了，最終放棄了。他無奈地看著姜也南，用手捋了一下那亂糟糟的頭發(fā)，他說：“你壓疼我了?！?/br>
“夢里也會疼嗎？”姜也南的臉挨過去，親昵地蹭了蹭。

牧顏被他這話給氣笑了，捏了一下姜也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