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著大富翁的他抓起來的時候，搖著手里裝著照片的信封，說：“于沛昀是誰？”

李里兒搖頭。

亓景把信封拍在他頭上：“反正我猜這東西變得更好玩了。走吧，送你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去選片啦，還要去拿鼻炎的藥。不造能不能回來。

☆、酒釀湯圓

岑愿再一次進(jìn)到校辦公室的時候，一切都解決妥當(dāng)，C城報社的專欄也把采訪刊登上了。他最終拿了幾份報紙出來，舒了口氣，給于沛昀打了個電話。

“謝謝你?！?/br>
“這次還真的不是我，有人比我快多了?！?/br>
“我知道。也謝謝你?！?/br>
“朝鉬？”于沛昀啞言。

他想到兩年前，他努力了那么久以后，岑愿一個電話，讓他們之間終于有了可以跨越接近的機(jī)會。岑愿不相信別人，不期望，不依賴。最難的就是去接受別人對他的好，沒有后顧之憂地欠著誰什么。他當(dāng)時多么慶幸，多么珍惜，他想，他對岑愿是特別的。

后來等他覺察到岑愿對朝鉬的感情，看到他們并肩而行，相坐而談。他開始聽他爸的話，跟著他流連官場內(nèi)外，避開可能看見岑愿的地方。直到那天晚上喝得爛醉終于去找他，想把自己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不再考慮他怕不怕，躲不躲，卻也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跡。

饒是那個時候，于沛昀也還在想：至少，不是誰都能成為，有可能讓岑愿欠著的人。

所以他即使離開A大，來到東京，一個人走過岑愿喜歡的地方，一個人行山走水，一個人看過晴空塔，一個人站在銀座流離的人潮邊緣，都沒有像此刻這樣難過。

“于沛昀？你還在聽嗎？”

他怔了許久，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在。”

他說：“我給你的信封拆開了嗎？給你看看東京的夜景，你不來，就羨慕我吧?！?/br>
他說：“你哪天也給我拍一張照片吧，我想死C城的景色了。不過不能只拍風(fēng)景啊，我也很想你，讓朝鉬給你拍吧?！?/br>
他說：“拍得好看的話，以后你們來日本玩我可以免費(fèi)當(dāng)導(dǎo)游啊。”

他說了很多，岑愿就握著手機(jī)一句句聽。他還記得那天拆開信封的情形，于沛昀給他的“制勝法寶”，A6大小，淡色壓花的襯底，后面用圓封封住。

他揭開圓封，一支白色的風(fēng)信子落出來，細(xì)小的花瓣齊整地壓好，干燥溫潤地躺在岑愿手心。

他抽出里面略厚的兩張東西，是兩張照片，岑愿一一翻過來。

一張是岑愿和于沛昀第一次見面。

那個通訊會上，岑愿抬著單反專注的找準(zhǔn)角度給校媒體通訊拍照。于沛昀站在他斜后方，瞇起眼睛看著他，忽然放下手里的單反，舉起胸前的拍立得，在岑愿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同時食指用力，“咔擦”。

一室沉悶的會議里，照片里的那個男生背上好似有光芒，輕薄，耀眼。

下面落了日期，三年前，6月19日。

第二張是東京，月色婆娑，鍍銀揮金。

照片背后，于沛昀瀟灑有力的筆記浸透在時光里。

岑愿把眼睛閉上，再張開，睫毛顫抖著移回那支風(fēng)信子上?；ǘ浼?xì)細(xì)密密地朝向一邊，一絲不茍地，熱烈洋溢地盛開著，撲朔朔的好像帶出風(fēng)來，吹痛了他的眼眶。

風(fēng)里于沛昀聲音輕快又沉穩(wěn)，他仿若照片背后字里行間那樣，那樣地用力和認(rèn)真地，叫了他一聲：

親愛的岑愿。

他當(dāng)時就試想過千萬種可能，他和于沛昀之間要怎么把這些事情說開，而現(xiàn)在看來，不用了。

岑愿今晚不回家，朝鉬掛了電話，沉默地看著桌上那幾張照片。也好，等想清楚了，再和他解釋。

他吃了飯照例拉著小外八出門，給它裹了一身小襖子，它還不大樂意的樣子，扭來扭去拒絕出門。朝鉬看它執(zhí)意要裸奔，只好又把襖子脫下來。

今天格外冷一些，張嘴呵出的氣結(jié)出白絨絨的輪廓。小外八吸著鼻子吐氣咬尾巴，沒有其他小狗陪它玩，自己也自娛自樂得不亦樂乎。

朝鉬呵了兩口氣，看著看著覺得自己這樣挺傻，就抱臂站著，一個人沒事可做。

等快要回家了，玲玲倒是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她走在一男一女中間，被兩個人拉住小手。玲玲低著頭，中年男女微微曲手，把她從地上提起來，她雙腳凌空蹬著，咯咯咯地笑，嘴里叫著什么“凌波微步”，小小的身子暖洋洋地，有如朝陽。

朝鉬不自覺看過去，玲玲也抬起頭，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她放開手，往回跑上幾步，在身后的奶奶手里接過一個什么，就從小區(qū)門口跑進(jìn)來。她穿著一套紅色的小唐裝，丸子頭，看起來胖手胖腳的，格外可愛。

她風(fēng)一樣跑著就來，彭騰騰踏幾步站在朝鉬面前，揚(yáng)著手遞給他一個小糖人。

白衣黑褲的小糖人，柔軟的發(fā)旋，清秀的眉目，櫻桃紅的嘴唇。

朝鉬接過來，問：“這是誰?！?/br>
“漂亮哥哥啊?！?/br>
朝鉬伸手把玲玲抱起來，架在肩膀上：“玲玲這么喜歡哥哥？”

玲玲開心地拽著朝鉬的頭發(fā)，新奇地從這個高高的視角朝下看：“是啊，因?yàn)榱崃嵋院?，要嫁給和哥哥一樣好看的男孩子?！?/br>
朝鉬失笑，把糖人送到玲玲嘴邊，玲玲扭著頭躲開：“我不能吃，這是叔叔的?！?/br>
“叔叔分給你一口?！?/br>
“不行，這是給你的禮物。”

“禮物？”

“今天是小年啊，哥哥沒和叔叔在一起過節(jié)嗎？”

“沒有，哥哥忙?！绷崃岬母改缸呓?，朝鉬把她放下來，給她理理衣服，說：“那叔叔收下了，謝謝玲玲。改天叔叔也給你送禮物。”

“好啊，你記得全部吃掉哦?！彼龖賾俨簧岬鼐镏∽毂Я艘幌聡D(zhuǎn)悠的小外八，給了它一個“親親”，就轉(zhuǎn)身跑了，繼續(xù)興高采烈地黏在父母身上。

朝鉬捏著手里的小木棍，無奈地?fù)u搖頭。

才想起來，今天是冬至啊。

小外八最后還是被套上那件傻不拉幾的襖子拖出了門，朝鉬廢了老大的勁，把三百六十度扭頭試圖咬襖子的它塞進(jìn)后座，然后開車?yán)@去了城西。

他記得這里有一家酒釀?wù)?，相?dāng)有名。

酒釀?wù)x湘西的香糯米，俗用傳統(tǒng)的大灶鍋熬煮，涼透后把糯米飯放入筲箕，用山泉水焯洗。然后放入宅子自行燒紙的甕型容器，每鋪一層糯米飯，撒一層秘制的酒藥，最上層為酒藥和兌制溫水，壓實(shí)，釀制。酒釀?wù)摹酢蹙漆?，每逢佳?jié)，還會推出一些適應(yīng)節(jié)氣的小吃，七點(diǎn)開始，限量供應(yīng)。

岑愿很喜歡吃甜食。

城西隔得有些遠(yuǎn)，朝鉬把油門踩得呼啦啦的，小外八都在這不穩(wěn)定的車速中漸漸安靜乖順地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