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過去了，他依舊受到心理創(chuàng)傷的折磨。

他手握鐵錘時(shí)，他朝瘋子的腿砸下去時(shí)，他看瘋子的腿折在面前時(shí)，有沒有害怕呢？

阿爾加按捺下心煩意亂，全心全意地感受格雷，格雷微倚著，他的頭發(fā)觸到阿爾加的下巴，惹得他動(dòng)容：自己懷抱只是一個(gè)受傷的年輕人。他需要他，依賴他。

他湊近他的耳朵，輕聲，一字一句，柔和而無比清晰：“格雷……謝謝你信任我，把傷口展現(xiàn)給我看，你好勇敢。格雷，你是我的繆斯，我的愛，我不會(huì)讓你承受任何傷害，永遠(yuǎn)不會(huì)……在這，”他牽引著格雷的右手，覆上他心口，感受他的心跳“你最快樂最自由。不需要害怕，不需要不安，不需要孤獨(dú)。”

格雷沒有抬頭。左手將他摟得更緊。很久了，阿爾加仍感到他攀在自己腰間的手指在不停發(fā)抖。

“……阿爾加?！备窭纵p輕呢喃。

開始是等待，后來我發(fā)現(xiàn)等待成了一種習(xí)慣。*

阿爾加，如果你問，兩年前我在Gattopardo門口等什么人，我會(huì)回答你，我在等待戈多。你并沒有問。

如今，我等到了，等來了你。哪怕中途我放棄了，你仍然把我找到。

原本我一直不知道戈多是誰?，F(xiàn)在我明白了，戈多名曰：“希望”。

兩人靜靜相擁著，頭頂是盛怒的秋。正紅。胭脂紅?，旇?。朱砂色。莧紅。赭紅。層次分明疊疊落落，楓香樹在撐起它的紅葉，好像一把巨大的蒲扇，站得氣勢威嚴(yán)，并告訴他們——

不用害怕，現(xiàn)世安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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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憾人，以及第三十六章出現(xiàn)的為了娛人，觀點(diǎn)借鑒于蘇弗爾皮，他說：小路藝術(shù)是娛人，大路藝術(shù)是憾人。

*選自

【正文完】

【番外】（這篇文還會(huì)有番外我也沒想到?。?/br>
一、

格雷身著希瑪純*，胸膛半裸，微風(fēng)咻咻地從腿上往里灌。他斜靠在窗臺(tái)，覺得自己身上空蕩蕩的，像是櫥窗里不加修飾的展示物品。

阿爾加說：“就這樣坐著，別動(dòng)?！?/br>
……羞恥。

格雷：“為什么我要穿成這樣？”

阿爾加：“今天要畫的主題是希臘神祇。”

格雷：“我這么瘦。希臘神不是個(gè)個(gè)健美么？”

阿爾加：“我畫的是繆斯，不用健美。哎，你別動(dòng)啊……”

阿爾加：“哎，干什么，還要畫畫呢……”

阿爾加：“亂摸什么，快撒手！”

格雷：“你別管我，保持你的敬業(yè)精神——??！”

阿爾加將人抵在窗臺(tái)。

一個(gè)漫長的吻之后。

阿爾加：“模特不敬業(yè)，你叫畫家怎么敬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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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瑪純：himation,古希臘流行的披身式長外衣/長袍，裸露程度大……

二、

格雷：“畫好了嗎？”

阿爾加：“好了?！?/br>
畫里是個(gè)綠眼睛的金發(fā)青年，將阿爾加眼中的人完美復(fù)制。

阿爾加：“這是唯一一次你答應(yīng)我讓我畫你?！?/br>
格雷：“你以前又沒問過我！”

格雷：“不過，如果問了，那你甚至不會(huì)知道我的名字，因?yàn)槲野l(fā)誓要離藝術(shù)家遠(yuǎn)遠(yuǎn)的。”

阿爾加憂傷地望著他。

格雷：“算了，原諒你。你去做飯，我餓了?！?/br>
阿爾加：“怎么又是我做？”

格雷：“做模特是要給錢的，一頓晚飯就給頂了還不劃算？”

阿爾加：“好啦，寶貝。這就去。”

畫里希臘宮殿石柱林立，很雄偉。遠(yuǎn)方天空湛藍(lán)，一串白鳥撲棱棱地飛過。

格雷看著他自己。自己頭戴花冠坐于宮殿里。

他想：嗯，我確實(shí)夠美的。

三、

格雷：“你說，你為什么不和瑪麗安約會(huì)呢？她不夠漂亮嗎？”

阿爾加：“為什么你覺得她漂亮，我就要和她約會(huì)？”

格雷：“你喜歡我就是因?yàn)槲液每?。我知道的?！?/br>
阿爾加：“……”

格雷：“第一眼見瑪麗安，連我都心動(dòng)了。”

阿爾加：“……”

格雷：“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阿爾加：“我很欣賞她?！?/br>
格雷：“因?yàn)槟闾焐鷱?？?/br>
阿爾加：“格雷，我愛你的?！?/br>
格雷：“……”

格雷：“阿爾加，藝術(shù)家都是同性戀么？”

阿爾加：“藝術(shù)家都是……？不，可能多是雙性戀或半性戀*。不介意嘗試和不同的人相處?！?/br>
格雷：“哦，我明白。”眼睛亮晶晶，“就是作風(fēng)比較開放的意思?！?/br>
阿爾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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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性戀：只對特定的人產(chǎn)生興趣，不論對方身心性別。

四、

電話里，瑪麗安：“你要來我這里？小心你家小貓吃醋哦?！?/br>
阿爾加：“不會(huì)的，他可善解人意了。”

格雷：“你又去找瑪麗安？……那我去看澤維爾他們排練?！?/br>
阿爾加：“寶貝！我的繆斯寶貝！”

阿爾加：“寶貝你贏了……”

五、

阿爾加和格雷去吃印度菜。一進(jìn)餐廳，濃郁咖喱味撲鼻而來。

兩人邊吃邊交談。

阿爾加：“四月份的時(shí)候，我見到一個(gè)很像你的人，在印度！南印度。很奇怪吧？”

格雷：“白人？”

阿爾加：“不不，本地人……應(yīng)該是本地人，皮膚黑，長得很像白人……”他對自己的記憶產(chǎn)生懷疑，奇怪，有關(guān)那位印度閹人的細(xì)節(jié)都記不清了。究竟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gè)人？

格雷：“我三月份也去了印度?！?/br>
阿爾加：“……”

阿爾加神情陡變花容失色，頓時(shí)靜默成一座石膏像。

他周圍的空氣“咻”一下變冷了。

格雷：“放心，我去的是新德里*，那座城市的宗教感真迷人?！毕虬柤油度ヒ粋€(gè)微笑。

格雷疑惑：“嗯？”

太蠢了。格雷身體很完好，我怎么會(huì)這樣想。太蠢了。

阿爾加：“吃飯吃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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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德里在北印度。

六、

“吸煙會(huì)殺你。每吸一口，你的生命就會(huì)短一截?！迸湟砸粡埛涡螤畹陌准?。白紙被燒出一個(gè)大窟窿，罪魁禍?zhǔn)字敝敢慌匀紵南銦煛?/br>
看完這則公益廣告，格雷猛然回頭。

格雷：“我覺得要戒煙了。”

阿爾加：“嗯。”他正在專心用電腦繪圖?，F(xiàn)在的狀態(tài)是時(shí)而拿畫筆，時(shí)而挪鼠標(biāo)。

格雷：“我決定要戒煙了。阿爾加，你得監(jiān)督我?！?/br>
格雷把他的煙全交給阿爾加保管。

格雷：“手上沒煙，就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