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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是被虎鯨的叫聲叫醒的，羅瀛比他醒的早些，見他醒來，就理了理他的頭發(fā)，并給了他一個早安吻：“你應(yīng)該多睡一會兒，昨晚……”羅瀛見陸離耳根紅了，含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忍不住又親了親他。

“我去甲板上看看?！标戨x臉皮薄，決口不評價昨晚的事，但下床時扭曲的動作，還是讓羅瀛笑出了聲。

“不許笑！”陸離瞪了他一眼，迅速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甲板上陽光正好，陸離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到船頭，正看到不遠(yuǎn)處一群虎鯨在海面上露出月牙形的鰭，盤旋著游動。這時羅瀛端著一只盤子走過來，把一杯牛奶遞給他：“吃點東西?！?/br>
“它們在觀察我們?！标戨x喝了一口牛奶，捏起一只面包咬了一口：“我想，我該去和它們打個招呼?！?/br>
羅瀛讓向?qū)?zhǔn)備了一艘救生艇，他和陸離吃完早餐，換上潛水服下到救生艇里，盡管向?qū)б恢痹趧褡杷麄?，他們依然固?zhí)地駕駛著救生艇，開始朝虎鯨群接近。抵達(dá)相距約莫10米遠(yuǎn)的距離，陸離停了下來，他看著對面的虎鯨群，發(fā)現(xiàn)這是一只年邁的雌性虎鯨帶領(lǐng)著他的子女們，虎鯨是母系社會，雌性虎鯨具有更長的壽命以及更豐富的閱歷，它們會在40歲后停止生育，而后的60余年，全心全意照顧他的子女們，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傳授給整個族群。

人類始終相信，虎鯨是古老而充滿智慧的生物，他們也許比外表看上去的更加睿智。

陸離認(rèn)為，接觸的前提是尊重，他站在救生艇里，靜靜望著對面的虎鯨群，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海豚的基因讓他可以和海洋中的生物溝通，而對方也能感覺到，他來自于大海。

然后，奇跡發(fā)生了，老虎鯨發(fā)出一串詭異的叫聲，接著，虎鯨群朝著他們的救生艇游過來，陸離聽到向?qū)г谟瓮洗蠛按蠼?，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羅瀛，后者一臉淡定地看著他。

“反正我們只是兩串腦電波?！绷_瀛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你喜歡?！?/br>
“我需要它們教會我，如何告訴一只小虎鯨，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标戨x慢慢蹲下來，等著虎鯨們靠近，羅瀛扶著他的肩膀，與他一起等。很快，第一只虎鯨的頭部撞擊了他們的小船，船體劇烈晃動了一下，陸離“噓”的一聲，把手掌覆在這只虎鯨的頭上。

接著，陸離壓著嗓子，發(fā)出了一聲類似于虎鯨叫聲的悲鳴。

幾秒鐘后，那只最大的雌性虎鯨發(fā)出了同樣的聲音。

這一幕太過于詭異，不止游艇上的人，羅瀛也愣住了，他在這個世界度過了漫長的一輩子，他熟悉小海豚的聲音，但剛剛陸離發(fā)出的，絕對不是海豚的叫聲，他恐怕是在模仿，那只剛剛繁育出來的小虎鯨的叫聲。

雌性虎鯨的叫聲持續(xù)不斷，它朝著救生艇靠近過來，它體型龐大，看起來就像是另一只游艇，這是非常有壓迫性的一幕，一只龐然大物的靠近，讓人不禁心生敬畏，陸離等待著，等待著，然后伸出手，撫摸了虎鯨鏡面一般的黑色皮膚。

虎鯨的叫聲有如鳴笛的汽輪，陸離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發(fā)顫，他雙腳發(fā)軟，幾乎要拜倒在這位“老者”面前。陸離聽不懂它的語言，但是卻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共鳴，他慢慢跪倒在救生艇上，然后把額頭抵在雌性虎鯨的吻部，接著，這只虎鯨推著他們的小艇游動起來，他們漸漸遠(yuǎn)離了游輪，滑向大海的另一端，陸離閉著眼睛，任由這只小船飄搖不已，他有一種詭異的矛盾感。

既害怕，又安然。

這時，陸離聽到了虎鯨的歌聲。

確切的說，這并不像是一般意義上的歌，因為它的曲調(diào)是由虎鯨發(fā)出的低沉而悠揚的嗡鳴聲組成的，但他們的叫聲卻又充滿了韻律美，有規(guī)律的循環(huán)，重復(fù)，這聲音漂浮在海面上，又從海浪中帶來回響，組成了一曲大海之上的交響。

陸離愣怔地坐在救生艇里，看見隨著這支歌，不停的有黑色的月牙背鰭朝著他聚攏而來，剛剛不到十只虎鯨，一下子擴大到十幾只，后來者漸漸加入了合唱，像是在完成某個儀式。

當(dāng)合唱戛然而止時，雌性虎鯨發(fā)出溫柔的長吼聲，它用吻部輕輕頂著陸離的手心，陸離低下頭，充滿敬意地親吻了它。

“謝謝?！标戨x低聲道，他覺得胸中一片暖意，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安撫小虎鯨的方法：“我該回去了?！标戨x再一次吻上虎鯨光滑的頭頂。

虎鯨發(fā)出低聲的悶叫，接著，它緩緩沉下，托起陸離的小救生艇，反悔了剛剛游艇停泊的地方。做完這一切，雌性虎鯨帶著他的族群們紛紛沉入海面，豎起尾鰭，越游越遠(yuǎn)。

“你聽懂了他們的語言？”羅瀛問道。

陸離搖了搖頭：“但我想，它們聽懂了我的求助?！彼邓{(lán)的海面，低聲道：“也許，它們擁有著比人類更古老的文明?？上?，在現(xiàn)代世界，虎鯨已經(jīng)完全滅絕了，我們只能通過雜交的手段培育出來?！?/br>
“我們該回去了?！绷_瀛走到陸離身邊，擁住了他，兩個人依偎著望著平靜的海面：“把這一段記錄的音頻截取下來，應(yīng)該對你的工作能有所幫助?！?/br>
陸離點點頭，忽然轉(zhuǎn)頭望向羅瀛：“我覺得，這個系統(tǒng)不單純是輔助系統(tǒng)，它也是個寶庫。”陸離笑了笑：“歷史本身就是一筆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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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返回現(xiàn)實世界后，立刻進入了繁忙的工作狀態(tài)。他將虎鯨之歌的音頻導(dǎo)出，在馴養(yǎng)水池播放，小虎鯨果然對同類的聲音有了反應(yīng)。雖然他們分析不出這支歌的意思，但小虎鯨卻神奇地對陸離放下了戒心，不僅如此，還似乎把他當(dāng)成了mama，非常粘人地片刻都不肯離開他。

陸離和同事們溝通實驗進度的時候，干脆也笑稱自己莫名地多了個干兒子。

可陸離不能為了小虎鯨，沒日沒夜地住在繁育中心，隨著小虎鯨各項數(shù)據(jù)的達(dá)標(biāo)，繁育中心給了陸離一個特權(quán)，可以讓小虎鯨在周末的時候，和他回家，暫時生活在他房子附近的海域里。由于小虎鯨真的過分粘人了，繁育中心的領(lǐng)導(dǎo)竟是絲毫不擔(dān)心，小虎鯨會趁機跑掉什么的。

對此，陸離表示，他也是很無奈。

小虎鯨是基本型雜交體，那意味著它在成年后，會轉(zhuǎn)化成人形，就像是陸離在穿越世界中遇到過的一樣。然后，他可以在人類和虎鯨之間自由轉(zhuǎn)換，并且開始承擔(dān)人類賦予他的一些指定任務(wù)。但因為如今他只親近陸離一個人，帶教他的工作自然全落在陸離的身上，陸離最近的幾個周末幾乎全泡在海里，和小虎鯨一起玩。

這天晚上，蒼玄揉著陸離被海水泡得發(fā)白的雙手，終于忍不住抱怨：“那只虎鯨還有多久才進入成熟期？”

“很快了，有點耐心?！标戨x笑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