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招待。

“林先生您吃晚飯了嗎？要不要點點兒什么？”

林暢禮貌回絕：“謝謝，不用了，我是專程來找孟想的，請你批準(zhǔn)他休息20分鐘。”

顧翼笑道：“您太客氣了，我不是這里的老板，無權(quán)批假，但他也不是這里的員工，隨時可以自由活動?！?/br>
伶俐回答讓林暢露笑：“那請他過來說話?！?/br>
“好嘞?！?/br>
顧翼脆生生朝孟想招呼一聲，孟想受招前來，木騰騰站在桌邊，顧翼拉他坐下，假意請示林暢：“我站了一天怪累的，能在這兒坐會兒嗎？”

林暢會意點頭，眼珠轉(zhuǎn)向孟想，柔和的清輝即刻化作凌厲的劍芒，刺得他透心冰涼。

“孟想，看你的表情想必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你協(xié)助熊凱污蔑我，這筆賬該怎么算？”

孟想像打碎的熱水瓶失了膽兒，也無顏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低眉垂首做伏法狀，虛聲說：“您覺得該怎么處理我？”

可能見他認罪態(tài)度比較好，林暢語氣稍稍和緩。

“本來依我從前的脾氣會直接把你拍GV的事通報給入管局，讓他們將你驅(qū)逐出境，如今年紀(jì)大了，有些事不想做得太絕，念在你也是受人教唆脅迫，我可以網(wǎng)開一面。你現(xiàn)在跪下給我磕三個頭，再誠心誠意道個歉，過去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br>
孟想聽他如此發(fā)落，真是僥天之幸，正要起身下跪，顧翼伸手按在他的肩頭，要來一段節(jié)外生枝。

“對不起林先生，您的這個要求恕我們無法執(zhí)行?！?/br>
他說明立場后不卑不亢解釋：“孟想冒犯了您，按理應(yīng)該接受懲罰，倒回去半年您就是命令他跪地舔鞋也沒問題?？伤F(xiàn)在正在跟我交往，自家男朋友給人下跪，我的自尊心接受不了，還請您見諒?！?/br>
顧翼生來一副聰明相，林暢早看出他不好對付，見他果然出手礙事，便不客氣地露出鋒芒：“孟想助人行騙的事你想必早就知道，有一個坑蒙拐騙的男朋友才更丟臉吧?！?/br>
顧翼莞爾：“正因為已經(jīng)丟過一次臉，不想再丟第二次。林先生，法院審判也要先看犯罪動機，孟想頂多是脅從犯，到了法庭也會酌情減輕處罰，況且他迷途知返，中途就進行了悔過和澄清，協(xié)助您揭穿騙子的真面目，這屬于重大立功表現(xiàn)，將功折罪您也不該再這樣羞辱他?！?/br>
林暢反駁：“現(xiàn)在不是開庭審案，他得罪了我，要怎么處罰全由我，讓他磕頭已算開恩了。再說他當(dāng)初袒護騙子時就已經(jīng)淪為同伙，沒有任何理由脫罪?！?/br>
“他不想傷害誰，是熊凱強迫他這么做的。”

“熊凱沒拿刀威脅他吧？他這么大個人連起碼的是非觀都沒有嗎？”

“正因為沒有喪失起碼的是非觀他最后才幡然悔悟了啊，耳根子軟，放不下情面是他的弱點，被利用也活該，可是從這方面看他也是受害者呀。您讓他道歉懺悔都行，但這個頭是無論如何不能磕的?！?/br>
“你倒會護短，跟一個沒主見的懦夫交往，品位有待提高呀?！?/br>
“呵呵，被一個騙子蒙蔽一兩年，這樣的眼光也很成問題?！?/br>
顧翼寸步不讓地對峙很快挑起戰(zhàn)火，林暢重拾殺手锏，提起孟想拍GV的事。這是靈丹妙藥也救不了的死xue，孟想怕惹火林暢給自己來個連鍋端，忙要勸阻顧翼，哪知他另有神機妙策，拿出手機播放一段錄音。

林暢聽音頻里傳出自己的聲音，乍然一驚，又馬上分辨出這是前日他在松本家與熊凱孟想的談話，不禁怒視那同樣目瞪口哆的老實男人：“孟想，你敢偷偷錄我的音？”

孟想嘴巴虛張，活像一只不會叫的青蛙，顧翼先行承認：“您別錯怪他，音是我錄的，那天孟想讓我?guī)兔χч_徐燦，可我這人愛看熱鬧，實在放不下好奇，就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再悄悄擱在客廳的茶幾底下，以免錯過好戲，結(jié)果還真讓我聽到不少有趣的信息。林先生，我相信像您這么瀟灑不羈的人是不怕公開性取向的，可是身為老師和自己的學(xué)生談戀愛就有點傷風(fēng)化了。還有，您早知道熊凱作弊行賄的事卻一直包庇，直到跟他翻臉才拿出來當(dāng)報復(fù)武器，這事一旦曝光，相信會有不少人說您公報私仇，到時您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呢？”

日本社會最重名譽，顧翼搬出足以毀掉林暢事業(yè)的把柄，跟對方打了個勢均力敵，林暢震怒之余也生出棋逢對手之感，兩個人不約而同哈哈大笑，只把看棋人唬得冒汗。

林暢笑罷問顧翼：“你是哪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

顧翼謙遜答話：“在東大建筑系念大三，目前休學(xué)中。”

聽林暢說：“巧了，我以前也是東大生，學(xué)部是數(shù)學(xué)系，大學(xué)院轉(zhuǎn)到計算機系，大概比你高個**屆吧?！?，立時假做歡顏：“那應(yīng)該叫您林學(xué)長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br>
“嗯，是挺有緣的?！?/br>
林暢的面色看似和善了，笑容宛如玉帛，要將一場干戈消于無形，這只是孟想這個和平主義者的構(gòu)想，爭斗的形式多種多樣，文武明暗皆可一戰(zhàn)。

林暢下面的提議便包藏機鋒。

“為了這少見的緣分，應(yīng)該喝一杯，出去找家居酒屋怎么樣？我請客?！?/br>
顧翼看他膚色白皙不露紅暈，明顯量大，多半想借喝酒整治自己，不愿失去主場之便，笑著說：“不用麻煩啦，店里燒酒啤酒都有，就在這兒喝吧?！?/br>
不等林暢表態(tài)搶先吩咐孟想去做幾個下酒菜，親自搬來一打啤酒，用大號的玻璃杯盛上，端起自己那杯從容祝酒：“第一次跟學(xué)長喝酒，我先干為敬?！?/br>
說完仰頭干杯，一笑收尾。

林暢見他有恃無恐，也像個酒界魁尖，不落人后的舉杯飲盡，同樣怡然而笑。

顧翼假惺惺說：“我喝酒習(xí)慣一口干，學(xué)長不用陪我，隨意好啦?！?/br>
林暢豈會不知他這是挑釁，氣勢上一毫不弱：“我也習(xí)慣一口一杯，一口一口的喝才別扭呢。”

“哈哈，看來我們的相似點還蠻多的。”

“呵呵～誰說不是呢。”

他倆互相給對方倒酒，杯起杯落三輪過去已干掉5瓶啤酒。顧翼見林暢氣色如常，跟喝白開水似的，繼續(xù)用啤酒比拼恐怕拖延戰(zhàn)局，便說：“啤酒喝著怪沒滋味的，我們喝燒酒吧？”

林暢客隨主便，讓他去拿燒酒。孟想見他們喝酒的勢頭已覺不妥，悄悄跟在顧翼身后詢問：“你們這是在斗酒嗎？當(dāng)心出事！”

顧翼白他一眼：“我這還不是在幫你收攤兒，這次灌醉他，下次就不敢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