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祁伯第一次看到他時，唯秋第一次見他的神情，都不約而同的相似，那是因?yàn)樗麄冊诳吹牟皇撬?，是周瑾，封凡身邊的人都認(rèn)識她，那么，封凡最初會愛上自己，也是因?yàn)檫@雙眼。

展辰雙手覆上自己的臉，手指輕輕描摹眼眶的輪廓，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開槍的人會不會是.封凡？

如果是他，當(dāng)時的疑團(tuán)迎刃而解，這里展辰把自己作為外人。

假如當(dāng)時追殺慕容叢的人是封凡，慕容叢遇到展辰，那么在逃亡的過程中封凡肯定會看到展辰，這就是為什么封凡只是圍困他們而沒有立即動手，以封凡的性格，在殺了慕容叢之后也會一槍殺掉展辰，如果換做別人，那個別人會死，正因?yàn)椴皇莿e人，所以展辰活著，只射殺了慕容叢，還把他送到下山口，這就是他為什么沒有死在森林。

在山上展望亭封凡親口承認(rèn)，幻化酒吧的事故是他故意而為，后來慢慢接近他，也不是因?yàn)樗钦钩?，而是因?yàn)樗兄荑挠白樱退嗨频难邸?/br>
果然封凡把他當(dāng)成別人。

展辰苦笑，封凡愛他，到底愛的是他展辰這個人，還是，只是這雙和他逝去愛人相似的眼。

所以他的事全不告訴他，不是因?yàn)椴恍湃?，而是他從來沒有把他當(dāng)成一個男人，當(dāng)成一個可以和他共同承擔(dān)并肩作戰(zhàn)的男人，只是把他當(dāng)做了周瑾來保護(hù)，或許當(dāng)初就是因?yàn)橹荑捞?，她死了，所以，他現(xiàn)在接替了她。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么感覺，應(yīng)該有什么感覺，心痛，憤怒，什么沒有，只有虛空，抓不住的虛渺，靈魂仿佛脫離了rou體，傷透了心的極度失望，原來真相這么殘忍，一開始封凡就對他手下留情，他能活到現(xiàn)在，全是因?yàn)檫@雙眼，而他現(xiàn)在的痛苦，也源自這雙眼。

手上的力度加重，深深陷阱眼眶，他想把這雙眼挖出來，看看，到底是怎么生長的，到底相似的地方在哪里，可是這雙眼在哭，決堤的淚水全沖了出來，流了滿面，打濕了掌心，不知是因?yàn)橥?，還是舍不得，展辰再也不敢用力，因?yàn)榉夥蚕矚g，因?yàn)檎钩綈鬯?，所以舍不得毀了他愛的東西。

如果沒了它，你還會愛我嗎？

展辰趴在桌上輕聲喃喃，淚水流進(jìn)手背與臉頰的切合處，閉上眼睛，全是封凡的臉，冷冽，溫柔，沉靜，睿智，終于撐不下去，在回憶中累了，沉沉睡去。

可是并沒過多久，他就醒了，沒人叫他，自然而然的醒來，心里想著事，不管再怎么困也睡不著，頭有些痛，他回房間找藥片。

沒開燈的房間里一團(tuán)漆黑，床上躺著一個人，他驀然一驚，難道是封凡回來了，激動的快步走過去掀開被子，蜷縮在床上個嬰兒般脆弱的小東西卻是荊銘，他在這里等了一晚。

展辰點(diǎn)開燈，小孩或許是哭得累了，臉上還有淚痕，孩子哭得傷心時不像大人，淚水滿臉抹，眼淚鼻涕一把流，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花貓，展辰把他的手從小腦袋下拿出來，枕著睡久了手臂容易酸痛，在他額頭印上輕吻，蓋了蓋被子。

天已經(jīng)亮了，他簡單的洗漱之后就要出門，佟源飛攔到他面前。

讓開！

展辰聲音很淺，嚇人的黑眼圈，眼睛紅腫，血絲差不多覆蓋了整個白仁，黯淡無色，因?yàn)橛昧ν谶^眼眶，眉毛下面有些淤青和暗紅，整張臉非常憔悴，身體瘦弱得如風(fēng)中落葉，仿佛只要吹起一股風(fēng)，他就能倒下。

你需要休息。

佟源飛很冷靜，直視展辰。

我睡不著。

你出去干什么？

干什么，是呀，他出去能干什么，沒有勢力，沒有線索，沒有人要向他報告情況，他只是這個大城市里平平凡凡的一個普通人，面對這種事，他能做什么。

我去找卲狄，你讓開！

展辰給自己找個了理由，他必須做點(diǎn)什么，繞過佟源飛走過去，忽然又停住。

你說.

他等著佟源飛對著自己，凝視他的表情。

慕容叢有沒有可能沒死？

展辰記得，在日本森林里的那個晚上，當(dāng)時有三個人，如果封凡在，佟源飛一定也在，那另外一個人是誰？這點(diǎn)他可以不管，他只看到慕容叢中槍倒地，并沒有親眼見到他斷氣。

佟源飛臉色微變，很快又隱去，不過，只這一點(diǎn)點(diǎn)就足夠展辰判斷了，他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會知道這些，猝不及防的試探，多半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的推測沒錯，完全符合，也可以解釋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能信任慕容叢，慕容叢也認(rèn)識周瑾，如果是他殺了周瑾，那么會不會是因?yàn)槟饺輩惨矏壑夥?，愛極生恨。

封凡當(dāng)時的身份是家族二公子沒錯，可并不是真的少爺，他不會有什么地位，也不會有勢力，以慕容叢的身份，他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能夠拿來爭奪，慕容叢什么都有，而15歲的封凡卻孑然一身，排除所有可能，只剩下感情，得而不到的感情，所以殺了摯愛的摯愛，讓封凡仇恨。如果是這樣，慕容叢可以殺了周瑾，同樣也可以殺了自己，然而，他卻沒有下手，這是為什么？

腦子越想越亂，展辰忽然又覺得這些都是異想天開，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真如浩子所說，他們倆為了爭周瑾而互相殘殺，也能解釋所有疑問。

他想不出封凡還能有哪個敵人能和他周旋這么久，所以他要問出來證實(shí)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他？

佟源飛平淡的問道，果然是他，就連這種時候都能不動如山。

展辰?jīng)]回答，下了樓，他給卲狄去了電話，卲狄沒接到，可能正在忙這件案子，想必旗勝公司內(nèi)部現(xiàn)在亂成團(tuán)漿糊，主心骨三天沒有出現(xiàn)了，公司恐怕也到了最危急的關(guān)頭，那個額角到下巴那條曲線的人會是誰。

現(xiàn)在就算知道了這個人，也沒有辦法再扳倒他了。

還未走出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溫文爾雅。

郁少！

展辰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走近，依舊漂亮水潤的眼睛，猩紅的朱砂痣，絕美的面容，什么都沒有改變，展辰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樣子很難看，眼神閃躲，一時間視線有些婆娑。

你怎么來了？

封凡失蹤的事今早被爆料出來了，來看看你。

蕭郁走到他面前，仔細(xì)凝視他，瘦了很多，很憔悴，臉色蒼白，下巴瘦削得快要像個錐子，本來就偏瘦的身體現(xiàn)在更瘦，看著他像紙片一般，整顆心都跟著刺痛。

展辰有些吃驚，董事長在關(guān)鍵時刻失蹤，公司內(nèi)部肯定會盡量保密，但是才三天，消息這么快就走漏了，他想起旗勝公司內(nèi)部的jian細(xì)，這不可能又說能說得通了。

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在去找吧！

溫柔的手指貼著他的臉頰，突出的顴骨硌得手心生硬。

郁少，你快進(jìn)來！

展辰臉上有些笑容，很淡，他把蕭郁的手握在手里拉進(jìn)屋子，佟源飛已經(jīng)出去了，他每天早出晚歸，大廳里只有祁伯。

展辰還沒吃早餐，他熬了桂圓蓮子粥，煮了鮮豆?jié){，幾品西式糕點(diǎn)端上來，最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