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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隱隱于風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逍不是這樣的,起碼他倆一起混網(wǎng)吧的那個時候,池逍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容易在逆境里爆炸。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池逍頭腦燥熱,緊緊盯著刺客多野的動作,腦子里卻仍舊一團亂麻。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大雷擔心地看著池逍,不明白他這是到底怎么了。

刺客是個比劍客更需要手速和意識的職業(yè)。一方面,全職業(yè)中最快的移動速度的確給了刺客玩家可觀的攻擊速度,可另一方面,這樣的快節(jié)奏進攻也注定了其防守的薄弱,再加上刺客并不算豐厚的血條,這個職業(yè)的攻擊便更加依托于速戰(zhàn)速決的快節(jié)奏打法。

靠著手速亂打一通的池逍對上穩(wěn)中求進的多野,著實受到了不小的壓制,這樣的壓制不僅體現(xiàn)在愈加混亂的戰(zhàn)局上,更體現(xiàn)在池逍漸漸崩掉的心態(tài)上。他黑著臉,一言不發(fā)。

開局幾分鐘了?七分還是八分,五分還是六分,甚至是……三分還是四分?

池逍覺得倦了,仿佛渾身的力氣一絲不剩全被抽走。他的打法雖看似毫無章法,但總歸有種他自己才熟悉的節(jié)奏在里面,可現(xiàn)在這樣的節(jié)奏也要被多野打散,池逍看著自己下降的血條,下意識又想消極應戰(zhàn)。

不打不就不會輸了嗎?

對啊,不打怎么會輸呢?

池逍的手指慢下來,輕輕??吭阪I帽上。

可是——

不打怎么知道輸贏?!

沒人是為了臨陣脫逃而訓練的!

連自己都不尊重的人還怎么比賽?!

——這是多野說的。

多野,多野,多野。

多野,多野,多野,多野。

多野——

煩透了!多野!

“隱隱于風聲?!倍嘁罢f。

“干嘛!”池逍憤怒抬頭。

“你輸了?!?/br>
“?”

池逍怔怔回頭,看著自己變成灰色的游戲界面。

輸了。游戲結束了,屏幕變灰了,“失敗”兩個加粗大字橫在視野里,池逍不瞎。

輸了,還是輸了。

多野又發(fā)送了一遍對戰(zhàn)申請。

“你干什么?”池逍問。

“比賽。”多野答。

“你已經(jīng)贏了?!?/br>
“我知道?!?/br>
“那還再比個什么勁!”池逍羞惱吼道,他認定這是多野作為勝者對敗者的嘲諷。

多野轉(zhuǎn)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可是你沒贏?!?/br>
“我他媽……”池逍覺得多野就是有病,“我他媽要是贏了,你就輸了!”

“那又怎么了?”多野淡淡道,“輸了又怎么了,輸了就贏回來啊?!?/br>
池逍覺得這話耳熟,似乎陸焜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那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向陸焜發(fā)起挑戰(zhàn),那場戰(zhàn)局最后卻以停電告終,沒有決出個結果來。

輸了就贏回來啊!可是……

媽的勝利哪兒有這么簡單的?!怎么可能說贏回來就能贏回來?。?/br>
池大爺憤怒,一腳踢翻了這碗雞湯。

“說的輕巧,怎么可能說嬴就贏啊!”池逍大聲反駁。

“那就一直打到贏。”多野沉聲道。

這句話他向來身體力行,不僅是他,整個Fight都是如此,多野只希望在他退役之前,能夠帶領Fight站在CWPL的冠軍領獎臺上。

一直打到贏,這五個字沉重地壓在池逍心上,他呼吸變得急促:“難道勝利就是一切嗎?!”

“不是?!倍嘁盎卮稹3劐猩陨跃徚丝跉?,可他接下來的那句話比之前的“一直打到贏”來得還要沉重壓抑。多野說:“但一切都是為了勝利?!?/br>
“……”

這是池逍無法反駁的,他半晌沒有說話。

第42章

“一切都是為了勝利。”池逍復述道,接著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勝利為了什么?”

他拋出這個問句,接著回答道:“一切嗎?”

縱使這個答案依舊粘著疑問語氣,可他也是確確實實肯定了自己。

一切,當然是一切。

大家心知肚明,都沒有說話。

房間里的空調(diào)開得很足,濕涼的空氣充滿了池逍的鼻腔,氧氣的味道卻沒有讓他平靜下來,池逍依舊覺得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大腦,細躁的痛點擴散到他身體的每一處,頭骨、脊柱,一切都被從腦中爆發(fā)的黑色螞蟻吞噬、占領,細碎的黑色揉攪在一起,填充他被掏空的軀殼。

他看著多野,對方也看著他。

多野沒有說話,他的嘴巴紋絲不動。池逍也沒有說話,他張了張嘴,最后一個音節(jié)也沒有發(fā)出來。

這里人人沉默,卻并不寂靜。

電腦主機和空調(diào)機運作的噪音,從耳機里傳出來的微弱游戲音樂聲,少年們的呼吸聲……池逍聽到了那些他往日從不注意的聲音。他還聽到了些別的,比如多野比他們都粗重的呼吸,再比如大雷手指插進頭發(fā)的窸窣聲,除此之外,還有在他耳朵里炸開的嗡鳴,仿佛整個夏天所有的蟬都擠進了他的耳朵里,不停歇地叫著。

“嗡——嗡——嗡——”

黑色蟲蟻在情感漩渦中攪碎,狂躁雜亂的碎屑組成新生的鳴蟬,束縛著雙翅在狹窄的耳道里爬行,留下掙裂的疼痛和人頭狀的蟬蛻。蟬從耳朵里鉆出來,扇動著翅膀,落在了去年夏天他家窗外的梧桐樹上。

“嗡——嗡——嗡——”

池逍和奶奶在餐廳里對坐了一宿。沉默的人在沉默中變成了啞巴,把內(nèi)心的嘶吼寄托在鳴蟬身上。

“我不想這樣。”池逍盯著桌面與椅子間的地板,“不想?!?/br>
晾水杯離開了桌面五次,茶杯滿了七次,玻璃摔在地板上一次。

“砰!!”

碎掉了。玻璃渣碎了一地,可窗外的蟬絲毫沒有被驚擾到,還在自我地叫著。

對面的人說:“我不同意?!?/br>
少年撕碎了還未填上目的地的人生單程票,買了張去S市的汽車票,在親人的反對下去了新的城市,繼續(xù)渾渾噩噩。那天在人流熙攘的地下通道里,只有他一人停下腳步,駐足于此,看著墻壁上貼著的巨型電競比賽海報。

西山體育館,七號線直達——海報在右下角這樣預告比賽地點。

池逍抓著拉桿箱,最終還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嗡——嗡——嗡——

耳鳴還在繼續(xù),越來越多的黑蟬出現(xiàn)在腦子里,從他耳朵緩緩爬出,落滿了整個房間。

不知是蟬鳴還是耳鳴的嗡嗡厭煩聲蓋過了一切。機器還在運轉(zhuǎn),多野的胸廓起伏依舊很大,大雷的手指也在發(fā)根間穿行著,可狹窄的空間卻只剩了他頭腦中不間歇的嗡鳴。

池逍想要大喊,他想要大叫,可他還是什么動靜也沒有發(fā)出,什么都沒有,起碼就他聽到的而言,什么都沒有,他耳中與腦內(nèi)依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