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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酒氣,坐遠(yuǎn)點(diǎn),別熏著清河。” 王悅自覺端著茶壺走開,“王澄非要我喝,我就陪了幾杯……”王悅將酒宴上家書和母親說了。 曹淑聽兒子說家書已經(jīng)往建業(yè)送達(dá),居然比剛才放輕松了,“你父親聰明的很,家書傳到他手里,他知道該怎么做,一定會想法子把我們救出去的。” 王悅卻沒有母親那么樂觀,“建業(yè)有雷姨娘,還有三個弟弟,父親并不差一個兒子。父親不是那種會被妻兒要挾住的人?!?/br> 曹淑有自知之明,曉得丈夫王導(dǎo)并不怎么在乎她這個妻子,但是唯一的嫡子王悅對丈夫而言,三個庶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 曹淑笑道:“你就是從小被父親給慣壞了,天下當(dāng)兒子的那個不對是父親俯首帖耳,一點(diǎn)都不敢違背?你倒好,你和他下棋,非把他打的落花流水,一點(diǎn)都不顧忌他這個當(dāng)?shù)拿孀?。他一點(diǎn)都不生氣,還笑著提醒你,說‘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吧’,他想要你給個臺階,算和局,你不聽他的,繼續(xù)下棋,逼得他棄子認(rèn)輸才罷。在他眼里,你這個嫡長子最重要?!?/br> 王導(dǎo)對王悅當(dāng)?shù)粯訉欀B(yǎng),真是掌上明珠,從不用父親的威嚴(yán)壓兒子,但是王悅因母親和父親之間冷淡的關(guān)系,天然同情母親,而疏遠(yuǎn)父親。 所以,曹淑提起父子之間溫情往事,并沒有打動王悅。 王悅淡淡道:“且看父親收到家書后如何應(yīng)對吧。王澄變了,誰知父親變了沒有?” 王澄以前可不敢把族人軟禁在家里當(dāng)籌碼。 此言一出,連曹淑也開始自我懷疑,王導(dǎo)會變嗎? 一路逃難,見慣各種爾虞我詐,反目成仇,如今困在荊州,曹淑對人性也不敢樂觀了。 荊州到建業(yè),順著長江走水路即可,日夜兼程的話,王澄說信使差不多十天能帶來王導(dǎo)的回信,要客人們安心在荊州游山玩水。 眾人那有心情玩樂?不過是配合王澄演戲罷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夫每天三次給清河針灸治療,清河精神每天都在轉(zhuǎn)好,不像以前那種動不動就頭疼欲裂,精神萎靡不振。 這一天,眾人去游羊祜山。曹淑借口婦人家不好拋頭露面,一人在府里陪著清河(荀灌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目前自稱是曹淑的外甥曹猛……)。 曹淑看著大夫給清河施針,治療結(jié)束之后,曹淑又偷偷塞金葉子,用剛剛學(xué)到的荊州話說道:“辛苦大夫了?!?/br> 大夫一聽,很是驚訝,這個洛陽來的貴婦人居然學(xué)蠻夷之地的語言。 曹淑一笑,提筆寫道:“就會這一句,是府里的管事教的?!?/br> 大夫施了一禮,袖著金葉子告辭。 丫鬟將熬好的藥端過來,曹淑用手腕試了試溫度,放到可以入口了,才喂給清河。 清河忙道:“我有手有腳的,不用勞煩夫人?!?/br> 曹淑心疼女兒,受了那么多的苦,腦子至今還未康復(fù),她從未盡到當(dāng)母親的義務(wù),如今正好乘著這個機(jī)會補(bǔ)償,說道:“我愿意,聽話,把藥喝了。” 清河看著黑黑的藥汁皺眉頭,“夫人一勺勺的喂,喝得慢,我自己抱著藥盞一飲而盡,來個痛快的。一天喝六次藥,把藥當(dāng)飯吃,我呼吸都是藥味?!?/br> 曹淑只得把藥碗給她,清河喝完,給她嘴里塞一塊糖解苦味。 清河含著糖,“也不曉得母后現(xiàn)在怎樣了?!?/br> 荊州偏遠(yuǎn),閉目塞聽,此時曹淑他們還不曉得羊獻(xiàn)容已經(jīng)成為漢國的中山王妃。 曹淑說道:“劉曜說話算數(shù),你母親性命無憂,其他的,等我們到了建業(yè)安頓下來,再派人潛去漢國平陽慢慢打聽?!?/br> 清河嚼著糖,突然左邊太陽xue一抽一抽的,像是被斧頭砍了一刀,半邊臉都疼僵了。 曹淑忙道:“又頭疼了?我去把大夫叫來?!?/br> 清河疼得冷汗直冒,不想要曹淑擔(dān)心,生生忍住了,“不打緊,過陣子就好。” 曹淑看著清河一滴滴冷汗,那里舍得?連忙叫丫鬟去把大夫找來。 可是不知為何,可能是丫鬟偷懶,沒在外頭伺候,曹淑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yīng)答。 大夫就住在前面的院子,隨時待命。 沒有丫鬟傳話,曹淑沒得辦法,只能親自去前院請大夫。 清河頭疼欲裂,緊緊抱著床柱子,手背的青筋都一根根凸出來了,她恨不得用頭撞柱來止痛。 正痛的天昏地暗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清河覺得納悶,從之前幾次傳大夫的經(jīng)驗(yàn)來看,從這里到前院往返起碼一炷香時間,曹淑前腳剛出門,怎么后腳大夫就來了? 清河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大夫,也不是曹淑,卻是此時應(yīng)該在羊祜山和王悅他們一起游玩的荊州刺史王澄! 清河一驚,連忙下床行禮,“晚輩曹華,見過王大人?!?/br> 王澄說道:“抬起頭來。” 清河緩緩抬頭。 王澄向她一拜,“荊州刺史王澄,拜見清河公主。公主殿下,如今大晉滅國,山河破碎,中原大地群雄并起,短短兩個月,就建了五個行臺,立了四個皇太子。這還不算江南盟主司馬睿?!?/br> “微臣是大晉冊封的荊州刺史,自然只能聽大晉的,這些行臺、太子、還有所謂盟主都是自封的,微臣只忠于大晉,微臣并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大晉雖滅,但清河公主乃是先帝唯一嫡出血脈,血統(tǒng)純正,是那四個皇太子不能比的,微臣愿效忠公主殿下,建立荊州行臺,請公主下詔書,號令天下軍隊匯聚荊州,一起北上勤王?!?/br> 第103章 為了羊公 此時王澄目光清明,淡定自如,眼神里滿滿的野心,那里有半點(diǎn)爛酒鬼的樣子?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王澄聽說王敦王悅他們來到荊州城投奔,他不曉得是真逃難投奔,還是江南盟主和紀(jì)丘子王導(dǎo)設(shè)下的圈套,想要把堂哥王敦和妻子弄到荊州來試探他是否愿意跟隨江南盟主司馬睿。 王澄不好直接拒接王敦等人,于是將酒澆在自己身上,裝作喝多了。 在拜駙馬王敦時,王澄還故意栽倒,差點(diǎn)給王敦磕頭,演的太像了,把眾人都騙過去。 王澄要查明這些人的底細(xì),對曹淑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外甥有了興趣。 曹猛(就是荀灌)倒也罷了,病重的外甥女曹華根據(jù)丫鬟的描述來看,相貌氣質(zhì)高貴出塵,且根據(jù)周圍監(jiān)視人的觀察,所有人,包括駙馬王敦都對曹淑的外甥女很是尊重。 王澄懷疑病重少女的真實(shí)身份貴不可言,況且紀(jì)丘子夫人曹淑在洛陽的時候經(jīng)常出入宮廷,猶如進(jìn)出自己家門,清河公主甚至?xí)r常去永康里王家夜宿。 王澄懷疑少女就是清河公主,但是少女住在內(nèi)宅,且紀(jì)丘子夫人一直陪著他,他一個當(dāng)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