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

    郭勝意為了展示KCS高效的人事服務(wù)能力，一直催許鹿趕緊把履歷弄好，按照他的尿性，應(yīng)該是收到履歷就會立刻給TS的委托方答復(fù)。

    許鹿尋思，陸儉明這幾個助理也挺高效，那份讓人驚嘆的履歷，應(yīng)該很快就能送到他眼前。

    她這幾天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觀察陸儉明看她的眼神有沒有暗含贊賞，觀察他一言一行中有沒有對人才的愛惜，觀察他有沒有把她調(diào)到市場部的打算——她可是憋了半天才想出個環(huán)境工程專業(yè)，用來貼合市場部的房產(chǎn)項目設(shè)計。

    然而什么都沒有。

    唯一有的，是在周二下午一點半，他帶著褚歆去跟市場部開第四次項目方案會，經(jīng)過她工位時敲敲桌子：“跟我去開會，學(xué)習(xí)端茶倒水這么多天，該考試了。”

    許鹿：“……”

    端茶倒水還要考試？！

    許鹿不愿意去，梁文謙開會就帶那么幾個人，也查不出什么，還沒有她賣草莓加微信好使。況且王叔今天送草莓有事耽擱了，這會兒剛到樓下，她還得下去跟著收錢呢。

    “我就不去了吧？”她找借口：“萬一去了再盯著梁副總看，惹陸總您生氣。”

    陸總已經(jīng)開始生氣了。

    開會帶上她，純粹是念及她的學(xué)歷和專業(yè)，體諒她想去市場部實習(xí)的心思，她倒好，半點不積極，扶不起的阿斗，花癡。

    他面無表情道：“知道你還盯著他看？”

    許鹿抬起手臂拄著一張小臉，帶著少女情懷般的嘆口氣：“可是他太帥了，我忍不住。”

    陸儉明最后是沉著臉下樓的。

    會議一開一個多小時，開完褚欣留下跟梁文謙底下的項目總監(jiān)對細節(jié)，陸儉明先帶著三秘上樓——許鹿不去，褚欣就叫了三秘，記些會議紀要。

    電梯門開，一股帶著水汽的清新草莓味兒撲面而來。

    這幾天陸儉明出入辦公室，一直能聞到這個味兒，往辦公室走的路上，不少工位上都放著盒草莓。

    陸儉明隨意道：“公司下午茶換成草莓了？”

    三秘一直有點怕他，他一句話問出來，她瞬間想了很多，公司能接受許鹿這種賺外快的行為嗎？要是被陸儉明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要不就點頭胡亂應(yīng)一聲？

    她許久沒反應(yīng)，陸儉明納悶地瞅她一眼，三秘一哆嗦，下意識地說實話：“不是下午茶……”

    陸儉明一挑眉，順嘴問：“那是什么？”

    三秘支吾。

    就隨口聊個天，沒想到還能聊出什么不對勁。陸儉明在過道的一株綠植旁停下，審視三秘：“怎么回事？”

    不等三秘開口，不遠處的電梯門開，許鹿揣著收完錢仿佛沉甸甸的手機，拎著褚欣和三秘那份草莓回來了。

    陸儉明身旁的綠植高大蔥郁，將他擋得嚴實，許鹿見三秘就站在前面，拎著袋子沖她晃悠：“美女，您下單的草莓到了，該掏錢啦！”

    三秘原本發(fā)抖的身軀瞬間僵硬。

    陸儉明長腿一邁，站進走廊中央。

    許鹿：“……”

    辦公室里，陸儉明看看桌上的兩盒草莓，再看看站在桌前的許鹿，服氣極了。

    怪不得不去跟他開會，敢情是跑去賺外快，虧她想的出來！

    陸儉明冷聲問：“你是來實習(xí)的，還是來給TS員工賣草莓的？”

    許鹿覷著他的神色，撿他愛聽的答：“來實習(xí)的?！?/br>
    陸儉明問：“實習(xí)內(nèi)容里有賣草莓這個項目？你讀個北大，就是為了以后去賣草莓？”

    許鹿不贊同：“賣草莓也沒什么不好吧，還有讀了北大去賣豬的呢?！?/br>
    “賣豬的一年賺幾個億，你賺多少？你賺的錢，夠給我修車嗎？”

    又是修車，許鹿立刻噤聲。這才幾天，她賺的那點錢，還不夠工人來回的機票。

    陸儉明被她氣得夠嗆，摘了袖扣扔桌上，邊卷袖子邊嘲道：“你這么喜歡賣草莓，來TS干什么，怎么不去菜市場實習(xí)？”

    許鹿說不出話來。

    陸儉明言簡意賅下定論：“不許賣了?！?/br>
    許鹿下意識反駁：“那不行，那大家就吃不上草莓了?！彼操嵅涣隋X了。

    想起賣草莓的初衷，她給自己貼金：“我可以解釋，雖然我在中間有抽成，但我主要還是為了咱們公司的同事，你有錢，你不知道，便利店的草莓實在是太貴了！”

    陸儉明冷眼看她：“所以公司不應(yīng)該禁止你，還應(yīng)該做一面為人民服務(wù)的錦旗，開個表彰大會，當(dāng)著全體員工表揚你？”

    許鹿謙虛：“那倒也不必?！?/br>
    陸儉明：“出去?！?/br>
    辦公室外，褚歆回來后聽說了這件事，等許鹿出來，跟三秘圍上去，關(guān)切地問：“他怎么說？”

    許鹿想想陸儉明吐出最后兩個字時，怒氣上涌，幾乎腦溢血的模樣，昂首挺胸道：“他無話可說?！?/br>
    晚上，許鹿跟許爸許媽視頻。

    照例互相詢問晚飯吃的什么后，許鹿說：“我最近賺了點小錢，你們想要什么，買給你們啊。”

    許爸貫徹溺愛方針：“不用！你賺了錢自己花，買點衣服、鞋子、好吃的，別委屈自己，不夠了找我們要?！?/br>
    陳美珍叮囑：“沒用的東西還是要少買些，不要月月光，錢又不燙手，存起來丟不了。”

    許鹿作為經(jīng)驗豐富的月光族，吐吐舌頭，跟老許同志打哈哈。

    陳美珍問：“在TS怎么樣，跟陸家那個孩子有交集嗎？”

    那天從陸家出來，她一直擔(dān)心兩個人不對付。

    許鹿半實半虛的說：“他一個總經(jīng)理，我一個端茶倒水的實習(xí)生，能有啥交集？”

    陳美珍放心了。

    殊不知此實習(xí)生就是在給總經(jīng)理端茶倒水。

    視頻完，許鹿點開草莓群，準備統(tǒng)計下今天的草莓預(yù)定。

    群里一片安靜。

    許鹿：“？”

    她私聊三秘：“怎么沒人訂草莓了？”

    三秘發(fā)一個尷尬的表情：“行政部下班前發(fā)通知，說便利店的草莓降價了，十五一大盒?！?/br>
    許鹿：“……”

    第二天上班，許鹿不死心，特意跟三秘一起去了趟便利店，草莓?dāng)[滿了貨架，最上面還貼著張醒目的宣傳標語——十五一盒，隨買隨有。

    行政部的通知上說了，最近草莓上市，了解到大家喜歡吃，公司特地跟草莓供應(yīng)商談妥價格，以成本價放在便利店寄賣，算是一項公司福利。

    三秘喜滋滋地拿了三盒，回頭見許鹿黑著臉，想起她生意沒得做了，又小心地放回一盒。

    兩人沉默地上樓，出電梯時，隔壁電梯正好也到了，來上班的陸儉明拎著電腦包從電梯里走出來。

    掃過三秘手里的草莓，陸儉明問：“便利店的草莓貴嗎？”

    三秘搖頭：“不貴，十五一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