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他稍稍低垂腦袋，吻住她，猶如蜻蜓點水般適時退開，“現(xiàn)在知道了嗎？”

    聶維芙呆了呆，心跳蹦得飛快，臉頰又燒起來，她看見他繼續(xù)靠近，似乎又想再來一次，她猛地把臉一避，他親在她的臉頰上。

    “知道了嗎？”他附在她的耳邊，嗓音壓在喉嚨里，絲絲透著氣發(fā)出來。

    很輕的一聲嗯從她嘴里飄出來，然后他松開了她。

    她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小聲吐槽：“本來頭發(fā)就少，再扯來扯去，我真的要變禿頭了?！?/br>
    沈禮摟住她：“你放心，你如果變禿頭，我給你錢去植發(fā)。”

    聶維芙：“……”

    不想和你說話了。

    —

    公益展的開展時間越來越近，聶維芙也越發(fā)忙碌，從中協(xié)調(diào)各項事宜。

    她和沈禮搬回御景邸，不知是懶得搬還是其他，兩人回家后仍是住在同一個臥室。

    公益展結(jié)束后，她照常在這個時候提了休年假，往年她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休年假到千里之外的林木鎮(zhèn)度過這五天時間。

    今年情況有些不太一樣，她思忖片刻后，和沈禮說了一聲。

    沈禮沒說什么，問她要不要幫忙。

    她搖搖頭，每年都是這么過來，秦老師會在鎮(zhèn)子的車站接她。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沈禮摘下眼鏡提議道。

    聶維芙?jīng)]同意：“別了，那里沒網(wǎng)絡(luò)，你過去也不能工作?！?/br>
    沈禮手上這一攤事確實不能放手，因此沒再繼續(xù)堅持下去。

    訂好飛機票，和那頭的秦老師提前說了時間，聶維芙準(zhǔn)備跟車過去的東西。

    過去前一天，聶維芙回老宅陪老太太去醫(yī)院檢查身體。老太太感冒斷斷續(xù)續(xù)拖了半個月，直到現(xiàn)在也沒好透，加之她心臟不太舒服，所以約了時間到醫(yī)院做檢查。

    在醫(yī)院做完一輪檢查，黃姨伴著老太太去樓下的花園曬太陽。聶維芙留在上面和醫(yī)生聊老太太的情況。

    老太太上了年紀，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沈樂去世那年她受了刺激，身體狀況逐漸下降，除了認錯沈禮外，心臟也有問題。

    醫(yī)生老生常談，她記完一遍又一遍。然后到樓下付錢拿藥，拿完藥和檢查單后，到門診部后面的小花園找老太太和黃姨。

    私立醫(yī)院的環(huán)境和綠化做得很不錯，一個小花園被建造得像個南城小園林，小池旁的太湖石假山崎嶇嶙峋，像幾朵綻開的云朵，池水倒映著云朵，泛著碧波金光。

    假山前是一張木質(zhì)休息椅，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椅子另一邊站了一個中年女人，含笑看著兩人說話。

    聶維芙晃著檢查單，向小池快步走近。

    待看清楚老太太身邊的年輕女生。她驀地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喊道：“孟祺然？”

    老太太和孟祺然紛紛投來目光，后者沖她禮貌地頷首微笑，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

    “元元你和祺然也認識?。俊崩咸σ饕鞯貑枴?/br>
    聶維芙頓在幾步之遠，眼神中略帶一絲茫然，她看向黃姨，黃姨和她解釋：“祺然是小樂的同學(xué)，前幾天來家里探望老太太。元元你們也認識啊?！?/br>
    孟祺然笑著回道：“小聶jiejie是我領(lǐng)導(dǎo)的朋友，我們不久前見過?！?/br>
    老太太說：“這么巧？”

    她向聶維芙招招手，“元元你不知道吧，祺然是小樂的同學(xué)，和小樂關(guān)系挺不錯的?！?/br>
    ☆、第 4 4 章

    聶維芙目送家里的車子駛離醫(yī)院，直到車子消失在視野, 她回過身, 眼神復(fù)雜地仔細望著一側(cè)的年輕女生。

    灰色衛(wèi)衣加藍白條紋襯衫裙，腳上一雙Balenciaga奶茶色老爹鞋, 手上戴著五位數(shù)的五花手鏈……全身上下的行頭價格零頭恐怕都不止她的一個月薪水。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茶館，坐一坐？”聶維芙說。

    孟祺然點頭, 坐上聶維芙的車一同前往附近的茶館。

    茶館處在一片人工竹林中央, 三層竹樓，頗有曲徑通幽、世外竹林之感。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是清池先生的某一屆學(xué)生, 一上來親熱地喊她小師妹, 沒個正形兒。

    聶維芙淡淡笑著說：“師兄給我們上一壺好茶，再上一盤菠蘿酥?！?/br>
    老板看出她們有事要談，沒有多留, 親自把一壺龍井和一碟菠蘿酥端過來。

    孟祺然主動開口, 眼神四顧掃了一圈茶室的環(huán)境，說：“小聶姐, 你認識的人可真多?！?/br>
    聶維芙倒了一杯茶推給她，笑瞇瞇地給她師兄兜生意：“下次你過來，我讓我?guī)熜纸o你打折?！?/br>
    孟祺然垂眸笑笑, 拿起茶杯淺淺地抿了口, “小聶姐，你是有事想和我說吧?！?/br>
    聶維芙點頭，打算來個速戰(zhàn)速決, 開門見山地說：“前些日子你和我先生見面的事，他同我說過，我當(dāng)時挺驚訝，沒想到你那個 去世的男朋友會是沈樂?！?/br>
    孟祺然捏著茶杯邊沿，沉吟片刻后說：“他沒和我說過他家里的情況，只是提過他有一個哥哥，奶奶把他當(dāng)眼珠子疼愛，他走之前，我還陪他給奶奶買禮物。所以我才想來看看奶奶?！?/br>
    聶維芙盯著她的臉：“我先生應(yīng)該和你傳達過他的想法，我們是希望這些事不要打擾到老人家，沒這個必要。但你突然過來，對我們來說有些措手不及?！?/br>
    她抬起頭，似乎有些錯愕：“我不能見他的家人？”

    聶維芙搖頭，隔了一秒又點頭說：“你也看到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情況不太好。當(dāng)初……那件事對她還有沈家人都打擊很大，現(xiàn)在大家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們只是希望你不要破壞這份平靜。”

    孟祺然臉上的神情逐漸被一種困惑和難以置信所替代。

    聶維芙直視她的目光，說完最后一點內(nèi)容：“如果這些話有傷害到你，我向你表示抱歉，你……”

    孟祺然驀地打斷她的話：“他同學(xué)告訴我，他是發(fā)生車禍后去世。我搜了相關(guān)新聞，聽說你當(dāng)時也在車里?！?/br>
    聶維芙?jīng)]作聲，垂下的手揪著坐墊的流蘇。無意識地盤著手指。

    “他離開學(xué)校前，我和他吵了一架，因為他說他假期要回家和幾個朋友聚會，所以不能陪我，那個朋友是你吧？”

    “既然說聚會，怎么又在外地出車禍？”

    孟祺然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仿佛眼前出現(xiàn)那場車禍發(fā)生的畫面，又和她在沈樂記事本夾著的合照二為一，情緒涌動，下一秒就要爆發(fā)出來。

    她猛地起身，手肘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茶水流淌下來，滴滴答答地浸濕木質(zhì)地板。

    眼前的聶維芙抬頭看她，縱是仰視姿態(tài)，眼神里透出的了然意味，仿佛在提醒她，這個女人在沈樂心目中有著重要的地位。

    孟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