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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送行?還是算了罷。省的到時候又遇上他糟心的爸爸,讓她走得不要那么cao心就好了。即便老人家心里多想看看自己的寶貝孫兒啊。一年后,元山知道了。他們都知道這男生性子烈,但沒想到他當(dāng)天就買了機票回國來了。如果不是那天有人在山上掃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元山,告訴了元素心,他們恐怕根本不知道元山竟然回來了。他只待了七天,然后又不告而別。等元素心趕到機場的時候,他乘坐的飛機已經(jīng)飛走一個多小時了。這一回,除了在山上對方一個冷冷的眼光,他們卻是再也沒見過一面了。即便如此,這孩子臨走之前還是發(fā)了短訊給元素心說自己回學(xué)校了。明明心里波濤萬丈,卻又懂事如斯,怎能讓人不心疼?元素心再一次惶惶,淚眼朦朧問白前:“我真的又做錯了嗎?”白前知道她又想起之前元山暑假回國的事,嘆口氣,心里覺得這個結(jié)已然是死結(jié)無疑,但是嘴上卻安慰道:“等他長大了,就明白你的苦心了。只是你以后……還是多多和人商量,別自己拍板決定一切?!?/br>元素心迷茫,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只是……時間終于是晚了。白芨細(xì)細(xì)打量元山的臉色,這人后靠在椅背上,側(cè)頭看著窗外,整個人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罩?jǐn)n著,與世隔絕。“元……”“她們出來了?!痹綋屧诎总钢鞍言捳f出來,他第一次這么失禮。白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己的兩個朋友正在對街張望,正巧看到他們,歡快地直揮手,左右張望一下,走到一邊的斑馬線這就要過來。白芨恍惚一下,感覺自己被拉入了另一個充滿陽光青春的世界。她回頭看看元山,他臉上沒有笑容,靜靜地坐著。明明是同齡的人,卻經(jīng)歷著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元山把她們送回到住處,就準(zhǔn)備走了。梨花頭和長發(fā)妹子想問他要個聯(lián)系方法,元山看著她們一會兒,笑了一下:“我愛人會吃醋的?!?/br>愛人。元山說出口的時候,覺得有點rou麻,卻也覺得正好是自己想要的詞。他不想說“女朋友”來欺騙她們,一句話也不行。他也不想說“男朋友”來昭告什么,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也不愿意把自己和秦水?dāng)[出來讓人評價。所以……愛人竟然是最合適不過的詞了,只是稍微沉重一些。三個女生明顯都愣住了,梨花頭心直口快:“你有女朋友了?”是男朋友。元山笑了笑,卻沒有否認(rèn)。揮了揮手,元山轉(zhuǎn)身離開。一路上,他開著車。路燈暖色燈光在他臉上滑過一遍又一遍,他心底的煩悶就像發(fā)酵膨脹的面包,堵住他的咽喉,塞住他的耳朵,只有一點一點響起來如擂般的心跳占據(jù)了他的腦海。喉嚨深處泛起一股癢意,他清了清嗓子,癢意不減,他又咳嗽了幾聲,卻沒料竟然泛起了惡心。他將車停到旁邊的緊急停車帶,雙手扶著方向盤,干嘔得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好不容易稍微平復(fù)了一些,他將頭抵在手背上,眼睛一眨不眨,視線直直地落在膝蓋上。不知道緩了多久,旁邊的車窗被敲響,是巡邏的交|警。帶著警帽的年輕又帥氣的女性皺著眉看著元山,元山抽了張紙巾擦擦臉,把車窗搖下來:“不好意思警官,剛才被口水嗆到了。”女人看到他泛紅帶淚的眼睛,表情緩了緩:“你還可以嗎?需不需要幫你叫車來?”元山頓了頓,點頭:“我打電話叫我朋友過來。”女警官說:“那先麻煩你能把你的駕照拿出來看看嗎?只是例行檢查?!彼忉屃艘痪洹?/br>元山咳嗽了一下,從旁邊的夾板拿出自己的駕照遞給她,然后劃開手機正要打電話,一個電話卻打了進來。元山看到來電顯示,手一顫,竟然點了接通,他抿抿嘴,深吸一口氣才接道:“喂,秦水。”“元山?你還在外面?”“恩,回家路上。”元山看了眼女警官,對她歉意地笑笑。女警官對了對駕照上的照片和他本人,把駕照遞回給他:“前面不遠(yuǎn)有個商場,那邊有停車位,我讓我同事開車領(lǐng)你過去,你愿意讓我替你開一下車嗎?”元山下意識捂住話筒:“額……那,麻煩了,謝謝?!?/br>他下了車,頭暈眩了一下,女警官扶住他:“你真不要緊?”元山搖搖頭,低聲:“只是稍微有些沒喘勻氣?!?/br>等他在副駕駛坐好,系好了安全帶。女警官過去和她同事交流,秦水那邊安靜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出聲:“地址告訴我。”“我……”“我現(xiàn)在很生氣,元山。”“……第一大道上的商場。”“給我十分鐘?!?/br>“你別急,慢慢來?!?/br>“我怎么會不急!”秦水輕喊了一聲,“你哪也別去,等我?!?/br>元山緊蹙的眉頭松快下來,嘴角還掛起了淡淡的笑意:“好,我等你?!?/br>女警官把元山送到停車場,還和收費的人交流了一下,免了他的停車費。元山笑著同人道謝,目送警車開遠(yuǎn)之后,才嘆口氣,靠著車身,點燃了一支煙。直到這個時候,他的腦子才清醒過來,將下午白芨說的話理了一遍。他心情復(fù)雜極了,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樣的想法。他知道元素心過得不容易,但是怎么不容易他卻毫不知情。他只知道他和他媽見的面還沒有他和老師相處的時間多。每天放學(xué)回家,家里都沒有人,到飯點的時候保姆阿姨過來做頓飯,又打掃一下衛(wèi)生就走了。每天早上醒來,家里還是沒有人,他一個人去樓下早餐攤買了早餐吃著或者直接去學(xué)校食堂和住校生一起吃飯。后來,他也不樂意早回家了,反正都沒人。他待在學(xué)校和住校生一起晚自習(xí),等實在不能待了,才回家睡覺。有一回他去朋友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想著他媽會不會生氣,但是回去后發(fā)現(xiàn)他媽也沒回家,根本不知道他夜不歸宿。然后他就知道了,他媽忙得恐怕連他失蹤了也不知道。他國慶放假的時候一個人背著包去了別的城市,沒有告訴元素心,但是等他開學(xué)回到學(xué)校還是沒接到元素心的電話。他沒忍住打電話過去,還不等開口,那邊就說:“山山啊,mama現(xiàn)在再忙,等會兒再打給你?!?/br>這個等會兒,就等到了一個月后。她興高采烈地回家來,拉他去拍了照,說幫他辦護照,以后方便出國玩。當(dāng)時元山有多天真得沒細(xì)想,被元素心打包送到機場時他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