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那個被救上來的姑娘，忽然對陶如煙說：“謝謝你?！?/br>
    陶如煙盯著那女孩子，表情凝重。她想到那個被水沖走的女孩，便問那個女孩子：“跟你搭乘一輛車的那個女孩子，是你的jiejie，還是meimei？”

    女孩子說：“meimei?！?/br>
    “別太擔(dān)心，相信警察，他們會救你meimei的?！?/br>
    女孩子哭著點了下頭。

    陶如煙見她衣服都濕了，想到自己包里還有換洗衣服，就把衣服拿了出來，遞給對方?！芭?，這個天還冷，別感冒了?！?/br>
    女孩子就沒再拒絕，她裹著陶如煙的大衣，坐在警察門口，低著頭，身子在發(fā)抖。

    陶如煙看見警察走到那女孩子的身邊問話，她嘆了一聲，這才對畢湘茹說：“媽，我們走吧?！?/br>
    “好?！?/br>
    車子緩緩啟動，車速不快，路過警車的時候，陶如煙聽到警察問那個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略微沉默了下，才低聲說道：“喬玖笙。”她聲音很虛弱，大概是被嚇壞了吧。

    陶如煙在心里琢磨了下這個名字，才偏頭對像是在神游的畢湘茹說：“她meimei，怕是活不下來了。”

    畢湘茹嗯了聲，她說：“這雨越來越大，水流只會越來越激烈，那女孩子多半是兇多吉少了?！碑呄嫒憧戳讼萝囁俦?，對陶如煙說：“跑慢點兒，三十碼就行了?！?/br>
    陶如煙也被嚇壞了，趕緊降速。

    因為被耽擱，等他們抵達(dá)外婆老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村里人認(rèn)為天黑時不應(yīng)該去墓地，說是陰氣重。陶如煙他們一到堂舅家，就被熱情的堂舅拉去洗臉洗手，然后吃飯。

    這頓晚飯吃的都是山里的綠色蔬菜跟農(nóng)家臘rou。陶如煙很少吃到這么原汁原味的農(nóng)家菜，一時沒忍住，就吃得多了些。

    雨已經(jīng)停了，早些年村里的泥巴路在政府的幫助下，被改造成了水泥路。下過雨的水泥路，沒有泥巴，還算干凈。

    陶如煙見天還沒黑，便對畢湘茹說：“我去村里轉(zhuǎn)轉(zhuǎn)，吃多了不舒服?！?/br>
    “好?！?/br>
    畢湘茹給她指了幾棟三層小洋房，對她說：“那棟房子，是你小外公家，你小外公今年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你去的時候，記得別空手?！?/br>
    “那一棟是你小外公的大兒子家，他家有個小孩子，你如果去的話，記得給他小孩幾百塊錢...

    “好，知道了?！?/br>
    陶如煙想了想，提著買好的禮品，先去了小外公家里。

    小外公是她外公的親弟弟，家里排行最小，今年七十多歲，身體還算硬朗。陶如煙提著禮品到他家的時候，小外公正在看京劇。

    他老婆前兩年去世了，目前是獨居。但是兒子的家離他很近，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了，雖是獨居，卻也不孤單。

    陶如煙來的時候，小外公盯著他看了許久，也沒有把她認(rèn)出來。

    “小外公，您老好，我是煙煙。”陶如煙走進(jìn)屋，把禮品放到老人家的椅子旁邊。

    老人家盯著她，目露出疑惑之色，“哪個屋里的煙煙？”

    陶如煙不介意老人家的糊涂忘事，她看著小外公，就想到了自己的爺爺。把她撫養(yǎng)大的爺爺四年前已經(jīng)去世了，臨終前，陶如煙是守在老人家床邊的。

    她笑著告訴小外公：“我是畢湘茹家里的。”

    “阿茹的女兒？”老人家盯著陶如煙又仔細(xì)地瞧了瞧，說：“瞧你這模樣，這說話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阿玉的女兒呢?！?/br>
    陶如煙沒聽說過阿玉這人，便問：“誰是阿玉？”

    小外公有些驚訝，“你mama的親meimei啊?！?/br>
    陶如煙吃了一驚。她說：“我mama還有一個meimei？”這事陶如煙卻是沒聽說過。媽跟小姨的關(guān)系，是不好么？

    老人家點點頭，道：“你媽跟你小姨，是我們附近幾個村唯一的一對雙胞胎。那年代雙胞胎多稀罕啊，兩人又長得漂亮，附近的小伙子，哪個不喜歡她們？”

    老人家回憶起數(shù)十年前的時，仍覺得有意思?！爸皇悄鉳ama和你小姨都去了大城市?！?/br>
    陶如煙心里裝滿了疑團，她又問小外公：“那我小姨她現(xiàn)在，也在京都么？”

    “看來你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崩先思姨貏e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納悶問道：“你mama沒跟你說起過么？”

    陶如煙搖頭。

    “也是?！崩先思颐掳蜕夏侨搁L的小胡子，說：“你小姨死的那會兒，你那表jiejie才幾個月大，你估計還沒出生吧。不在了的人了，也不怪你mama沒跟你提及過。”

    陶如煙更是訝然。

    聽小外公這意思，她小姨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死的時候還留著一個孩子！

    “那小姨留下的那個孩子，后來是跟了她父親么？”

    “哪來的父親，你小姨那會兒沒結(jié)婚，她是未婚生子。”小外公搖搖頭，嘆息道：“咱們村，她是第一個沒結(jié)婚就敢生孩子的。那丫頭啊...”

    “算了，都過去這么久的事了，就不說了?！毙⊥夤凶屑?xì)細(xì)地盯著陶如煙看了半晌，才問：“你多大了？結(jié)婚了沒？”

    “快26了，還沒結(jié)婚呢?！?/br>
    “有男朋友么？我們有個遠(yuǎn)方親戚在京都，他家有個小伙子一表人才，工作也好...”

    陶如煙聽得頭大，趕緊找了個理由，趁著天色還看得見，忙溜了。

    回到堂舅家，陶如煙對畢湘茹說：“小外公一個男人，也愛cao心我的終身大事。一見面，就問我結(jié)婚沒，有男朋友沒。我才26歲，還年輕著呢?！?/br>
    畢湘茹聞言失笑不已，她說：“村里的姑娘二十二三就結(jié)婚了，早些年，十八九歲結(jié)婚的也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陶如煙當(dāng)然知道，她以前生活的那個村，女孩子結(jié)婚普遍都早。

    兩人洗了澡，便準(zhǔn)備睡了。

    母女倆人睡同一張床上，陶如煙躺床上玩了會兒手機，聽到她媽還在刷抖音，她想著小外公說的那些事，就問她媽：“媽，你怎么沒跟我說過，你還有個meimei啊?！?/br>
    畢湘玉表情似乎怔愣了一下。

    她關(guān)掉手機，側(cè)過頭來盯著陶如煙，問她：“你小外公跟你說的？”

    “嗯。”陶如煙也關(guān)掉手機，把手機放在她那邊的床頭柜上，將被子往肩上提了些，這才說：“小外公說我小姨死了二十多年了，那會兒我還沒有出生，是么？”

    畢湘茹臉色黯然下來。

    她點點頭，像是陷入了回憶似的，開口緩緩敘說道：“你小姨跟我，其實是一對雙胞胎。我叫畢湘茹，她叫畢湘玉。我倆自小感情就好，但她讀書成績不好，我成績很好?！?/br>
    “34前，你外公工作的煤窯子發(fā)生了坍塌事故，那一場事故，死了七八個人，你外公就死在了里面。那會兒煤場只給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