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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妄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4

分卷閱讀54

    不喜歡這個meimei也沒關系,他才是最寶貝的?!?/br>
“等溫曛也長大了,我開始工作了,一年又一年沒有希望,一年又一年找不到溫良,我就害怕了。溫良丟的時候那么小,能記住什么呢,他如果被別人家養(yǎng)大了,肯定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他根本想不起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就算真的找到他了,我該怎么辦,他不認我怎么辦,不愿意見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汽車下了高速,繞過巨大的轉盤,街道上終于開始出現(xiàn)商鋪和路人,生活氣息濃郁了起來,溫讓撩起拉簾兒,將額頭抵在顛簸的窗戶上,前方大路的當兒中豎著一塊巨碩的藍牌子——歡迎來到南城市。

車玻璃不知道貼了什么光膜,從車里向外看就像面半透明鏡子,反射著不甚清晰的人臉。溫讓盯著車窗上沈既拾優(yōu)美的面部線條,四分之三的輪廓,額頭,眼睛,鼻子,嘴唇,全部都美好的呈現(xiàn)著,他細細地看,用眼神兒逡巡過每一處紋理,像被心魔魘住一樣,將這張臉與小溫良的面龐試探著重疊。

像么?

“我已經完全沒辦法想象了。沈既拾,我緊張到了害怕的程度?!?/br>
汽車在市區(qū)七拐八彎,終于噴著尾氣駛進南城汽車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溫讓從座椅上起來的時候甚至覺得雙膝發(fā)麻,他跟在沈既拾身后下了車,冬日蒼白的陽光劈頭蓋臉澆下來,嘈雜的口音散布在四面八方,蜂鳴似的讓人心慌。

溫讓茫然的環(huán)視四周,這里的汽車站塵土飛揚,人聲鼎沸,遍地是垃圾與滴落的汽油印子,他一瞬間哪里都想仔細看看,眼睛又不知道該落在何處,竟然就這么捕捉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

吆喝著要不要乘三輪兒的婦女。

賣票的販子。

坐在角落里啃煎餅的中年男人,腳邊有幾根煙頭。

三五個湊成一堆兒打牌的司機。

剛從公共廁所出來,哆哆嗦嗦系著褲腰帶的老頭兒。

以及靠坐在汽車站門口,披著破襖的乞丐。

溫讓盯著那個乞丐,移不開眼。

“沈既拾?!彼ё蚣仁暗男渥樱_向乞丐走去:“去看看那個小孩兒。”

第044章

小乞丐大概才十二三歲,一張臉抹得活像個泥猴兒,只要有人從眼前過就彎腰磕頭,嘴里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臟兮兮的搪瓷缸子里躺著零星的毛票兒和鋼镚兒。

溫讓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小票子扔進缸子里,乞丐頭也不抬,“咣”一聲把腦袋往地上砸,特別實在。

這樣的乞丐不論哪座城市都相當多見,溫讓覺得自己實在是被情緒化了,看到南城的乞丐就格外悲憫起來。

溫良在哪兒呢。

他抬頭看著熙攘的人群,一籌莫展。

沈母昨晚給表舅媽打了個電話,通知對方今天沈既拾會帶朋友過去。打電話的時候沈既拾在陽臺抽煙,聽沈母在客廳跟表舅媽絮絮,后來沈母干脆回到臥室關上門,不清不楚的說了好一陣子才又出來,他也沒問,把煙頭掐滅在窗臺上。

表舅媽的家不在市區(qū),屬于經濟開發(fā)區(qū),一處很城鄉(xiāng)結合部的地界。沈既拾買了些禮品,帶著溫讓坐公交,下了公交還得再叫個三蹦子。

路不平,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三輪車“突突突”晃得厲害,溫讓從車里向外看,這里已經沒有城市的樣子,更像農村街道上的市集,商家在路兩旁擺攤兒,攤子后面是自蓋的二層小樓,穿著珊瑚絨花睡衣的婦女們就坐在路邊看著攤子,小孩兒們都裹得臃腫,毫不顧忌來往的車輛人群,在馬路中間跑來跑去。

“這太危險了,”溫讓皺皺眉頭:“萬一出事怎么辦?這么多車?!?/br>
“出過事的?!鄙蚣仁罢f:“前幾年就有個小孩兒就被一輛刮倒了,好在沒死?!?/br>
“不僅車多,還人來人往的……”

溫讓沒繼續(xù)說下去,他這個弄丟弟弟的人哪有資格說這種話。

三輪兒師傅嚷著問在哪兒下?沈既拾說前面超市門口停下就行。結賬下了車,超市前圍在一起打牌的人堆望過來,有人喊了一嗓子“老沈家的兒子來了!”話音落下,一個叼著煙的中年男人站起來,沖沈既拾揚揚下巴:“既拾,來啦?”

沈既拾點頭答應:“表舅?!?/br>
這位表舅的相貌在溫讓看來極不舒服。

所謂相由心生,倒也不是說這人長得有多兇惡,然而八字眉,吊梢眼,鼻子短聳,尖嘴猴腮,五官的布局相當緊促,像是女媧造人時趕時間胡亂揉搓出來的一團泥,一派猥猥瑣瑣的神氣,連帶著瞧他身上顏色發(fā)烏的棉襖也皺皺巴巴,皮鞋落滿浮灰,顯得整個人邋里邋遢,窩囊至極。

表舅的態(tài)度不甚熱忱,見沈既拾來到跟前兒也沒有想放下一手牌的意思,只說你舅媽在家做菜,正等你呢。沈既拾就也點點頭,說那我們先過去了。

“表舅是倒插門,話少?!?/br>
沈既拾領著溫讓繼續(xù)往超市后面走,邊跟他解釋表舅媽家里的情況,溫讓從他嘴里篩選出的信息,大概就是表舅媽家境況也不好,夫婦二人開一家小超市,表舅成天打牌,舅媽成天搓麻,十六歲的兒子因為偷東西被關進了少管所。

溫讓看著沈既拾挺拓的背影,怎么都沒法把這優(yōu)秀的男孩子與眼前的環(huán)境融到一處。

表舅媽的形象與外頭的婦女們無異。

她口音很重,說話語速極快,溫讓覺得她像一只尖喙長嘴的鳥,干瘦伶仃,兩只眼睛滴溜溜的轉,吊著眉毛審視著自己全身上下,仿佛天生帶著敵意,隨時準備迎接什么敵人。

“阿姨,您好。”

溫讓欠身問好,表舅媽很囫圇地點點頭:“嗯。嗯?!?/br>
午飯做得不多精致,半只雞,兩碟菜,一碗湯,算不上招待遠親和客人的規(guī)格,表舅媽搓著手巾對沈既拾說別嫌棄,你表舅中午打牌不吃飯,咱們娘仨兒夠吃就行,做多了還要剩。

中國人樂于在餐桌上談事情,溫讓不餓,夾了兩口菜便與沈既拾起了個話頭,希望能從表舅媽這個本地人嘴里得出些什么。

表舅媽眼皮一掀一掀,兩只鳥眼睛標著溫讓,問:“你就是來找弟弟的那個?”

她說本地話,溫讓只聽見模糊不清的簡短問句擦著耳畔兒掠過,不知道問了什么,表舅媽往嘴里送菜,也沒有再多說一遍的意思,他只好看向沈既拾,聽沈既拾再給他解釋一遍。

溫讓回答:“是的,之前既拾給您打電話,說的就是我?!?/br>
沈既拾跟著問:“舅媽,您聽說過南城誰家買過孩子么?”

“這種事上哪聽說。”表舅媽對這個話題似乎相當排斥,皺著眉快速說:“誰家買小孩兒還會大聲告訴別人?而且養(yǎng)了那么些年,肯定也養(yǎng)出感情了,就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