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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某個路口時,沈既拾從靠背上坐直身子,回身瞄著被甩在身后的路標(biāo),對司機(jī)說:“不好意思師傅,就在這兒停吧?!?/br>就這么一眼的功夫,車子駛出去百十米,沈既拾下了車,把雙手插進(jìn)大衣口袋里慢慢往回走,在一家眼鏡店前停下。“我弟弟,當(dāng)年是在今天丟的。就在那,以前是一家書店,我把他扔在二樓自己去看書,被人抱走了?!?/br>溫讓當(dāng)時對自己說的話歷歷在耳。當(dāng)時二人在車上,沈既拾顧忌溫讓觸景傷情,沒有仔細(xì)看,一腳油門匆忙把車開過去。那時他對這個悲劇的故事還是個看客,以局外人的身份,全部的重點(diǎn)都放在保護(hù)溫讓的情緒上。而現(xiàn)在他一個人,以另一種身份回到這個城市,站在這個曾經(jīng)的書店前,成為了故事中的主角。這想法在腦海中升騰,帶給他古怪微妙的感受。馬路斜對角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穿過自動門的時候,熄聲的黑夜里響起振聾發(fā)聵的音樂,兩名在前臺昏昏欲睡的店員打起精神詢問他需要什么,他買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jī),重新回到眼鏡店前。他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坐下,呼出一線煙氣。時隔十七年,我回到了這里。只是店已經(jīng)不是書店,我也有了另一個身份。仿佛這之間漫長的十七年都被悉數(shù)抹殺了。煙霧在之間一根根繚繞燃燒,沈既拾看著眼前的馬路,思維散得無邊無際,他想象著從溫讓口中聽來的畫面,當(dāng)年的自己就是從這里被人抱走,那是個下著大雨的傍晚,自己被抱走的時候哭了么?溫讓說過,小時候的溫良很乖,討喜又聽話,不認(rèn)生,誰都讓抱,應(yīng)該是沒哭,否則多少也會引起一些路人的注意。抱著自己的人大概是往左邊跑了,那條路上似乎偏一些。溫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才從樓上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見了。他大概站在門口里里外外觀望了很久,也許就站在自己現(xiàn)在所坐的位置,碩大的雨花在他稚嫩的腳丫前綻開,他抱著新買的書,茫然又無措。兩個人的人生隔著一場大雨,就此天壤地別。沈既拾兩手交拳,沉沉抵住額頭。溫讓,如果我知道,我被人抱走,你會痛苦這么久,會對我這個“弟弟”執(zhí)著到這種程度,當(dāng)年的我一定會奮力掙扎,抓也好,咬也好,哭也好,鬧也好,一定要從人販子懷里掙出來,回到你身邊。溫母一夜沒有闔眼,北方冬季天亮的晚,她在床上失魂落魄一般捱到六點(diǎn),星子終于滅了,天際泛起蒙蒙的亮光,她從床上爬起來,年齡大了,一夜不睡就覺得氣血不足,頭昏腦漲地洗漱好,出門上街,去菜市買了兩斤新鮮排骨,又從早點(diǎn)鋪買了兩屜包子和雞蛋湯,早市的人多起來,熙攘熱鬧,天色完全透亮了。回到家門口,沒等她把鑰匙插進(jìn)鎖孔,屋里的人約摸是聽到動靜,從里面直接給她擰開了門,竟然是溫曛。“你怎么起那么早?”溫母驚奇地看她一眼,把手里的早點(diǎn)遞過去。溫曛臉上還鋪著一張面膜,繃著嘴角囫圇不清地吐字:“噓,我爸還睡呢。我想早點(diǎn)兒去看看我哥,他一個人在醫(yī)院也沒人照顧。”她瞄一眼溫母手里的排骨,又說:“媽,熬排骨湯???”“嗯?!睖啬缸哌M(jìn)廚房,把排骨泡進(jìn)水槽里,答道:“給你哥喝,養(yǎng)骨頭?!?/br>溫曛把早點(diǎn)在桌子上放好,雞蛋湯倒進(jìn)大白瓷湯碗里,迅速去把面膜揭了,唏哩呼嚕洗干凈臉,挨挨蹭蹭地跟進(jìn)廚房里,從身后攀住溫母的肩膀搖晃著撒嬌:“嘿,要么說世上只有mama好呢,再打再罵,還是身上掉下的rou不是?”溫母洗著排骨,一抖肩膀:“去,別鬧人,濺你一身?!?/br>“媽,”溫曛靠到一邊站著,正經(jīng)了神色,小心翼翼問:“我爸怎么想的?”溫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沉沉悶悶:“你爸比我看得開。”“您是得看開一點(diǎn)兒?!睖仃炙闪丝跉?,肩膀也跟著垮了下來:“媽,真的,別逼我哥了。你等會兒要去看他吧?千萬別上火,別動手打他了?!?/br>排骨進(jìn)了鍋,漫上水,一滴眼淚掉進(jìn)鍋里,濺起一朵小水花。溫母摁了摁眉心,蓋上鍋蓋,把鍋架到爐子上。溫曛又挨上來,抱住溫母,羊羔兒一樣把臉埋進(jìn)她頸窩里,深深嘆了口氣。“媽,順其自然吧?!?/br>溫母閉上眼睛,攥住溫曛摟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去吃飯吧,等會兒跟我去看你哥?!?/br>沈既拾在眼鏡店前坐了半宿,思緒翻江倒海,想他與溫讓的關(guān)系,想他在沈家生活的這么多年,想他在溫家吃得那兩頓飯,重溫一般一寸寸捋過去,等他終于下定決心,一包煙全成了煙屁股,嗓子被嗆得干裂生疼,站起來才覺冷得一哆嗦。彼時天色將亮未亮,他想想溫讓還在休息,自己披霜掛露的樣子也一定不好看,便去醫(yī)院附近找了家賓館,給自己洗個熱水澡。渾身被凍塞住般的毛孔被熱水一澆灌,頓時升騰起一股倦意,眼皮直打顫,倒頭去床上打了個盹兒。從閉眼到睜眼,時間一共只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沈既拾卻像做了一夜冗長的大夢,沉沉昏昏,夢里全都是溫讓,溫讓笑,溫讓哭,溫讓喊他的名字,溫讓尋找溫良,還有溫讓在病房里對著溫家二老跪下,痛苦呼喊“我不能再弄丟他一次了,我不能再沒有他了?!?/br>這是通過溫曛在電話里的口述才知道的事,夢里他卻像就在現(xiàn)場,那令人心碎的畫面就在眼前,每個人的面容都無比真實(shí),他想去把溫讓從地上扶起來,伸手過去卻只能攪散一片虛空。明明是在冬天,一覺醒來竟大汗淋漓。沈既拾撐著額頭在床上緩了緩,起床又洗漱一遍,把精神狀態(tài)調(diào)整好,出門去醫(yī)院。他住的賓館距離醫(yī)院只有一條街的距離,順著街走下去,過一個紅綠燈就是住院部。似乎每座醫(yī)院四周的氛圍總是匆忙急促的,生命與時間環(huán)繞著這座白色建筑相互追趕,一起又一起的生離死別在這里見證,也有一起又一起的希望與新生在這里發(fā)生。來到路口時剛好亮起綠燈,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jìn)醫(yī)院,順著溫曛告訴他的病房號坐上電梯,醫(y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兒在冬天更顯凜冽,含混著電梯里沉悶稀薄的空氣讓人壓抑。“?!币宦暤竭_(dá)樓層,沈既拾從電梯里擠出來,剛呼出一口氣準(zhǔn)備抬腿去找病房,旁邊的另一座電梯在這時升了上來,幾個人從里頭走出來,沈既拾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正對上一雙清亮的眼睛。“小……小沈哥哥?”溫曛一手提著保溫飯盒,一手摟著溫母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溫母聞聲扭頭,三人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口驚詫對視,沈既拾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