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少了這么多？看看頭頂，都禿了?！彼穆曇綦m然很輕，還帶著大病未愈的虛弱，但眼神中卻有著堅定，“這么多年辛苦你了?！?/br>
    戚白玉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又噴薄而出。

    “哇——”

    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戚白玉的哭聲把外面的人全都引了進(jìn)來，包括在樓下正在和人交談的張梅芬，聽到哭聲之后也飛快地跑上樓，一進(jìn)門就看見戚白玉抱著齊素青的手臂哭得昏天黑地，而齊素青雖然一只手?jǐn)堉?，但是眼神明顯有些渾濁。

    “白玉，白玉？”

    張梅芬趕忙上前捏著戚白玉的肩膀，微微用力把他拉起來，“齊素青剛醒沒多久，身上也還有傷，你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br>
    戚白玉聽到“傷”這個字，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她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問齊素青：“哥哥，你傷哪兒了，嚴(yán)不嚴(yán)重？”

    張梅芬指了指齊素青的腹部。

    戚白玉立刻起身——怪不得她剛才覺得齊素青的臉色一直發(fā)青，原來是她一直壓著他的傷口。

    她一臉歉意地看向齊素青“對不起，我，我剛才太激動了，忘了你剛收了傷?！?/br>
    “沒事?！饼R素青打了個哈欠，眼里泛起水光，“抱歉，我實在是有點累——白玉，讓我先睡一覺吧，好嗎？”

    戚白玉有些無措地看向張梅芬，后者解釋道：“他是因為剛打了針，藥物有副作用，所以才覺得想睡覺。”

    聽完解釋，戚白玉忙點頭：“那你睡，那你睡?！彼龓退褎偛疟蛔约号獊y的被角重新掖好，“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兒守著你，你睡吧?！?/br>
    齊素青雖然無奈，但也知道自己meimei的性子，一旦決定了的事就算撞了南墻也會繼續(xù)走下去，更何況只是簡單的陪床呢。

    “好，那你就在這兒，別累著自己?！闭f完，齊素青就重新躺下，眼皮很沉的他很快就入睡，白玉在旁邊坐著，忽然覺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就像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張阿姨！”

    戚白玉回頭一把抓住張梅芬的白大褂，“剛才，剛才我哥哥他是醒了，是不是？”

    “是?！?/br>
    張梅芬拍拍她的手，“他還讓你在這兒陪著他。”

    “天吶......”

    戚白玉捂住嘴。

    原來是真的，她沒做夢。

    她倏地起身沖了出去，沖到門口，靠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

    三年多了，她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這個場景。

    坐牢的時候，每天面對灰色的墻壁和一張張光怪陸離的面孔，支撐她堅持下來的，就是齊素青。

    輪椅的輪子在地上滑動的聲音響起，莫榭cao控著輪椅從病房對面“走”到她面前停下。

    他等了她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確實沒有什么話要對他說之后，轉(zhuǎn)身就像離開，在轉(zhuǎn)身的瞬間被人拽住腿上的毯子。

    “等一下?！?/br>
    戚白玉因為剛才的痛哭，此刻頭發(fā)是亂的，眼睛是腫的，鼻頭也是紅的，整個人看上去比那天晚上在樹林中還要狼狽。

    “先別走，能不能幫我個忙？”

    莫榭重新轉(zhuǎn)回來，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戚白玉的腦子逐漸清醒，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久的話也終于有機會說了出來，“我想讓你幫我治療我哥哥，可以嗎？”

    ☆、美麗新世界（02）

    莫榭思索了半晌。

    戚白玉幾乎要等不及問第二遍的時候，他終于緩緩開口。

    “你是要, 讓我做他的醫(yī)生？”他坐在輪椅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戚白玉, 微微瞇了瞇眼，“你知道我的價錢嗎？”

    戚白玉聞言，臉色突然一僵。

    雖然莫榭在網(wǎng)上查無此人，但是她曾經(jīng)對比過和他差不多等級的心理醫(yī)生的價位——她一個月的工資, 大概只能負(fù)擔(dān)不超過十個小時。

    她抓著毯子的手一點點松開。

    當(dāng)她的手馬上就要垂下來的時候, 手腕突然被人輕輕抓住。

    戚白玉愣愣地看著莫榭捉住自己的手腕, 將自己的手重新放回他的腿上。

    “如果是你, 我愿意幫你這個忙?！蹦腥说穆曇羧缤焯美锏奶焓怪? 她看向他，窗后面有陽光照射進(jìn)來，給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圈。

    戚白玉垂眸，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那兩只手上。

    莫榭的手心是有溫度的，但不熱，只是溫暖, 讓人踏實。

    戚白玉突然有點傷心。

    從前她總覺的命運對她太不公平，這世界上任何苦難仿佛都要來折磨她一回，除了自己心中一直堅持的那件事, 她不知道還有什么能讓自己重新活過來。

    可是現(xiàn)在, 她突然生出一種別的情緒。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很幸運，能夠認(rèn)識莫榭——他和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但卻讓她在這個冰涼的精神病院里, 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善意。

    就是因為這樣，她更傷心了。她傷心不是為了別的，就因為——

    “白玉?！?/br>
    張梅芬突然從后面叫了她一聲。

    她朝兩個人走過來，在不遠(yuǎn)處站定。

    戚白玉背過身去把眼淚擦干凈，然后借著莫榭手上的力氣站了起來。

    “怎么了，張阿姨?！彼》坷锟催^去，“是不是哥哥醒了？”

    張梅芬失笑：“你哥哥才剛睡下，怎么可能這么快就醒呢?！彼旖堑男θ萋聛?，“是打人的那個病人，他的家屬來了，現(xiàn)在正在辦公室呢。我過來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是不是由院里出面，幫你談?wù)勝r償?shù)氖?？?/br>
    戚白玉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

    院里出面，就意味著這家人并不好說話，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果對面真的胡攪蠻纏起來，吃虧的只有可能是她。

    張梅芬這么說，也是在最大限度的幫自己，只是她心中對張梅芬既有感激也有愧疚，現(xiàn)在雖然還沒能力回報，但也不想越欠越多。

    可說實在的，她的經(jīng)濟(jì)情況也確實不寬裕。往后哥哥的病情越來越好，勢必也是要接出去和自己一起住的，生活方面的開銷又要比現(xiàn)在多一倍。如果真的能爭取到賠償金，哪怕是一點，也是對自己生活的貼補——

    戚白玉的眼中風(fēng)云變幻，因為矛盾，所以始終也沒開口。

    “怎么樣？”張梅芬開口問，“你快答應(yīng)，答應(yīng)了我這就下去和他們談。剛才聊了一會兒，幾個人確實不太好接觸——”

    “不太好接觸就不要接觸了?！蹦繌钠莅子裆砗蟆白摺鄙锨?，“我會讓我的律師聯(lián)系醫(yī)院，不用你們醫(yī)院出面，一切交給我的律師，他會解決賠償金的問題?！彼f道，“另外我現(xiàn)在是她哥哥的主治醫(yī)生，他再住在這里也不合適，我會讓律師一并幫他辦轉(zhuǎn)院手續(xù)?！?/br>
    張梅芬聽了他的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