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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閃現(xiàn),他頭暈?zāi)垦#@是在他十多年的戎馬生涯里都未曾出現(xiàn)過的,混亂,膽怯,還有──急痛攻心的感覺。屋里加了燈火,太醫(yī)們聚攏在皇帝身邊,太尉大踏步地在屋里走來走去,走得每個人都心煩氣躁,頭暈眼花。如果不是因為太醫(yī)要施針,太尉站在跟前會讓所有人的手指都發(fā)抖的話,太尉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地退開這麼多步。夜里,看不出時間的變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曦渺輕聲地緩了一口氣,相里若木“哈”了一聲,擠到跟前,“皇上他醒了嗎?”沒有醒,不用太醫(yī)說他也知道。但是景曦渺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了,他的呼吸順暢了許多。“皇上他是怎麼了?你們怎麼診得這麼慢?”相里若木摸了景曦渺的額頭,還是熱得燙手?!盁诉@麼久了?!?/br>“太尉大人,皇上不是中毒?!苯K於一個老太醫(yī)說了一句讓相里若木安靜下來的話。“太好了,”相里若木喘上來一口氣,回頭看著景曦渺安睡的模樣,幸虧不是,幸虧不是,相里若木感覺到方才他已經(jīng)冒出冷汗了。政治就是如此,隨時隨地,隨時隨地奪走一個人的時候,有時候還來不及讓你給他一句他想聽的話,幸好這次沒有。景曦渺還安全地躺在他身邊。“那皇上就是染了些風(fēng)寒而已吧?”“這個……也不是?!崩咸t(yī)遲疑了一下,看到太尉轉(zhuǎn)過臉來盯著自己,說話更加弛緩了,“皇上想是最近著了些驚嚇、氣惱,再加上皇上平日里又思慮過重,恩……想來皇上必然是個郁郁寡歡之人,似乎本來胸中就結(jié)著一股子愁悶,常常擔(dān)驚受怕。這次似乎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以至於痰迷心竅……”“什麼?”相里若木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痰迷心竅?那不就是瘋了?”“恩……也不是,也不是,”太醫(yī)趕忙接下話來,以前見到太尉的時候有些怕他,多半也就是因為太尉慣常冷冰冰一張臉而已,不妨今日太尉仿佛火炭著了一般,劈啪向外爆著火星子,比往日里更嚇人,“皇上只是最近受了驚嚇,又兼今日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急火攻心,才慪出這個病來,并不是失心瘋,只要吃幾劑湯藥,發(fā)散發(fā)散,將養(yǎng)幾個月,便沒事了。”“真的?”相里若木已經(jīng)嚇出一身冷汗來,聽太醫(yī)說的輕飄飄得又不敢信了,慢慢撫摸著景曦渺的一只手,“太醫(yī),皇上這次要是沒事了,我就給你個侯爵,讓你的子孫世襲五代?!?/br>“啊,謝太尉。”老太醫(yī)這次真的哆嗦了起來。“要是皇上沒有恢復(fù)到往日的樣子,我滅你們這些人的九族,還要親自剮了你。”相里若木沒有看太醫(yī),他專注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皇上,話卻說的陰測測的。老太醫(yī)張大了嘴,他看著帝國里人人敬畏的太尉,那個外號“屠夫”的將軍,坐在皇上的床邊,拉著皇帝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個樣子放在別人身上都只能說是憐惜,但是放在那個傳說中嗜血如命的太尉身上,尤其是還正在說著要親手剮人的太尉身上,就恐怖得讓他寒毛都立了起來,不知道該跪下來求他饒命還是該怎麼樣。第40章相里若木看著景曦渺的熱度隨著窗欞上晨暉的慢慢爬上而一點一點地褪下,忽然覺得這樣看著很是高興,比期待任何其他的奇跡都更讓他心恬意順,四肢百骸都滿是愉悅,還有……一點亢奮──這是作為一個已經(jīng)習(xí)慣冷靜謹慎的帝國軍隊最高指揮者,多少年來都沒有品嘗過的味道。他撫摸著景曦渺的手,急不可待地想要喚醒他,讓他看自己一眼,呵,已經(jīng)多久了,他都一直拼命壓制著自己,不去意識自己是多麼享受景曦渺看他時的眼神,溫和、依戀、崇拜,還有眼神深處的愉快。能讓一個人因為看你一眼便愉快,那是一種久違了得,很窩心的感覺。但是太醫(yī)說應(yīng)當?shù)却噬献约盒堰^來,順其自然比較好,冒冒然喚他可能反而會驚到他,他已經(jīng)過於擔(dān)驚受怕了。相里若木采納了這個建議,屋里還有其他人,勉強把斷了的頭發(fā)束起來的韓夢圭,還有一臉憋屈擔(dān)憂表情看著皇上的景裕,景裕身後看起來面無表情的齊望舒。韓夢圭的表情還算自然,早先他在外間跟太醫(yī)交談了一陣子,他也算學(xué)富五車之人,醫(yī)書讀過一些,太醫(yī)那些引經(jīng)據(jù)典的話他能聽懂,大略知道皇上的病發(fā)的雖然突然,但是還不算險。但是……他擔(dān)憂地看著熟睡的皇上,皇上如果睡得越久,實際的危險就越大。他看著相里若木憐愛地坐在皇上床邊,不停地輕輕撫摸皇上的額頭,手掌,太尉對皇上,其實也是愛極了吧,只不過造化總是喜歡弄人,太尉不是貪戀權(quán)力之人,換句話說,不是個俗人,可是也超脫不開自己的心結(jié),這點韓夢圭看得出來,只是,不可說。相里若木又摸了摸景曦渺的額頭,濕潤的一層細汗,確實已經(jīng)不再發(fā)燒了。他壓抑著心焦,這樣看著景曦渺似乎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幾乎忍不住想要輕喚他。好在,景曦渺并沒讓他等太久,熱度恢復(fù)正常之後沒有多久,景曦渺的頭就在枕上來回動了動,似乎想在枕上找個舒服的方向,然後睫毛抖動了幾下,張開了雙眼,舒服地打了個呵欠。韓夢圭放松地長出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曦渺。”相里若木笑了,有點合不攏嘴,沒有了平時的冷笑意味,這個大男人變得甚至有點憨態(tài)可掬,“曦渺?!?/br>景曦渺抬起眼睛看見相里若木那一瞬間就哆嗦了一下,相里若木馬上下意識地不敢再笑,等著景曦渺說話,整間屋子的人都等待著皇上說話?;噬弦粋€個看過去,其實只是略了一眼,視線重新回答太尉身上,“太尉大人,”相里若木趕忙捏住他的手,叫了職位稱呼,難道景曦渺還沒消氣,那就隨便發(fā)點脾氣也沒有關(guān)系,相里若木忍不住微笑著等他揶揄,但是景曦渺說,“太尉大人,您怎麼會在我的宮里?”我在你的宮里已經(jīng)出出進進一年了,小皇帝,相里若木皺起眉頭,況且這里是景裕的王府,他拿不準景曦渺是神志不清還是在調(diào)笑他。景裕沖了過來,熱切地說,“皇上,您好了,真是太好了?!?/br>“皇上?”景曦渺慢慢坐了起來,向後縮了縮,“皇上是景曦明啊,你不要亂說,文妃她……”景曦渺忽然頓住了,相里若木意識到景曦渺有可能是想到了文妃已經(jīng)死了,“我想不起來了,她去哪了?”相里若木不想說死了的話,“你是皇上,景曦渺,你不記得了?”景曦渺慢慢向後縮了一點,謹慎地看著相里若木,“昨天我還在讀左傳,還沒有背完,好像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