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點點頭，然后靠到晏睢斜對面的墻上，但他背到身后的手不自覺已經(jīng)握成拳頭了，到底是還有些意難平。

房間內(nèi)，孟渟坐到蘇斯羽對面的軟皮沙發(fā)上，他沒有著急地說話，他就看著蘇斯羽，等他眼睛完全適應(yīng)這房間內(nèi)正常的光線，等他看清楚他眼前的人。

“是我。”孟渟輕輕點頭，表示蘇斯羽并沒有看錯。

“你，孟渟！”蘇斯羽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沙啞，他眼睛瞪得特別大，那眸中的憤怒和畏懼幾乎同時涌來，連帶著身體也在輕輕顫抖。

孟渟仔細(xì)打量了蘇斯羽一遍，然后道出了一個事實，“你變丑了。”

“雖然以前也不覺得你多好看，但現(xiàn)在是真的丑了。”孟渟說的不僅僅是蘇斯羽的樣貌，還有蘇斯羽給他的感覺，他滿臉的陰郁和怨憤，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那種說不出的腐朽感。

蘇斯羽想過孟渟見到他，會如何炫耀自己的成功，如何奚落他的失敗，卻沒料到孟渟比他想的還要狠，蘇斯羽從不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如孟渟的地方，甚至他覺得他比孟渟更聰明，更有氣質(zhì)，更好看，更能配得上晏睢。

他覺得他唯一的錯就是重生之后，最關(guān)鍵的那次選擇上，他失策了，然后才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xiàn)在無可挽回。

“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能和晏睢在一起？”蘇斯羽忍住嘔血的沖動，沖孟渟狂吼了一句。

“我不知道，”孟渟輕輕搖頭，命運的支線太多，一個個決定之后，他能不能晏睢有交集，誰知道呢?！暗抑牢椰F(xiàn)在就和晏睢在一起，他愛我，我也愛他，我們相愛?！?/br>
“呵……相愛，我告訴你，男人就沒有不偷腥的！我告訴你，我曾經(jīng)和晏睢是夫妻，你知道什么是夫妻的意思嗎？”

“你騙我，你想讓我生氣，我才不上當(dāng)呢?！泵蠝s輕哼著說完，神色又變回淡淡，他看著蘇斯羽，似乎透過他這個年輕的軀殼看到一個陷在爛泥里已經(jīng)拔不出來的猙獰靈魂。

“什么才是好日子呢？”孟渟這樣問了一句蘇斯羽，但他自己也有了這話的答案。

“我重生回來的目標(biāo)是當(dāng)一個能吃飽睡好的廢物的，是晏睢改變了我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是吃飽睡好變好愛晏睢?！?/br>
蘇斯羽看著孟渟，眸中的陰郁和怨憤有些后繼無力，到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rèn)的一點是，他沒有孟渟那么愛晏睢，孟渟并沒有刻意表現(xiàn)，可他不經(jīng)意露出的神色，足以蘇斯羽確定上很多遍了。

“晏睢……他以前也過得不好是嗎？”

孟渟輕聲問了一句，他還真沒無聊到要來蘇斯羽面前秀恩愛，炫幸福，他和晏睢過得好就行，根本就沒必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無論他們是祝福還是詛咒。

他對于自己曾經(jīng)的過往已經(jīng)沒有那么在意了，對于晏睢卻還不行，可他上輩子完全不知道晏睢，就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而蘇斯羽是那個唯獨可能準(zhǔn)確知道的人了。

蘇斯羽大概沒料到孟渟說那些話，最后要問的卻是晏睢，而不是他自己。

“我不知道，”蘇斯羽偏過頭去應(yīng)了話，“晏禹死了，何婉失蹤，晏蔓嘉失蹤，甄晗出國尋人，我和他離婚……我不知道?！?/br>
晏睢身邊幾乎所有親近的家人都接連出了事，他應(yīng)該是過得不算好，可蘇斯羽還是無法給孟渟準(zhǔn)確的回答。

上輩子的晏睢太冷了，冷到讓他畏懼，更不用說是去靠近，去了解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了。他看起來總是那么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他好像能夠忽視那些傷害一樣。所以蘇斯羽無法確定。

孟渟聞言眸光輕輕晃了晃，然后他站了起來，這就要離開。

“等等。”蘇斯羽喊住孟渟，但他的眸光依舊沒有移過來，“我還知道蕭家。”

“你爸媽突然出了車禍，你mama成了植物人，大房權(quán)利差點被架空，就在這個時候，孟家私藏你的事情，才被暴露出來，你爸和晏睢聯(lián)手來了個絕地反擊，蕭家實力多少有損，晏氏才乘勢而起成為四大世家之首?！?/br>
蘇斯羽也不知道是孟渟改變的，還是他改變的，現(xiàn)在很多事情只怕都不一樣了。

晏蔓嘉提前回國，沒有失蹤，晏睢替晏禹擋槍，幫他躲過死劫，還提前這么早揪出了幕后的閆韞生來，蕭家那邊，他聽閆韞生說，已經(jīng)正式分家，那日后即便二房三房還有心思，也沒那么容易動手了。

何況現(xiàn)在孟渟的丈夫是晏睢，蕭家那邊出了事，晏睢不會不管的，基本上蕭揮民和寧舟的車禍也不會有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蘇斯羽在說的時候，孟渟重新坐回了座位，認(rèn)真聽著，蘇斯羽這話孟渟自然也聽到了，他點了點頭，“可以?！?/br>
“你不恨嗎？”相比孟渟來說，他前世算慘，可那也是脫離蘇家和晏睢羽翼之后的事情，孟渟本來是天之驕子，可到死都沒過上什么好日子，重新來過，他不相信孟渟不恨。

可他為什么沒去找孟家報仇，還甘愿為他們擺布婚姻，最后陰差陽錯和晏睢成了婚。

孟渟仔細(xì)思考了一下蘇斯羽的問話，而后他誠實地點了點頭，“恨的?！?/br>
“但是我想過好日子，比起恨，我更怕挨餓，更怕吃藥，更怕睡不著，而且我很笨，我努力恨了，就不能讓自己做好其他事情了?！?/br>
孟渟抬眸看看蘇斯羽，他直言不諱，“我也覺得你笨，你看你顧著恨了，就也沒讓自己變得更好?！?/br>
孟渟一直都承認(rèn)自己笨，可蘇斯羽在聽到孟渟這些話之前，都不這樣覺得。

“只有讓自己變得好了，無論是恨，還是愛才能容易些。”孟渟說著再次站了起來，他走出兩步又回頭，再多說一句，“晏睢是我的，你不能恨，也不能愛?！?/br>
“咔”一聲，門打開，孟渟還沒眸光還沒掃到晏睢，他就被側(cè)身過來的晏睢攬到懷里。

“不擔(dān)心，我沒事，”孟渟說著拍了拍晏睢的后背，他腳尖一踮，就在晏睢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嗯，”晏睢輕輕應(yīng)了，然后握住孟渟的手，他才偏頭看向鄧宇，“這邊的事情，你繼續(xù)處置，有什么需要，我舅爺爺那邊會配合你的?！?/br>
“好……好，”鄧宇應(yīng)了，他嘴角揚了揚，看起來卻不像是在笑。

“你先去找二哥，我和他說兩句話，”孟渟偏頭看了鄧宇一眼，然后和晏睢這樣說。

孟渟今天戰(zhàn)斗力高昂，要一口氣解決兩個情敵。

晏睢聞言略略遲疑，他點了點頭，但臨走前，他又隱含警告地看了一眼鄧宇。

“你要說什么？”鄧宇看向孟渟，也不再強(qiáng)裝微笑了。

孟渟沒有立刻就說些什么，他退后一步靠到墻上，眸中的情緒一時間有些復(fù)雜。蘇斯羽無法確定晏睢上輩子過得好還是不好，孟渟卻能確定，他的晏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