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吃水餃?！?/br>
    “水餃？”肆?xí)詴r(shí)暗自嘖嘴，深深覺得，比起自己剛剛想到的那些美味，水餃這個級別稍遜了。不過倒也合理，梁正年這個民國老靈魂，一定沒吃過味道更給力的酸湯水餃。

    梁正年還和肆?xí)詴r(shí)繼續(xù)陶醉地安利：“我記得以前，在我家過去幾條街的巷口，有一家水餃店，兩塊錢一大碗，永遠(yuǎn)都是水芹豬rou餡的，餃子湯里面放一小撮鹽，加上辣椒，醋和切碎的榨菜，味道特別好，小時(shí)候媽總是會帶我去吃，后來長大了，我還帶表姐去吃過……”

    肆?xí)詴r(shí)被梁正年的鬼話潛移默化，喝著青白無味的粥，竟也饞起來：“你變成鬼之后，就再也嘗不到食物的味道了是嗎？”

    梁正年點(diǎn)頭，從肩膀摸到肚子：“不止是食物的味道，根本什么都感覺不到，只有在身體被插的時(shí)候才會有感覺。”

    “……”肆?xí)詴r(shí)下意識想歪，在確認(rèn)一本正經(jīng)的梁正年不是在開車后，稍稍有所松懈。

    “記得這邊幾十年前經(jīng)歷過一場拆遷，附近都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我就只能睡在廢墟里面，結(jié)果晚上有人動工，把我整個人剁成了兩半，我痛了好久才恢復(fù)原狀，也只有在那種時(shí)候，感覺會比較深刻…但是那種感覺太難熬了，這就是給我們的懲罰吧，我們什么都感覺不到，除了疼痛。”

    肆?xí)詴r(shí)沉默了，果真到了這種時(shí)候，她就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從來她就不是什么健談的人，在對方和自己掏心掏肺的時(shí)候，她除了默默傾聽，似乎也別無他選。

    好在梁正年也只當(dāng)肆?xí)詴r(shí)是個可以傾訴的樹洞，竟破天荒地話嘮起來：“我有時(shí)候在想，如果我一邊捅自己一刀，一邊吃東西的話，會不會就能嘗到味道了呢？但是這種事我不敢輕易嘗試，畢竟那個感覺，真的很……”

    梁正年適當(dāng)?shù)刂棺⊙赞o，抬眼望向肆?xí)詴r(shí)，見她站在一旁，似在愣神。

    梁正年喚了她一聲：“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肆?xí)詴r(shí)忙點(diǎn)頭：“有啊?！?/br>
    “那你怎么都不說話?！?/br>
    肆?xí)詴r(shí)扁了扁嘴，誠懇又乖巧的小姑娘樣：“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你想說什么？”

    “……”肆?xí)詴r(shí)也不知仔細(xì)想說什么，但又覺得，不說的話，似乎又不像那么回事：“你真可憐啊?！?/br>
    梁正年無奈地勾起嘴角：“所以我想努力投胎，投胎之后，我就可以嘗到味道了。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人類吃東西的時(shí)候，我都在想，我投胎，就是為了能吃東西?！?/br>
    梁正年說著，又樂觀起來，低頭喝了一口粥的功夫，聽肆?xí)詴r(shí)幽幽吐槽：“你雖然嘗不到味道，但你還是吃了我的東西。人吃有味道的東西要花錢，你吃沒味道的東西不用花錢，這么想想還挺公平?！?/br>
    “我也可以付你錢啊！”梁正年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張紙錢，面值一千元：“這是我自己的錢，給你！”

    說著，梁正年將一千元放到肆?xí)詴r(shí)面前。

    肆?xí)詴r(shí)望向那張紙錢，先伸出手指戳了兩下，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碰到，不禁又成了好奇寶寶。舉起那張一千元票票，和梁正年傻傻說著：“咦！我可以碰到這個錢哎！對了！在你們陰間，通貨膨脹嚴(yán)不嚴(yán)重??？活人給你們燒的那些紙錢，一次就好幾百萬呢，夠用的嗎？”

    “你覺得呢？”梁正年反問一句，想先聽聽她的想法。

    “嗯…我覺得應(yīng)該夠花吧，畢竟你們不用吃東西，也不用買衣服，不用租房子，還不用交水電…哇！你們好幸福哦！”肆?xí)詴r(shí)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羨慕起鬼了。

    太爺爺這時(shí)又從一旁溜過來，積極加入聊天：“我可以在你死之前先劇透一下，告訴你其實(shí)活人給燒的紙錢半點(diǎn)用都沒有。畢竟人死了之后很快就去投胎了，那些錢大多是用來買提前去投胎的通行證，最后越來越富有的，永遠(yuǎn)是死神回收科那些人！我們這些不去投胎的呢，除非在八月十五的鬼市上，可以像梁正年這樣買個系統(tǒng)玩，其他時(shí)間也用不上錢。所以你看國外，哪有人燒紙錢?。∷麄兪敲靼兹?！”

    肆?xí)詴r(shí)跟著想到些事，緩緩撂下粥碗，著重問起：“正常人死了之后，排隊(duì)要多久啊？大約什么時(shí)候才可以去投胎？”

    “看那個地方死的人多不多嘍！如果突然一個大樓塌了，那就有得忙了。還有那些醫(yī)院，天天死人，其他的地方就好很多了，管我們這片區(qū)那個死神就不怎么忙，畢竟這附近沒有醫(yī)院，也不常發(fā)生意外?！?/br>
    “那如果是在醫(yī)院去世的話，大約多久才能投胎啊？”

    梁正年從陰影中抬眼，注意到肆?xí)詴r(shí)情緒后，匆促收回目光。

    太爺爺老實(shí)回答肆?xí)詴r(shí)的問題：“其實(shí)頂多也就是兩三天的事，那些花錢插隊(duì)的，是為了下輩子投個好人家罷了?！?/br>
    肆?xí)詴r(shí)點(diǎn)了下頭，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外婆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再世為人了……

    “你怎么了？”彼一時(shí)，梁正年的聲音泠泠入耳。

    肆?xí)詴r(shí)機(jī)智地拿玩笑做掩飾：“哦！我在想，我要不要提前給自己燒點(diǎn)紙錢，萬一哪天我出意外了呢！”

    “好??！”太爺爺這話接得有些氣人：“那你順便給我也燒點(diǎn)吧！”

    ☆、第 12 章

    肆?xí)詴r(shí)扯起木偶般的笑，和太爺爺解釋：“我剛剛…是在開玩笑。”

    太爺爺蔑聲：“開玩笑？那你別和我開玩笑啊，曉時(shí)啊……”太爺爺忽然溫情，一雙老鼠眼瞪得溜兒圓，還水汪汪地：“你知道嗎？我死了之后沒有人給我燒紙錢，我就沒有錢花，這些年過得可憋屈了，你給我燒點(diǎn)紙錢吧，今年中元節(jié)很快就到了，我想給自己買點(diǎn)好東西。”

    肆?xí)詴r(shí)自然要問：“你想買什么好東西??？”

    “眼珠子！”太爺爺撥弄下自己的眼睛：“這眼珠子太小了，我想給這玩意換個大的?！?/br>
    太爺爺說著，直接將自己的小眼睛撐開，和弄著血絲和眼白的眼皮下，讓人看了直泛惡心。

    肆?xí)詴r(shí)惹得反胃，一下捂住嘴巴，差點(diǎn)直接吐出來。

    梁正年抬手，將太爺爺和他的眼珠子一下打入虛空，回頭與肆?xí)詴r(shí)問：“你沒事吧？”

    肆?xí)詴r(shí)平復(fù)下心情，轉(zhuǎn)身與梁正年擺手：“沒事，就是口味有點(diǎn)重?！?/br>
    梁正年替太爺爺解釋：“不是故意的。”

    肆?xí)詴r(shí)搖搖頭，眸眼還蒙著一層水氣，反襯出晶瑩光亮：“嗯，我知道?！?/br>
    太爺爺剛被打走一次，說話間又突然出現(xiàn)，謹(jǐn)慎地貓?jiān)谝慌圆Ａ牒螅灿辛它c(diǎn)覺悟：“對不起……”

    肆?xí)詴r(shí)擺擺手，還有點(diǎn)不敢看太爺爺。

    太爺爺卻不知死活地繼續(xù)問：“那你能給我燒點(diǎn)紙錢嗎？”

    肆?xí)詴r(shí)想紙錢這東西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