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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著晏遲,不知道注視了多久,忽然道:“不是你?!?/br> 一旁蠟燭燃燒至半,在燈架上流溢燭淚,沾滿了小半個(gè)青銅架,凝成乳·白的淚痕。 晏遲給她處理手背燙傷的動(dòng)作頓了一下,低著頭道:“嗯?!?/br> “我大概知道是誰?!币箬坪跏窍氲搅耸裁?,神情稍有些變化,“我以為,他不會做出這種事?!?/br> “……是應(yīng)千歲嗎?” 殷璇意外地看著他,沒有料到晏遲會猜出得這么快,她挑了下眉,道:“你說說?” “他的破綻太多了?!标踢t一邊繼續(xù)處理一邊道,“徐長使心思縝密,擅長抓住時(shí)機(jī),往往一擊即中。譬如上次在年宴上的那副畫,我隨后去調(diào)查時(shí),連珍寶坊看顧東西的人手都因雜七雜八的事情換過幾遍了,縱有蛛絲馬跡,卻查無可查?!?/br> 處理完畢,晏遲收回手,抬眼看向殷璇。 “而在這宮中,蘇千歲性格散漫隨意,且與應(yīng)千歲無冤無仇,甚至如今關(guān)系還不錯(cuò)。而周貴君是主理后宮的人,倘若走水之事發(fā)生、釀成大禍,他也難辭其咎。而且他對宮中四處了若指掌,真要以這種方法殺人,恐怕不會是今天那幅場景?!?/br> 恐怕整個(gè)清寧殿將湮滅于火焰之中,無人可以逃脫。 “剩下的人里,有心無膽,且與我無怨,不足為慮。以往日之事觀之,只有蘭君千歲性格沖動(dòng),心智并不成熟,大抵會做出這種事吧?!?/br> 他慢慢地說完,隨即覺得自己說得太滿了,于是試探地問了一下:“是不是?” 殷璇盯著他看了片刻,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原本并不相信。只是……” 只是應(yīng)如許在她懷里時(shí),不像是被嚇到了,反而更像是過于緊張——他可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殷璇的衣角,掌心的冷汗浸透衣料,但殷璇望過去時(shí),還是察覺到對方緊張到有些錯(cuò)亂的呼吸——她能輕易分辨出那種混雜起來的情緒。 晏遲無聲地望著她,看著殷璇稍微冷凝下來一些的神情,他重新握住對方的手,小心地避開了受傷的位置,道:“別傷心?!?/br> 她是八方征戰(zhàn)后才得來的天下共主之位,中途流過的血豈止如今這一點(diǎn),在女帝陛下的身軀之上,仍有多年不愈的傷疤,每次晏遲不經(jīng)意撫摸到時(shí),都會莫名地心尖發(fā)顫。 沒有人跟她說過這種話,沒有人問過她“你會不會傷心”、“你別難過”。幾乎所有人都在依靠她、依賴她,或是畏懼她、怨恨她。 所有人都覺得殷璇堅(jiān)不可摧,她是王朝的支柱,是古往今來威勢最大、皇權(quán)最盛的帝王。 只有晏遲陪在她身邊。 “不傷心?!币箬曇袈晕⒂行﹩。次兆£踢t的手,低聲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br> 晏遲怔了一下。 不喜歡這里?的確是,這里實(shí)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但與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相對比,他能來到這里,來到殷璇的身邊,也算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嗯?!标踢t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誠懇地回答了這個(gè)問題,隨后道,“可是我……我喜歡妻主?!?/br> 這個(gè)稱呼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叫的,理論上所有郎君都能管殷璇叫妻主,但在實(shí)際的禮節(jié)上面,只有鳳君可以。 那個(gè)位置,才算她明媒正娶的夫郎。位高如周貴君,也要尊稱殷璇為陛下,其他人,更是沒有這個(gè)資格。 晏遲能夠被她允許,在私下里稱呼對方,已經(jīng)是意想不到的殊榮和恩待了。 他口中說的“喜歡”,語氣并不是那么流暢,甚至有一絲遲滯和生澀,但殷璇還是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心頭發(fā)燙。 她站的位置越高,就越放不下九五之尊的身份,連相思和惦念也不愿意徹底表現(xiàn)出來。但這個(gè)時(shí)候,殷璇卻忽然有些醒悟過來。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gè)晏遲了。 她面前這個(gè)人的眼里心上,也絕沒有第二個(gè)人,他馴順隱忍,聰明得過分,是個(gè)良善溫柔的人。 殷璇俯身過去,回扣住對方的腰,將唇覆上去,品嘗到晏遲柔軟微涼的唇瓣。 他似乎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猛地握緊她赤色的衣料,隨后卻漸漸地放松了,任由身前的惡龍像是在謀取什么珍寶一般,把他一寸寸地環(huán)繞起來,圈在懷中,連呼吸都是對方漫延過來的氣息。 一吻完畢,殷璇抬手摩·挲著他被咬得發(fā)紅的唇,輕聲道:“下個(gè)月我微服出巡,帶你出去散心?!?/br> 晏遲有點(diǎn)緩不過氣,被她親得胸悶,稍稍有點(diǎn)小脾氣地咬了一下唇角的手指,道:“你應(yīng)該帶周貴君,即便他要管理宮務(wù),也要帶蘭君千歲、賢卿千歲、良卿千歲……” “不?!迸郾菹吕^續(xù)逗他,用印了齒痕的指尖刮過他唇角,笑了一下,“就要你?!?/br> “我……”晏遲說不上話來,從心里漫上來隱蔽的喜悅,卻還是假裝矜持地輕咳一聲,又在她指尖上咬了一下,“臣勸陛下雨露均沾?!?/br> 殷璇盯著他看,問道:“這是君臣,那妻夫之間呢?” 晏遲被她盯了半天,覺得耳朵都有些燒紅了,慢慢地垂下眼,續(xù)道:“想讓你陪在我身邊?!?/br> 他字句低柔,每一個(gè)字都很清晰,卻又很小心翼翼,像是在敘述一個(gè)遙不可及的幻想,沒有抱任何期待的幻想。 “想讓妻主身邊沒有別人,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br> 燭淚流滿燈架,淚痕干涸。窗欞外透過來的月光柔軟得有些模糊。 除了明月探窗之外,室內(nèi)早已再無他人。在溫暖昏黃的燈燭之間,在夜半的寂空之下,這句話似是將心口剖開,每個(gè)字都如在夢境般,在冷夜間漸漸散去。 只有殷璇慢慢地握緊了他的手,掌心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晏遲:我勸過了。 后世的史書:晏氏專寵于□□…… 晏遲:……嗚。(委屈) 晚上還有,有多少看我寫的順不順~ 感謝在2020-01-30 23:10:23~2020-02-02 14:32: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酒妄 1個(gè);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佩蘭、諾琦、林林、很美麗的兔子是個(gè)貓咪、石午、不太靠譜蕭玄渝 1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掌上明珠、唐翡 10瓶;席陌兒 7瓶;不見長安 6瓶;丹青水墨 5瓶;南有舟行 4瓶;上原結(jié)夏 3瓶;琪、樂耘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微雪寒獄 徐澤再次走到善刑司外圍時(shí), 仍舊想起孟知玉死前的那一日。 這里的路越來越冰冷,他從善刑司里面出來,每一步都牽動(dòng)著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