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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9?【回歸篇?齋藤線】?6

    盡管他的內(nèi)心里因為這一句話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表面上看上去仍然鎮(zhèn)定如常。

    “是嗎。”他的聲音聽上去也十分平靜, 就好像一點也不為她拋出的驚天臺詞所動搖一樣。

    “你的刀……是什么刀？”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她似乎詫異似的揚了揚眉，聲音里帶著一抹笑意。

    “……不知道?！彼靡环N隨意的口吻說道，聽上去漫不經(jīng)心極了。

    “在家里的藏品中偶然看到那把刀, 覺得很不錯, 是一把好刀……所以就拿來用了?！?/br>
    ……她就不信這句挑釁似的對白一出，愛刀如命的小一還能這么淡定！

    果然，他雖然并沒有如同她期待中的一般轉(zhuǎn)過頭來，然而在她的掌心覆蓋之下，那只握住腰間刀柄的左手似乎繃得更緊了, 手背上似乎都隱隱綻出了青筋, 關節(jié)處的骨節(jié)更加凸出了。

    他似乎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發(fā)出如前一般鎮(zhèn)靜的聲音來。

    “每一把刀……其中都蘊含著深刻的意義?！彼f。

    “即使現(xiàn)在不再是佩刀的時世了, 也應當尊重每一把刀……存在的意義?！?/br>
    她似乎十分驚訝于聽到這樣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之后, 干脆利落地放棄了繼續(xù)挑釁他的神經(jīng)。

    ……并且, 之前那種稍嫌矯揉造作的聲線一掃而空。

    “刀的用途就是奪取對方的性命?！?/br>
    那隱約有絲熟悉的清朗柔潤聲線, 在他的耳畔低低回蕩。

    藤田五郎的背脊驟然一僵！

    然而那個聲線的主人并沒有停下來。

    “僅僅是這樣單純又容易理解的存在?！?/br>
    藤田五郎感到自己的身體里全部的血液仿佛都慢慢停止了流動。

    那個聲音繼續(xù)說著。

    “沒有任何迷茫, 只是順從于使用者的意圖?！?/br>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是怎樣的滋味？是像他現(xiàn)在一樣感到大腦發(fā)漲、渾身一陣熱一陣冷，想要猛然回過頭去看清楚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卻又不敢輕易行動, 害怕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都只是自己瘋狂的夢境嗎？

    “選擇做一把刀的話, 會是一項孤獨而又漫長的任務吧……”那個聲音嘆息道。

    藤田五郎緊攥著腰間刀柄的左手五指痙攣一般地收緊了。然而那只覆蓋在他手背上的、溫柔的手，察覺到他這種細小的動作，卻輕輕地在他手背上安撫似的捏了捏。

    他的喉嚨發(fā)緊。他費了很大的力氣，終于從緊縮的喉間擠出了一點聲音來。

    “……無須擔心。”他低聲說道。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jīng)這么淡淡地對她說過這句話。

    無須擔心。

    啊啊，他想起來了。

    那是他在接受了在御陵衛(wèi)士之中臥底的任務以后，說過的話吧。當時，她也在場。并且，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之后化裝與他會面、替他隨時傳遞重要情報回屯所的任務。

    然后，他還說了些什么？

    “即使分離……我的心也一直在此，絕對不會有任何改變?！?/br>
    他聽見他的耳畔傳來一聲含著笑意的輕聲嘆息。那屬于女性的溫柔鼻息吹拂在他的耳廓上，在他心頭帶起一陣難解的sao動不安。

    他聽見她貼近他的耳畔，用幾近無聲的氣音低低地問：“那么，你今天給我?guī)砹顺远汲圆煌甑臋扬瀱幔痪?？?/br>
    藤田五郎：?。?！

    他猛然向左轉(zhuǎn)過臉去。

    然后，他的眼瞳不可遏制地睜大了。

    因為他看見那張熟悉的、和當年一樣年輕美麗的臉，就在距離他極近極近的地方。他因為回頭的動作幅度太大，還險些——撞上她紅潤美好的嘴唇！

    藤田五郎的臉色像個莽撞的少年一樣迅速地漲紅了。

    真……真不可思議啊。

    在相隔了這么多年之后……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無法言說的激戰(zhàn)、艱困和磨折，在他都不可避免地開始老去的時候，她看上去卻還是和當年一樣年輕，雙頰像蘋果一樣細嫩紅潤，仍然像是那位穿著振袖和服出現(xiàn)在角屋里的美麗少女一樣，站在他的身后，他只要一回頭就能夠看到她在那里，令人安心，令人動搖——

    “非?！浅：线m。”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看到她微微揚了揚眉表示詫異，于是他又把這句話完整地說了一遍。

    “你這樣打扮……非常適合你。”他努力組織著言辭，思考著多年以前在島原的那一夜，自己究竟想要對她說些什么。

    “……很美?！弊罱K他只想到了一個干巴巴的詞匯。

    他看到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撲哧一聲抿著嘴唇笑了出來。

    她一定是已經(jīng)理解了他極力想要表達的意思。然而她對他表達的方式感到一陣有趣似的，用右手里拿著的折扇頂著下巴，露出淘氣的神色。

    “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不知道應該怎么討姑娘們的喜歡嗎，一……呃，藤田君？”

    他感到了一陣茫然。

    “我……為什么要討姑娘們的喜歡？”他不解地問道。

    他看到她夸張似的微微睜圓了雙眼。

    “這些年以來，難道從沒有姑娘出現(xiàn)在你面前嗎？”她笑著問道，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完全沒有相隔多年之后重逢的生疏感，語調(diào)還是和從前——和那一晚他們在會津分別的時候一樣，輕快而俏皮，聲音清亮可喜。

    “出現(xiàn)？”他似乎感到更困惑了，甚至語氣里都帶上了一種呆然感。

    “當然會出現(xiàn)啊……走在路上也會看到年輕女性.吧。雖然新政府下了很多奇怪的命令，不過……沒有一項法令規(guī)定年輕女性不得在外邊出現(xiàn)吧……？可是她們出現(xiàn)不出現(xiàn)……這個很重要嗎？”

    她夸張似的嘆了一口氣，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前額。

    “果然，藤田君還是和以前一樣呢?！彼χf。

    藤田五郎微微皺了皺眉，對她言語中那個陌生的“藤田君”的稱呼而感到了一陣難以適應。

    然而她這么叫好像也并沒有什么錯。他不可能讓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當年的新選組三番組組長齋藤一的吧？

    ……但是，在她這么叫著他的時候，他卻無法自抑地產(chǎn)生了一股焦躁感，就仿佛這個新名字讓他們變得彼此陌生起來，仿佛在他們之間所共有的那些回憶與現(xiàn)實之間劃下了一道深刻的鴻溝，每一次這個新名字被喚出的時候，他們就更陌生一點，被這陌生的名字、陌生的時世分隔開來——

    下一刻，他聽見遠處似乎有個人在說“則子小姐呢？則子小姐到哪里去了？道治少爺在找她——”。

    ……則子？

    這個陌生的名字遲鈍地劃過他的腦海。然而他卻感到她的氣息驀地一凝，然后發(fā)出一陣輕聲的嗤笑。

    “呵呵呵……麻煩又要找過來了啊，就不能讓我——”

    讓她怎樣呢？她并沒有說下去。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左腕被人突兀地握住。

    “抱歉，這里不是合適的談話地點。跟我來，一君。”

    她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說道。然后，他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