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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箭羽剪斷,然后替他脫去鎧甲,露出健壯精赤的上身。待到馮衍真與右將軍蒙琛趕到的時候,看到靜王背后的傷已經(jīng)被包扎完畢,軍醫(yī)在銅盆里洗著被血污浸染的雙手。一旁案上的托盤里,放著枚沾滿碎rou鮮血的箭頭。“如果沒有感染的話……此番殿下的傷應該無恙。”軍醫(yī)見馮衍真與蒙琛到來,連忙上前一躬,“只是殿下體力損耗過度,體虛內(nèi)虧,傷口又深,兩月內(nèi)只宜靜養(yǎng)。否則傷口綻裂擴大,引出并發(fā)癥,便不堪設想。”“知道了?!泵设∫幌婆蹟[,在靜王對面的紅木太師椅上坐下。馮衍真戴著鐵面具,坐在蒙琛身旁,拿起手邊托盤內(nèi)的那枚箭頭,用綢帕揩去血污碎rou,看到上面赫然用精美小篆刻兩個字——佑非。看來,射傷靜王的人,必定是敵軍主將莫佑非……馮衍真正在思忖之間,靜王已經(jīng)從昏迷中悠悠醒轉(zhuǎn)。當他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看到馮衍真坐在自己對面時,雖然背上傷痛難當,眼中卻浮現(xiàn)出喜悅神色。“此番戰(zhàn)事,在下已從歸來將士口中得知大概?!瘪T衍真無視靜王投來的目光,神情平定,淡淡的一拱手,“蛇陣突襲大軍,導致戰(zhàn)場失利的原因,在于途中爆炸、嵌入眾兵將衣甲縫隙內(nèi)的面粉。經(jīng)軍醫(yī)驗定,那面粉內(nèi)摻有蛇藥引……恕在下直言,依莫佑非此等心機兵法,殿下非他敵手?!?/br>“什么?!”蒙琛性如烈火,聽馮衍真如此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不由得拍案而起,上前就要抓他衣襟。“蒙琛,給本王住手!”靜王見此情形,生怕馮衍真有了閃失,也顧不得傷痛,強撐著身子坐起,對蒙琛暴喝一聲。“殿下保重!”蒙琛停下動作的同時,一旁的皓首軍醫(yī)連忙上前,攙扶住靜王,“殿下后背剛剛剜出箭頭,新傷尚未愈合,不可妄動!”馮衍真端端坐在紅木太師椅上,冷冷看這營帳內(nèi)亂作一團。靜王毀了他的一切,害他一生殘疾,莫說做此姿態(tài),就是立時在他面前死了,恐怕他也同情憐惜不來。只是當今皇帝孱弱少斷,靜王手握天朝重權(quán),他之下又無身份威信能力可以接替的人,若他一死,整個國家機構(gòu)便會陷入奪權(quán)混亂。到時受害最重的,只會是天朝百姓。而此番討伐牽蘿,也必定不能失敗。想那北方異族尚在虎視眈眈,若此仗一敗涂地,牽蘿和北方異族必將乘勢夾攻,呈現(xiàn)出膠著狀態(tài),從此烽火連年,征兵賦稅必將越來越重,導致民不聊生。他的歸晴,就生活在這蕓蕓眾生中的某一處。至少,他想要歸晴在無戰(zhàn)亂紛爭的環(huán)境下,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日。“馬先生說得對……論心機戰(zhàn)法,本王確實非他敵手。”靜王伸手揮開扶住自己的軍醫(yī),望向馮衍真,“此戰(zhàn),先生胸中想必已有對策?!?/br>“戰(zhàn)法不能勝,便只能以計謀勝之。莫佑非雖天縱奇才,牽蘿卻已是強弩之末,高層統(tǒng)帥昏庸無能,內(nèi)部各軍隊也并非齊心……”馮衍真輕輕閉了下眼,將胸中計策向靜王仔細道來。這番計策,連他自己都覺得毒辣,絕非仁人君子所為。但要勝莫佑非,別無選擇。24自靜王大軍從冀城開往狄道谷山的那天,歸晴便被蒙了眼,由三兩個兵士架著,送上了一輛馬車。歸晴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在馬車上顛倒過了多少時日,只知道餓時就有人喂飯,渴時就有人喂水。放他下車,又走了一段長路,才被解開蒙眼布。睜眼看時,已經(jīng)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這里是一片位于盆地的茂密森林,四周有高山圍著,除了眼前這幢木造小屋,看上去荒無人煙。“騰老兒,快出來接人!”兵士們架著歸晴,站在木造小屋外,粗聲粗氣地吆喝著。隨著吆喝,木門吱呀開了,走出來一位葛鞋麻衣、精神矍爍的老頭子。他雖然須發(fā)皆白,但雙目神光奕奕,身材體形也保持著年輕時的魁梧健壯。兵士們將綁成一團的歸晴推搡過去后,便再不管不顧地離去。騰老兒單手提住歸晴的衣領(lǐng),輕輕松松將他拎了起來,走進木屋。“以后,你就住我這兒了……瞧這小模樣,也怪可憐見的?!彬v老兒伸出手,解開捆著歸晴的麻繩,“甭想著逃跑什么的,我不信你有能耐逃出這林子……也甭覺得自個兒委屈,你能來這里,必定是犯了大事。我這地方,也不是誰想來就來得了……”歸晴近兩個月來,第一次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胸中又是酸楚又是委屈。不知不覺中,淚水慢慢從眼內(nèi)流下。“怎么了?”騰老兒俯下身,用袖子擦去歸晴臉上的淚水。“讓、讓我出去見拂、拂靄……他、他若知道我被關(guān)著……絕對不會不管……”歸晴被捆得渾身酸麻,軟在地上抓住騰老兒的褲擺央求著。他太久沒有和人交談,講話都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