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陪睡就睡不著?！顾谇仄G磊的家里沒看到什么助眠的東西，除了床頭的安眠藥外?！柑熘夹枳灾耍憧偟迷囋囘€有什么不傷身的辦法可以助眠的吧？」

最不傷身的辦法不就是找他陪睡嗎？還附養(yǎng)身餐，一兼二顧。

秦艷磊沒把心聲說出來，他發(fā)現(xiàn)這事不能太躁進(jìn)，得慢慢來，一步一步規(guī)劃，等顧恒知道他試了很多種辦法都不奏效后，總會好好考慮他的提議了吧？

反正有沒有實際cao作，也只有他知道而已。

「我明白了?！骨仄G磊決定先裝乖。「你還會破例接我的案子嗎？」

「照我的規(guī)矩來，我就接。」不過他網(wǎng)站設(shè)定身份證要偶數(shù)開頭才可以注冊新賬號?！改惆焉矸葑C字號給我，幫你建個賬號?！?/br>
「不能直接跟你預(yù)約嗎？初一、十五或是初二、十六什么的？」

當(dāng)拜拜嗎？

顧恒都無力吐槽他了。

「不行嗎？」秦艷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配上他那張臉，沖擊力還真強。

「那就一號跟十五號吧?！骨仄G磊都退一步了，他也沒必要堅持不放，反正每個月他都固定留幾天休息時間，分他兩天，影響不大。

「好！」秦艷磊笑得是春暖花開，只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古人誠不欺我。「當(dāng)然，我說的包月八十萬依舊有效?！?/br>
顧恒當(dāng)沒聽見，低頭吃飯。

這頓飯吃再久，也跑不出一個小時，秦艷磊后面還有事要忙，想留也沒辦法留，而且練歌場來了客人，已經(jīng)不只司機一人在大眾臺鬼哭神嚎了。

這噪音快唱斷他的理智線了。

秦艷磊離開前，問了顧恒：「你能給我電話嗎？」

「抱歉?！诡櫤阆胍膊幌刖屯窬芰恕?/br>
他也不怕秦艷磊去問練歌場的員工，因為這些人知道他的毛病，之前他電話外流過幾次，二話不說就換了新號碼，換到公司電話簿有一整頁寫滿他的名字，所以每個人都知道要顧恒的電話，就自己跟他開口。

秦艷磊也不灰心，遞出他的名片?！改俏医o你我的。有事打電話給我?！?/br>
「嗯?！箲?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顧恒想歸想，還是收了下來。

秦艷磊離開后，練歌場的客人一波一波的，雖然一行才三五個人，也是吵翻了天。

而且來這里消費的人都很敢開酒跟點菜，顧恒手藝好，早就是練歌場另一項賣點，半天下來，不是鍋鏟就是菜刀，沒離手的，幸好有限制供餐時間。

顧恒把廚房收拾干凈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九點了，滑開手機一看，居然有五通未接來電。

平常有兩通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今天五通，到底是誰出了事？

顧恒點開通話記錄，都是奶奶家的號碼。他心一沉，馬上回?fù)苓^去。

「喂？」奶奶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嬤，我是阿恒。」顧恒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很怕老人家出了意外?！笂呎椅矣惺裁词聠幔考依镞€好吧？」

「阿恒呀！」奶奶有點激動，卻躊躇了好久才說。「阿恒……那個……你爸爸打電話回來了……」

顧恒眼睛瞇了起來，眼神帶著冷意?！杆指闪耸裁春檬?？」

「他、他說……他跟朋友合資從國外進(jìn)了批不知道什么貨要回來賣，被扣在海關(guān)……」

「所以要借錢翻本？」先不說拿給他爸的錢跟rou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光這幾年說要翻本的錢，都夠家里換間三樓透天厝了。

「不是，是債主找上門了。你爸的錢是跟高利貸借的?！鼓棠陶f到都哭了，她這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拖累她一個人不夠，還拖累了她的孫子。

顧恒倒吸一口涼氣?！盖妨硕嗌??！?/br>
「你爸說借了一百萬，現(xiàn)在要還三百……」奶奶哭到都咳起來了?！赴⒑?，阿嬤想把房子賣了，可是我們這老三合院誰要呀？」

「阿嬤，妳別沖動，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估先显菏悄棠贪采砹⒚牡胤?，他怎么可能眼睜睜地著看奶奶為了他那沒有用的老爸把房子賣了。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安撫好老太太，顧恒掛了電話后，靠在墻上久久不語。

他戶頭也沒那么多錢，跟奶奶說他來想辦法，除了跟別人借之外，還有什么辦法？這次金額真的太大了。

老天爺，他到底造了什么孽？

顧恒把手機收了起來，卻在口袋里碰到個東西，他拿出來看，是秦艷磊的名片。

包月八十萬……

才剛拒絕而已，說了滿嘴漂亮的話，回頭還不是求他？是想應(yīng)證賤人就是矯情那句話嗎？

秦艷磊會怎么看他？

顧恒苦笑了聲，把秦艷磊的電話輸進(jìn)手機，卻遲遲撥不下去。

為什么他得承擔(dān)這些？為什么他得不斷地幫他爸爸收拾殘局？為什么他這歲數(shù)了，長得只有年紀(jì)，沒有長腦子？

顧恒氣極了，也恨極了，卻無可奈何，這輩子就是攤上了這個不成樣的爸！

就等今晚的案子結(jié)束，回一趟老家再說吧?，F(xiàn)在的他，實在無法向秦艷磊開這個口。

11要順著毛摸

眼前是一排很普通的舊式透天厝，還是無尾巷，都在同個路口進(jìn)出。顧恒拿著紙條，照看著門牌號碼，一家一家數(shù)過去，他要找的這戶人家在倒數(shù)第二間。

「叮咚──」顧恒按響門鈴，握緊背包背袋，挺直腰桿地站在門口，等人來應(yīng)門。

等了幾分鐘，連只蒼蠅都沒有。顧恒又按了一次，連續(xù)三次，終于把屋里的人叫醒了。

「誰??？」這人口氣相當(dāng)不好，近乎咆哮地問，沒多久就看到一名微胖的二十來歲男子趿著藍(lán)白拖，睡眼惺忪地來開門，臉色臭得只有秦艷磊比得過，但是在看到顧恒的那一瞬間，怒氣明顯地褪下不少。「你誰??？有什么事？」

「我是顧松彥的兒子，聽說我爸跟你們借了一百萬，我來談還款的事情。找個能主事的來跟我談?！诡櫤憷淅涞卣f，兜在口袋的手悄悄握緊，即便指甲剪的幾乎貼rou，扎在掌心里還是傳來隱隱的疼。

這是他化解不掉的怒氣，還有只身上門談判，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的緊張。

「你就是顧松彥的兒子？」那人上下打量了顧恒好幾回，真想揉揉眼睛看他是不是眼花了。「顧松彥能生出像你一樣的兒子？進(jìn)來吧，我找老板跟你談。」

顧恒跟他進(jìn)了這間民宅，才走入玄關(guān)，顧恒的眉心就皺了起來。

這里瀰漫的煙味跟酒氣幾乎是練歌場的三倍重。煙蒂、酒瓶和放到發(fā)餿的空便當(dāng)盒及泡面碗扔得到處都是，還有股潮濕的霉味，混在一起真的讓人十分難受，而且一樓采光不佳，看起來更是無比陰森。

走進(jìn)鬼屋差不多就是這樣子了吧。

「你先坐，我去叫老板。」

顧恒點了點頭，依舊站著。事實上這里連站的地方都難找。

等那人離開，顧恒用腳把周圍的垃圾踢遠(yuǎn)一點，如此臟亂的環(huán)境，虧他們還能繼續(xù)住下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一名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穿著汗衫走了下來，脖子上的金項鍊應(yīng)該有嬰兒的手指粗，看起來就像個暴發(fā)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