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虧。”

    余秋趕緊點頭：“一定一定?！?/br>
    軟泡沫太多，就他倆單憑手根本不好拿。何東勝索性跑到河邊看魚人家里借了輛獨輪車。

    他家的老人立刻打發(fā)在大柳樹邊上抓知了的孫子過來幫忙：“快去，抓不完的知了猴?！?/br>
    陳福順垂著腦袋，不聲不吭地跑到余秋身邊，抱起軟泡沫往獨輪車上送。

    余秋隨口問了句小孩：“今天課上的怎么樣?。磕隳芨闲√锢蠋煹恼n嗎？”

    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觸到了孩子的逆鱗，陳福順居然一扭頭，直接跑了。

    余秋哭笑不得，這小孩還別扭上了。

    何東勝笑著抱剩下的泡沫：“你沒事問人家學(xué)習(xí)，小孩子最怕聽這個，不跑才怪?！?/br>
    余秋啞然失笑，好像還真是。她小時候也不樂意被人盯著問學(xué)習(xí)怎么樣，考了多少分?？上某煽兪悄棠涛ㄒ荒軌蚰贸鋈レ乓氖虑椋宰⒍怂蝗瞬煌５貑?。

    何東勝拿光了軟泡沫，又將剩下的廢紙板跟混凝土塊一并搬上車，直到獨輪車完全壓不下才推著車子走。

    那看建材的工人抽完煙繞回頭，見狀忍不住笑罵了一句：“你這是要包圓啊?！?/br>
    “省得師傅你們再安排人手清理垃圾唻?！焙螙|勝笑著推動了車子，“多謝師傅啦，有空到我們楊樹灣吃茶啊，保準給你倒糖開水。”

    工人師傅笑著催促他們快走：“行了，不年不節(jié)的，喝什么糖水。東西拖回去別到處亂扔才是真的?！?/br>
    余秋趕緊拎著螞蟥桶跟在獨輪車后面。

    知青點距離村口比較近，兩人決定東西就先安置在山洞前頭，等明兒天亮了再趕緊改造水溝。

    胡楊正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忙碌，田雨在邊上幫他打手電筒。她跟秀秀手里頭都抓著扇子，順帶著也幫胡楊扇風(fēng)。

    然而這風(fēng)顯然太微弱，橙黃的光柱照亮了胡會計額頭上滾滾的油汗。他來不及抬手擦，只全神貫注地忙著他手邊的兩口鍋。那鍋斜放在地上，邊沿連著桿子，上頭還接著個環(huán)形鐵圈。

    余秋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電視信號接收器。

    她放下手上的木桶，往前緊走幾步。待看清鍋內(nèi)壁上已經(jīng)貼滿了鋁箔時，她忍不住驚嘆：“可以啊，你這速度可真夠快的?！?/br>
    “怎么樣，是不是貼的很整齊。”田雨壓抑不住自豪的心情，“陳媛跟郝紅梅他們?nèi)ス缬懙南銦熂?，我上完課之后回來跟他們一塊兒貼的?！?/br>
    小田老師眼睛亮得堪比天上掛著的星星，“我們送給胡楊的這份生日禮物是不是特別有意義？韓曉生實在太聰明了，居然從他小時候吃過叫花雞當(dāng)中得到啟發(fā)，想到錫紙可以傳熱?！?/br>
    余秋挑高眉毛，發(fā)現(xiàn)胡楊正朝自己殺雞抹脖子地使眼色。

    她不由得好笑，看來小胡會計也不是情商為零，還相當(dāng)善解人意，完全接受了同伴們給他的驚喜。

    確實不容易，這么多錫紙，他們得討要多少香煙紙才能積攢起來。難怪他們早上無論如何也不肯去縣城逛，原來早就打定了主意。

    余秋笑容滿面：“真厲害，真有心。胡楊，今天我沒顧上，回頭再給你補份禮物。”

    “不用客氣。”胡楊趕緊大聲喊，“太陽灶還是你想的主意呢。明兒咱們必須得用太陽灶燒水煮飯?！?/br>
    何東勝卸下獨輪車上的東西，笑著接他的話：“那我明天無論如何都要過來討一碗水喝了?！?/br>
    胡楊高興得很：“一定一定?！彼闷娴乜春螙|勝手上的軟泡沫，“這是什么？哪兒來的啊?！?/br>
    “那邊不是修橋嘛，有不少不要的東西，我拿回來看以后說不定能用上?！?/br>
    “真的啊。”胡楊立刻丟下手上的工具，滿臉興奮地問田雨拿過手電筒，“我去看看，說不定能挖到好東西?！?/br>
    胡奶奶在屋里頭喊：“行啦，有什么不能明兒早上去看的。大晚上的，別磕碰到哪里。趕緊過來喝鍋巴茶?！?/br>
    胡楊卻頭也不回，直接抬腳朝前沖：“去晚了就什么都被人拿走了。哎呀，我真笨，我今天去縣城應(yīng)該找廢品回收站的，不然肯定能淘換出不少好東西?！?/br>
    十塊錢根本不禁花，他都沒買什么東西就用光了，連船票錢都忘了留下。何東勝跟余秋又有事先走了，最后還是渡口辦公室的阿姨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不落忍，請人順帶著把他捎回的楊樹灣。

    胡奶奶那這說風(fēng)就是雨的孩子完全沒辦法，只好招呼重孫女兒秀秀跟著一塊兒去。省得小胡會計不熟悉地形又激動過頭，到時候直接一腳踩空了，骨碌碌掉到溝里頭去。

    何東勝謝過了胡奶奶鍋巴茶的邀請，他要趕緊回去安排下明早生產(chǎn)隊的出工。

    生產(chǎn)隊長轉(zhuǎn)頭看余秋跟田雨，猶豫了片刻：“要不，你倆也一塊兒過來吧。”

    田雨疑惑：“?。亢拔覀冇惺裁词聠?？”

    難不成雙搶還沒結(jié)束？

    余秋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何東勝的意思，趕緊跟田雨咬耳朵。何東勝一個人忙不過來那二十畝稻鴨魚實驗田，想拉他們?nèi)齻€知青組合作小組。

    田雨的眼睛頓時睜得跟燈泡似的，而且是通了電直接放光的那種。她抓著余秋的胳膊又搖又晃，欣喜若狂，一個勁兒地追問何東勝：“真的??？太好了，我這才是真正深入到貧下中農(nóng)中，與農(nóng)村融為一體了?！?/br>
    何東勝笑著點頭：“當(dāng)然，過了這一個雙搶，楊樹灣哪個不對你們豎起大拇指來。真說起干活的成果，你們一個能抵得上兩個?！?/br>
    田雨有點兒不好意思，難得靦腆起來：“我們還要繼續(xù)學(xué)習(xí)，你說是不是啊，余秋?！?/br>
    余秋扶額，她覺得年輕的姑娘還要再經(jīng)歷一次秋收的洗禮，才能消除對農(nóng)業(yè)勞動不切實際的幻想。

    何東勝一路走一路招呼六隊的社員。夏天熱，又還不到睡覺的點兒，家家戶戶幾乎都在自家場院或者路旁的樹下乘涼，還有以前當(dāng)過說書先生的人在講古。

    有其他生產(chǎn)隊的人在路口大槐樹底下?lián)u著蒲扇打蚊子乘涼，朝著何東勝笑：“你們六隊這是訓(xùn)練部隊呢。”

    何東勝也回頭笑：“歇今兒一天，明兒就得上工咯。早點講完了，明早還能趁著涼快多睡幾分鐘覺?！?/br>
    生產(chǎn)隊沒有什么隊部，開會的場所往往在隊長家里頭或者是打谷場。

    何東勝定下的地點卻是寶珍家，因為全隊屬趙大爹家的三間大瓦房最氣派，院子也收拾得最敞亮。每回在趙家開完會，隊里頭的人都感覺明兒自己也能過上趙家的日子。

    家家戶戶都派了代表來，還有婦女抱著不會走路的孩子一并兒過來開會，小孩子搖頭晃腦，咿咿呀呀的惹得大人們都要逗逗他。

    何東勝點了下人頭，確定全隊四十七戶人家都有代表在場，便宣布開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