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一大簇花束看了嗎？

    胡楊睡眼惺忪，頭發(fā)爛的跟鳥窩似的，同樣表情茫然：“不是你送的嗎？”

    小周委屈兮兮：“我哪里找得到這么多花，我每天看兔子撿鴨蛋，我很忙的?！?/br>
    胡奶奶從屋子里頭伸出腦袋，招呼他們吃飯。

    瞧見那姹紫嫣紅，老太太笑得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是東勝啊，我就說，三個姑娘家，哪里人就兩個姑娘有花戴呢?！?/br>
    這個好，妞妞兒們就該天天看到花。

    田雨滿臉茫然，指著花束問余秋：“何隊長送你花做什么？”

    余秋一本正經(jīng)：“這可不是普通的話，都能入藥的?！?/br>
    小田老師恍然大悟，哦，難怪了。她就說何隊長忙得腳不沾地，怎么還有空采花？原來是要支持醫(yī)療衛(wèi)生事業(yè)進步，應(yīng)該的。

    胡奶奶過來拽他們趕緊去吃飯。

    老太太看著花笑：“對，這有的病啊，只能花來醫(y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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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冬什么泳

    山洞前頭的花連著掛了一個禮拜, 余秋也沒見著何東勝的身影。

    天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 又什么時候走的。這人就跟夜貓子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壓根不露面。

    就連一直留在紅星公社衛(wèi)生院進修的陳敏都好奇：“何隊長忙什么呢？多少日子不見他了。”

    往常這位楊樹灣的生產(chǎn)隊長, 隔三差五都會來一趟衛(wèi)生院，要么給余秋抓兩把花生, 要么就給她送兩碗菜，總覺得衛(wèi)生院食堂不讓她吃飽飯一樣。

    余秋含混其詞：“忙著割蘆葦啊，他們?nèi)ヒ疤J葦蕩子把蘆葦打了拖回來，蓋草棚用?！?/br>
    陳敏難掩羨慕的語氣：“你們楊樹灣真蓋磚窯啦, 真好。我覺得白子鄉(xiāng)不行, 一天到晚想割資本主義尾巴。地皮都被割完了，哪兒來的尾巴能割啊?！?/br>
    她悄悄跟余秋咬耳朵，“你知道嗎？現(xiàn)在我們公社的人要蓋房子都是去黑市上買磚頭, 一萬塊磚頭官價210, 黑市上要賣400塊呢。”

    余秋心念微動：“他們哪兒來的磚頭??？不是正常供應(yīng)都保證不了嗎？”

    “能保證正常供應(yīng), 誰還去黑市??？”陳敏跟著李偉民混久了，消息倒是靈通起來，“圓圓頭不及點點頭, 里頭的門頭多著呢。李偉民說了現(xiàn)在誰家造一間屋, 幾乎都要花兩倍的價錢。你們這兒還算好呢, 有的地方花錢都買不到貨?！?/br>
    說曹cao曹cao到，李偉民過來敲醫(yī)生辦公室的門，聽到兩位女同志提起自己的名字, 他頓時眉毛往天上飛：“你們背著我說什么小話呢？”

    余秋也不打馬虎眼：“咱們這兒黑市很厲害？什么東西都能買？”

    “那要看你買什么了。”李偉民笑嘻嘻的，“一般的吃的喝的糧票布票比較好買，更大頭的東西就麻煩了?！?/br>
    “蓋房子的材料呢，那些磚頭木頭之類的？”

    李偉民搖搖頭：“那要碰運氣，不過有門路的人還是能買得到。”

    他這人好顯擺，也不等女同志問，就積極顯現(xiàn)他見多識廣，“大家不都拿著證明上店里頭去買東西嗎？這證明也要看是誰拿來的。沒能耐的人是拿不到貨的。能拿到貨的人也未必要自己用。這一進一出，不就是黑市了嘛?！?/br>
    陳敏在旁邊點頭：“這些家伙黑的很?！?/br>
    照她說，賣糧食賣蔬菜賣糧票布票這些，好歹是自己實打?qū)崚陙淼臇|西，有人富余有人缺少，一個愿買一個愿賣，沒的話講。

    這種憑借關(guān)系倒賣的，那就是投機倒把貪污**，太臟了。

    余秋也不覺得稀奇，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永遠沒有辦法避免這個問題。只要有市場需求，那就肯定有人鋌而走險。

    她只好奇一件事：“那要怎么找黑市?。坑泄潭ǖ牡胤絾?？”

    李偉民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警惕的很：“你打聽這些做什么？這可跟你沒關(guān)系?！?/br>
    余秋撒謊不打草稿：“我們楊樹灣醫(yī)務(wù)室漏雨了，我想弄些瓦修修屋頂?！?/br>
    哪知道李偉民這會兒倒機靈來了，立刻拿話懟她：“等你們楊樹灣的磚窯燒出磚頭來，你們自己不就有瓦用了？”

    嘿，這臭小子!

    余秋沒好氣：“你跑過來做什么？不是叫你在下面好好跟著王醫(yī)生學(xué)習(xí)嘛。你的底子這么薄，再不想辦法把抓緊，我上課你都聽不懂?！?/br>
    李偉民委屈：“我上來是有工作的啊。余秋同志，我正式代表醫(yī)院通知你，你被選作縣冬泳比賽的保健醫(yī)生了，明天正式到崗工作?！?/br>
    余秋跟陳敏都大吃一驚，什么冬泳比賽？江縣還有冬泳比賽嗎？

    李偉民痛心疾首：“要我怎么說你們好了，二位女同志，你們不能拘泥于小圈子，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咱們江縣哪年不搞冬泳比賽？尤其是你，余秋同志，小陳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們楊樹灣的何東勝不也參加比賽了嗎？你怎么還不清楚??？”

    余秋更加驚訝了：“他還有空參加冬泳比賽？”

    李偉民點頭：“那當(dāng)然，公社都把名單報上去了。聽說現(xiàn)在他每天早上五點多鐘就從你們楊樹灣一路游到白洋河那邊的蘆葦蕩子，你都不知道嗎？”

    余秋下意識地想翻白眼：“我哪兒知道啊，我晚上幾點鐘才睡，五點我還在休息呢。”

    這人可真是夠能折騰的。

    陳敏在邊上咋舌：“還真冬泳啊，天吶，水都要結(jié)冰了?！?/br>
    李偉民教育女同志：“你看看你這個想法要不得。下決心怎么都不冷，不下決心，20多度都冷?！?/br>
    余秋直接懟他：“你下定決心沒有？要不要我去幫你報個名？”

    李偉民秒慫：“別別別，我這日理萬機的，哪里有空冬泳啊？”

    一邊說話，他人一邊往后退，“明天一早，你可別忘了，就在咱們大河邊上?！?/br>
    余秋驚訝：“不是在縣城比賽嗎？”

    李偉民得意洋洋：“廖主任說了，護城河那邊污染的太厲害了，還是咱們紅星公社人杰地靈，山好水也好?！?/br>
    余秋翻白眼：“嗯，這么好，他怎么不自己下水泡一泡?。俊?/br>
    冬泳這項運動，其實在醫(yī)學(xué)界也沒有統(tǒng)一的定論。

    省人醫(yī)中醫(yī)科跟心血管內(nèi)科主任都是堅定的反對派，前者認為冬泳違反了冬宜養(yǎng)藏的基本養(yǎng)生原則，后者則堅信寒冷刺激容易誘發(fā)心血管疾病，到時候養(yǎng)生不行，搞不好先猝死了。

    不過保健科主任卻認為，冬泳可以鍛煉人的心肺功能，提高神經(jīng)內(nèi)分泌系統(tǒng)的調(diào)節(jié)能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