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努力地回憶爹爹的樣子，想和眼前這個祖父對比一下，看看有沒有相像之處。

        陸端見孩子不眨眼地看著自己，倒是也覺得有趣，彎腰一下把孩子抱起來，“你娘真是這么說的？”

        陸衿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娘為何不來看望祖父？”陸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和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對話也挺有意思的，在他前四十多年的人生里是從沒有過的體驗(yàn)。

        陸衿聽了這話扭過頭去看了眼朱氏，隨即又轉(zhuǎn)過來了，撇了撇嘴，“因?yàn)樽婺覆幌矚g我娘，也不喜歡衿娘，還有，還有，我娘說。。?！?/br>
        后面的話陸衿顯然沒記住了，指向了溫嬤嬤，陸端隨后也看向了溫嬤嬤。

        “回老爺，奴婢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去向大奶奶傳達(dá)了夫人的意思，大奶奶說她不會認(rèn)一個要害她性命的人做婆母?！睖貗邒叩吐暬氐?。

        她倒是不想說實(shí)話，可青釉幾個都跟來了，她能怎么辦？

        陸端聽了溫婆子這話再次動氣了，他以為不拘怎么樣，顏彥也不該在孩子面前說這些，這豈不是明顯把仇恨栽種在孩子心里么？這對孩子的成長對陸家的將來是沒有半分好處的，想不到顏彥的格局也是如此，虧他方才還夸了她半天呢。

        青釉見陸端再次動怒了，略一琢磨，明白過來了，躬身說道：“回稟老爺，我們主子之前從沒有在小小姐面前說過半句長輩的不是，今日也是巧了，我們主子在外面陪孩子玩，可巧溫嬤嬤進(jìn)來了，我們主子托溫嬤嬤帶一句話，一時(shí)便忘了避諱小小姐?！?/br>
        “哼。何以證明？”陸端冷哼了一聲。

        “老爺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問小小姐。”青釉篤定地回道。

        陸端聽了這話倒是也低頭問起陸衿來，“衿娘乖，告訴祖父，誰告訴你說的祖母不喜歡你娘也不喜歡你？”

        “衿娘自己知道的，祖母不抱我，不對我笑，也不對我娘笑，冷冰冰的?！标戱普f完又扭過身子看了眼朱氏，并往陸端身上靠了靠。

        “那太祖母呢？”陸端繼續(xù)問道，他想知道孩子的心中究竟是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太祖母喜歡衿娘，會對衿娘笑，也會抱衿娘，還會給衿娘禮物?！标戱普f完還指了指青禾手里的小匣子，隨后又補(bǔ)充道：“不過衿娘也會給太祖母好吃的，娘說的，別人對衿娘好，衿娘也要對別人好。”

        “那你娘有沒有告訴你，別人對你不好，你該怎么對別人？”

        陸衿聽了這話先是茫然地?fù)u搖頭，繼而又點(diǎn)點(diǎn)頭，“娘說了，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br>
        陸端聽了這話沉默起來，青釉見此向陸衿招了招手，陸衿從陸端身上蹦了下來，青釉把她交給青玉帶出去，隨即向陸端跪了下去，“老爺，奴婢有幾句話要替主子說。”

        “講。”

        青釉從陸端被抓說起，說周祿的交換條件，說坊間的那些傳聞，說顏陸兩家的推波助瀾，說顏彥的無奈之舉，說驚聞私情時(shí)的憤怒，說皇上和太后對顏陸兩家的維護(hù)，說顏彥的最后的放棄。

        “回老爺，我們主子其實(shí)在二小姐和陸世子訂親之際便猜到了事實(shí)真相，只是那會她并不想去求證，一是怕傷了自己心；二是怕傷了顏家二老爺和太后的心，因此，她對二小姐說，從此不認(rèn)她是姐妹，只當(dāng)陌生人，只要二小姐不犯她，她也決計(jì)不會去侵犯二小姐，就連周姑娘嫁給陸世子做貴妾之前，我們主子還勸過周姑娘，希望她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和初心，說白了，不就是希望周姑娘不要和二小姐爭斗么？可二小姐倒好，一次次往我們主子身上潑臟水，還有陸夫人，在坊間散布謠言不夠，居然還跑到皇上那中傷我們主子，這樣的親人，叫我們主子如何去愛去尊重？”

        青釉說完，沒等陸端開口，一旁的朱氏忙喊起了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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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七章、利己主義者

        陸端倒是沒有理會朱氏的冤枉，他的關(guān)注點(diǎn)在貴妾和周姑娘上，他兒子什么時(shí)候納貴妾了，周姑娘又是誰？

        得知是周婉嫁給陸鳴做了貴妾，且已經(jīng)為陸鳴生下一個兒子，陸端很是有點(diǎn)不喜，他以為周婉父親仍是戴罪之身。

        “糊涂?！标懚擞?xùn)了妻子一句。

        不得不說，朱氏還是很了解自己丈夫的，見此忙說：“這事說來也是巧，皇上要起復(fù)幾名懂水利的官員，正好二郎向皇上推薦了我那個妹婿，我meimei感念二郎，提出把婉兒嫁給二郎，兩人也彼此熟識。”

        陸端自然也猜到事實(shí)真相不會這么簡單，可因著青釉幾個丫鬟在，他也不好追問個中詳情，不過他倒是對周婉父親能這么快又被起復(fù)心存疑慮，他可不認(rèn)為是自家兒子的功勞，要知道，皇上曾經(jīng)在朝堂當(dāng)眾斥責(zé)過陸鳴的，怎么可能會給陸鳴這么大的面子？

        想到這些，陸端對這個兒子略有點(diǎn)失望，覺得陸鳴花在女人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早先和顏彧私定終身，回來養(yǎng)個傷又勾搭了自己的姨表妹，心思全沒用到正地方，難怪他在前線二年多還不如大兒子在前線幾個月功勞大。

        還有，因著這件事，陸端對周婉也有些不喜，好好的一個官家女孩出身，就算嫁不成官家子弟，嫁一個尚未功成名就的讀書人或是鄉(xiāng)紳地主什么的也可以，何必自甘下賤給人做妾？

        青釉對周婉和陸鳴之事不妄作評議，她來，只是把顏彥和朱氏以及顏彧之間的過節(jié)說清楚，不想讓陸端被朱氏等人的一面之詞所蒙蔽，因而，說完自己該說的話，青釉起身告辭。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等過幾日我身子復(fù)原了，會帶著你們夫人去給看她?！标懚吮緛硐胝f帶著朱氏去向顏彥賠罪，可轉(zhuǎn)而一想，朱氏不管怎么說也是顏彥的婆母，當(dāng)著下人的面，他得給朱氏幾分面子。

        青釉恭恭敬敬地答應(yīng)了。

        事實(shí)上，她對陸端的做法很是失望，明明是在說朱氏的事情，陸端最后卻拐到陸鳴和周婉一事上，不痛不癢地放過了朱氏，因而，她很為自己的主子不值。

        顏彥聽青釉學(xué)了這番對話后，倒是一點(diǎn)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陸端是一個十分冷血冷情的利己主義者，要不然，也不可能放任陸呦這么多年不管不問的。

        若是他對這個兒子哪怕有一分的關(guān)心，朱氏也不敢這么對陸呦，這些下人們也不至于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欺負(fù)他。

        哪怕后來，顏彥嫁給陸呦了，陸端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