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說什么？”

    申屠川看著她的臉，這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睛里，沒有一絲不耐煩，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不會惹她生氣，可是——

    “為什么？為什么要幫我？”他申屠川自認(rèn)就是一個垃圾，這么多年在街邊混著長大，人品差到連多年兄弟都會棄他而去，這個女人第一次見他，為什么要這么幫他？

    季聽沒想到他會突然這么問，瞬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她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被讀者怨念綁定，必須得幫他吧？可要她臨時編個理由，她又想不出來，在申屠川的視線逼迫下，只能含糊一句：“你先跟我去醫(yī)院，我再告訴你?！?/br>
    她拖延時間的一句話，落到申屠川耳中就成了騙他去醫(yī)院的意思，如果是平時的他，肯定頭也不回的走了。但是這一次，他在沉默許久后，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季聽見他既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又聽話要跟她走，當(dāng)即松了口氣，伸手要扶他起來，申屠川的目光卻落在角落里的拐杖上。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本來就破舊的拐杖此時已經(jīng)被摔得四分五裂。

    “我扶你吧?！奔韭犘÷晞裾f。

    申屠川垂眸，對她的提議有些排斥。季聽嘆了聲氣：“就這一次好不好，再淋下去真的要生病了?！?/br>
    申屠川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拿著虎娃娃的手上，季聽當(dāng)即藏到身后：“不跟我走，這個就不給你了?！?/br>
    申屠川的臉冷了下來，但最終什么都沒說，乖乖朝她伸出手。

    季聽笑了起來，抓住他的手繞過自己肩膀，讓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撐著他站了起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倚在她身上，雖然少年很瘦，但體重卻不輕，季聽站起來后的一瞬間差點(diǎn)跪下。

    但她還是咬牙撐住了，右手抓著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左手拿著虎娃娃繞過他的后腰，兩人蹣跚著在大雨中行走。至于申屠川其他行李，兩人誰也沒說要帶走，任憑那些破破爛爛的東西泡在臟水里。

    他們兩個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醫(yī)生趕來把他們臭罵一頓，重新給申屠川檢查身體開藥。季聽在旁邊賠了不是，就去醫(yī)院旁邊的商店挑了兩套運(yùn)動服，自己的直接換上，申屠川的那套帶回了醫(yī)院。

    這時的申屠川已經(jīng)換上病號服躺下，季聽進(jìn)病房的時候，他正乖乖的輸液。

    “表現(xiàn)不錯嘛，竟然沒逃跑?！奔韭牶Φ讲〈才宰拢鋈サ臅r候特意帶著虎娃娃走的，他舍得跑才怪。

    少年看了眼她手里臟兮兮的娃娃，再看向她時已經(jīng)少了些許敵意，但依然冷漠：“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要幫我？”

    季聽臉上的笑瞬間淡了一分，這孩子記性怎么這么好，現(xiàn)在還沒把這事兒給忘了？她突然有些后悔小時候沒有聽朋友的話，好好學(xué)習(xí)寫作文，否則現(xiàn)在也不至于編不出個理由來。

    季聽想了半晌，憋出一個答案：“因?yàn)槲蚁矚g你啊，你看你長得多討人喜歡，我一看就想幫你?！?/br>
    “……”

    “……真的，”季聽一臉真誠，毫無心理障礙的欺騙小朋友，“其實(shí)我圣母心特別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幫你，一直幫你?！?/br>
    申屠川陰晴不定的掃她一眼：“你覺得我會信？”

    “……”確實(shí)，只有圣母心這一點(diǎn)，實(shí)在是單薄了，她想了想，更加真誠，“好吧，其實(shí)還有一點(diǎn)，就是……我對你一見鐘情?！?/br>
    空氣沉默三秒鐘，申屠川面無表情：“你對我，一見鐘情?！?/br>
    “對啊，”季聽思路順暢了，“不過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會冒犯你，我就是想對你好而已，真的，如果你能不排斥我，我會很高興?！?/br>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你今天看到我的時候，我像狗一樣躺在垃圾里，你說對我一見鐘情？”這女人是拿他當(dāng)傻子了？

    季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是真把這件事給忘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申屠川的臉色徹底冷了，“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只剩下一條爛命，你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器官？血？還是我的命？”

    “我真的什么都不圖，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真心就是這樣?！奔韭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理由太多破綻，但都到這地步了，她只能咬死了不改口。

    申屠川死死的盯著她，半個字都不相信。

    季聽毫不在意，露出一個溫軟的笑：“之前你昏迷的時候，我拿著你的身份證去辦了住院手續(xù)，你叫申屠川是吧，我叫季聽，比你大六歲，今年二十三了。”

    “不管你想要什么，你都不會得逞?！鄙晖来ǖ纳ぷ由硢?，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季聽說完頓了一下，“也不是，我父母走了，家里就我自己，我還挺想要個陪伴的，不如你來我家住吧，我養(yǎng)你?！?/br>
    季聽越說越覺得可行，怕申屠川自尊受挫，還體貼的解釋：“我不會逼你非跟我發(fā)生點(diǎn)什么的，咱們就像室友一樣相處。我供你讀到大學(xué)畢業(yè)，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喜歡我，就好好工作把花我的錢還回來就行，你覺得怎么樣？”

    她自信小朋友不會對一個大他六歲的女人動心，所以用這個借口把他帶到身邊照顧，等他走上正常人生軌跡，她再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申屠川頓了一下，一邊用‘你怕不是瘋了’的眼神看著她，這種提議擺明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于季聽，很可能到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他不會答應(yīng)的，因?yàn)樗静幌嘈?，這女人會喜歡他。

    看到他拒絕的表情，季聽心里嘆息一聲，果然自己還是cao之過急了啊。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季聽在說，申屠川幾乎沒有開口，但還是很快露出了疲意。季聽安靜下來，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有些疼的太陽xue，等他睡著后幫他把被子蓋好，拿著虎娃娃去了洗手間。

    她今天出去的時候買了肥皂和彩飄，這會兒申屠川睡著了，她才有空洗娃娃。毛絨娃娃上的泥最難洗，但她耐心還不錯，低著頭仔細(xì)揉搓，很快娃娃上最難清理的部分就干凈了，她又開始洗別處。

    在洗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但也沒有在意，洗干凈后壓干水，出門去找人借吹風(fēng)機(jī)了。等一個柔軟干凈的小老虎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季聽越來越不舒服，拿著娃娃就匆匆回病房了。

    申屠川還在睡，她一臉期待的把娃娃放到他枕邊，然后倚在床邊等著他醒來。只是申屠川還沒醒，她就先不行了，軟塌塌的趴在床上，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突然想到，申屠川現(xiàn)在睡著了，身上穿的又是松垮的病號服，這個時候是看他胯骨的最佳時機(jī)?？上齽偯俺鲞@個念頭，就徹底昏睡了。

    申屠川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