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透明小袋子接過來，“笑話，我整人玩兒的時候你還吃奶呢，還想整我？”

“我這不是給你放松一下心情么，省的考試之前緊張。”宋海林嘿嘿笑。

蘇慎拎著小袋子轉(zhuǎn)了一圈兒，里邊兒的東西都全了，“萬一我心理稍脆弱點，現(xiàn)在就被嚇得緩不過來了，還放松呢到時候就可以放飛了?！?/br>
“關(guān)鍵你心理也不脆弱啊?！?/br>
“其實我可脆弱了?！碧K慎說得半真半假，“跟薯片兒似的，嘎嘣兒脆?！?/br>
宋海林沒說話，突然把手心放在他腦袋上摸了兩下。

蘇慎連喘氣都忘了。

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就光覺得有宋海林真好啊真好。

直到那邊有幾個人喊了幾聲“幾點開門”，他的聽力才慢慢回溫。周圍的喧鬧聲逐漸清晰地入了耳。

“提前一個小時開門，八點?！蹦沁呌腥苏f。

蘇慎抬頭看了看宋海林，“現(xiàn)在幾點了？”

“七點五十九?！彼魏Ａ终f。

現(xiàn)在人群都已經(jīng)聚到了校門口，熙熙攘攘的，保安擋在門口抬手看著表。宋海林和蘇慎都不愿意往前擠，干脆躲到了一邊。

剛才那幫組團(tuán)的人也沒往前擠，扎馬尾的女生看著手表陰陽怪氣兒地說：“說好的八點開門就是八點，少一秒一分一個小數(shù)點都不算八點！”

“劉誠曦你干脆改名兒叫劉虞姬好了，魔怔了。”另一個散著頭發(fā)的女生笑嘻嘻地說。

“什么虞姬，改也改成劉蝶衣。”

“行了收了神通吧您倆?！笔掷锬弥晦麥?zhǔn)考證的男生推了她們一下，“快往里進(jìn)。”

宋海林也跟在最末尾推著蘇慎往里走。

為了查準(zhǔn)考證，避免無關(guān)人員混進(jìn)去，學(xué)校就開了一扇小門，進(jìn)去挨個兒查，宋海林剛要進(jìn)門就被攔了下來。

宋海林把蘇慎的準(zhǔn)考證拿出來，跟門口檢查的老師商量，“他考場在三樓，我得送送他?！?/br>
老師來回掃了蘇慎好幾眼，點了點頭，說：“你登個記?！?/br>
“謝謝老師?！碧K慎說。

宋海林趴在窗臺上登了記，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胡宇然從一輛黑色的車上下來，車是好車。

他推著蘇慎就要轉(zhuǎn)身走。

還沒等把視線完全離開，從車那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手里拿著胡宇然的書包，快步給他遞了過去。

宋海林眼睛一瞇，更快地轉(zhuǎn)了身，推著蘇慎往考場走。

直到蘇慎進(jìn)了考場，他的心臟都一下一下跳得厲害。

他好像知道了為什么在收費站瞥到胡宇然的時候會覺得熟悉了。熟悉的不是那張臉，而是特定的那個場景。趴在車窗框兒上，兩只手乖乖地交疊著，帶著厚瓶底兒似的半框眼鏡。

他見過。

在看到他爸爸的時候，記憶的提取出現(xiàn)了一個契機(jī)，就完全帶動那段兒記憶浮了上來。

他見過胡宇然和他爸爸，應(yīng)該說，胡宇然的爸爸和宋慶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

小時候，他見到胡宇然的時候，就是差不多的一個場景，胡宇然扒著車窗戶往外看，他藏在樓底下的花壇后邊偷偷地看著宋慶和胡宇然的爸爸在一邊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他下意識想避開那個中年男人。

倒不是怕，但就是想避開。

甚至他覺得，這個人，和欒景年說的“他們”脫不開關(guān)系。

可以說是他草木皆兵，但是他的潛意識趨使著他去敏感。

他從輪椅一邊的袋子里翻出了蘇慎的煙，蹲在教學(xué)樓一邊的臺階胡思亂想著抽煙，煙頭扔了一地。這煙真沒什么好抽的，不過說真的，真解愁。

一包煙斗被他抽完之后，他站在風(fēng)口里散了散身上的煙味兒，等到考試結(jié)束的鈴響起來之后，他等著人群都幾出教學(xué)樓之后才一步三個臺階邁到了三樓。

蘇慎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托著腮發(fā)呆。

宋海林在門口沖他笑了一下，喊了一聲，“哥！”

“誒?！碧K慎答應(yīng)著。

宋海林走過去，彎下腰，說：“抱你吧？”

“行啊，抱得動的話?！碧K慎伸手圍住了他的脖子。

“抱得動?！彼魏Ａ址€(wěn)穩(wěn)地把他抱了起來，“感覺怎么樣，題難嗎？”

“感覺……能考星際第一?！碧K慎剛說完，突然抽了抽鼻子，問：“你抽煙了？”

“屬狗蛋兒的吧你。”宋海林笑。

“狗蛋兒是貓?！?/br>
“抽著玩?！彼魏Ａ致赝鶚窍伦摺?/br>
蘇慎把鼻子湊在他胸口又使勁聞了幾下，“抽煙不好?！?/br>
“你不也抽？”宋海林反問。

“我，我平時已經(jīng)控制著自己不抽了?！碧K慎聲音悶悶的，“你以后不能抽了啊?！?/br>
“行，以后不抽了?！彼魏Ａ终f。

他們坐了一下午車，趕在晚上之前回了清水鄉(xiāng)。

蘇慎在門口朝宋海林揮了揮手，“你快先回家吧，你爺爺奶奶肯定都擔(dān)心著你呢。”

宋海林從大門往里看了看，院子里還亮著燈，點了點頭，“那你回家趕緊休息啊?！?/br>
“知道了，就隔了一堵墻還戀戀不舍的?！碧K慎抿著嘴笑。

“一堵墻那也是隔?！?/br>
“行了，快回去，明天就又能見到了?！?/br>
蘇慎看著宋海林進(jìn)了家門才自己劃著輪椅往自己家走。剛到大門口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他一把推開了大門。

果然。

門沒鎖。

院子里亮著燈，他奶奶的屋子里也亮著燈。

他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已經(jīng)晚上十二點半了。往常這個時候他奶奶早就睡覺了，奶奶一直沒有等他回家的習(xí)慣，所以今天晚上燈火通明的情況不正常。

很不正常。

他朝著他奶奶的屋子劃了過去。要推開門的那瞬間，他把手放在門上，突然連輕輕一用力的勇氣都沒了。

莫名不敢。

他使勁閉了閉眼睛，手挨上門稍微一用勁兒，立馬針扎了似的收回了手。門發(fā)出了一聲古老的木頭獨有的“吱呀”聲，慢慢打開，一點點把屋里的燈光給撒了出來。

撒了一地。在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

抽煙有害健康。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蘇慎從沒見過這種狀態(tài)下的奶奶，脆弱、無助，把自己蜷縮在燈火通明的房間角落里，周身卻好像全都是黑暗，濃得化不開散不去，好像是被憑空抽走了在這個世界上或者的倚靠。

她聽見聲音，有些遲鈍地抬了一下頭，眼珠在黃燈的暖光下顯得更渾濁了，抬起頭愣是沒有聚焦，好半會兒才像是看見了蘇慎時候，定了定神兒。

“奶奶……”蘇慎輕聲喊。

“阿霖？”奶奶不大確定地說。

“奶奶，我是蘇慎。”

“蘇，慎？”奶奶跟著蘇慎進(jìn)行毫無意義的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