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但是你也不要因為這里有吃的就產(chǎn)生留下來的想法，只有徹底放棄了希望的廢物，才會爬到這里來，像蛆蟲一樣茍延殘喘地等死?！?/br>
他絲毫不避諱其他幾個窩在火邊的人，那幾個被形容為“蛆蟲”的人也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照常裹著被子，嚼著食物，坐在火堆旁邊麻木地看著他們，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丹迪撇了撇嘴，對他們的麻木早就習以為常：“不吃東西會餓死，但是吃著這樣的食物，也最多只能活個三四年，而且在這最后的三四年里，你會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地腐爛下去，健康狀況越來越糟糕，直到再也受不了病痛自殺為止?！?/br>
說著丹迪又灌了一大口酒，瑟利斯特嚼著rou罐頭看著他問：“你喝酒不會疼嗎？”

“當然會疼，我的食道和胃大概已經(jīng)爛得跟臉差不多了?！钡さ瞎鲆豢诰茪庹f，“但我還是得喝?！?/br>
瑟利斯特吃完罐頭以后就鉆進睡袋，小睡了幾個小時以后，他被一些動靜吵醒，漢斯不知道從哪里抱了幾箱吃的和礦泉水回來了，樓上的人們放了木制的梯子下去，幫他把東西搬上來。

丹迪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抓起兩瓶礦泉水和幾個罐頭塞到瑟利斯特的羽絨服口袋里，拍拍他說：“我們繼續(xù)上路吧，這些水和食物是給你應急的，能別吃就別吃，實在餓極了再吃，明白嗎？”

“嗯?！鄙固貞艘宦?，跟著丹迪爬下了樓梯。

天還完全沒有亮，丹迪舉著火把，帶著瑟利斯特繼續(xù)在城市的廢墟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直到天邊漸漸地現(xiàn)了曙光。

“你看，這是過去的廣播電視大樓，漂亮吧，雖然只剩下三四層了也還是很漂亮，沒被炸掉之前，它可是這座城市的重要地標呢?！钡さ弦贿呑咭贿呄駛€導游一樣給瑟利斯特介紹著這座城市的殘骸，“前面就是自由廣場，看到那個結(jié)冰的臟水池了嗎？曾經(jīng)這里每天晚上都有音樂噴泉，可是情侶約會的圣地啊?！?/br>
瑟利斯特聽丹迪說了一路，他就是再遲鈍，也感受到了丹迪話語里透露出的懷念和哀傷：“這座城市變成這樣，你很難過吧？”

“當然難過，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钡さ吓呐乃谋痴f，“好了，打起精神來，前面就是地鐵站的出口了，地鐵站里還有不少活著的喪尸，現(xiàn)在天冷，他們一般是不會出來的，從這條路過去可以省下很多時間?！?/br>
瑟利斯特已經(jīng)很久不摔跤了，但他終究不是什么身手敏捷的人，從一堆廢墟上往下爬的時候，他突然一腳踩空，連帶著一大片磚塊碎石水泥疙瘩之類的建筑碎片“稀里嘩啦”地滑了下去。

丹迪趕緊下來扶起他：“沒受傷吧？”

“嗯，還好穿得多。”瑟利斯特拍了拍身上的灰爬起來，就看到地鐵站的出口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個喪尸。

他滑倒的動靜好像驚動了地鐵站里的喪尸們，一個接一個的喪尸鉆出了地鐵站，這些都是感染時間很長的喪尸，甚至有可能在戰(zhàn)前就已經(jīng)被感染了，他們表皮已經(jīng)像是干癟的尸體一般皺起，嘴唇、鼻子、耳朵大多都已爛光，行動晃晃悠悠，有的甚至只能在地上爬，卻還是異常堅決地向著瑟利斯特的方向蠕動過來。

“哦，媽的。”丹迪罵了一聲，“你上去！”

瑟利斯特試圖從他剛才滑下來的斜坡重新爬上去，但是爬了兩步就滑下來三步，而丹迪已經(jīng)摘下了背上的獵槍，蹲下身體瞄準靠近的喪尸。他的槍法挺不錯的，對付行動緩慢的喪尸基本上是一槍一個，但是開了四五槍以后，獵槍就卡殼了。

“該死！”丹迪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努力地試圖清除卡膛的子彈，卻因為手指不靈活而怎么也清不出來，眼看著喪尸已經(jīng)靠近到了只有十幾步的距離，瑟利斯特也因為爬不上去放棄了無用的努力，丹迪把獵槍交給瑟利斯特：“幫幫我！”

然后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尖銳的銹鐵片握在手里。

丹迪的本意是希望瑟利斯特幫他清除卡膛，盡管他也不確定瑟利斯特是否知道應該怎么做，但是瑟利斯特卻誤解了他的意思，迅速地清除了卡膛以后直接端槍瞄準了最近的喪尸，一槍爆頭。

緊接著，在丹迪錯愕的目光中，他一槍接一槍地將靠過來的喪尸一一擊斃，直到子彈用盡，他轉(zhuǎn)向丹迪問：“還有子彈嗎？”

“……有?！钡さ香躲兜貋G掉銹鐵片去掏子彈，伸了好幾次才把手伸進衣兜里抓出一把獵槍子彈遞給瑟利斯特。

瑟利斯特裝好子彈，繼續(xù)對出現(xiàn)在地鐵站出口的喪尸開槍，百發(fā)百中，槍槍爆頭，直到出口再也沒有喪尸出現(xiàn)，他才把槍交還給丹迪。

丹迪心情復雜地接過來重新挎到身上，他看到瑟利斯特轉(zhuǎn)過身，從廢墟里撿起一張照片，用手指抹去了照片上的灰土遞給他：“這是你的東西吧，剛才從你身上掉出來的?！?/br>
丹迪接過來，那是一張被塑封保存得很好的照片，照片里有一個陽光燦爛，綠樹成蔭的背景，還可以看到遠處的噴泉和更遠處鶴立雞群的廣播電視大樓，一個酒紅色頭發(fā)的漂亮女孩對著鏡頭恣意地笑著，一只手里拿著吃掉了一半的冰激凌，另一只手伸向鏡頭，顏色亮麗的指甲油清晰可見，她臉上的表情如此生動，仿佛在說：“竟敢偷拍我，你死定了！”

“……謝謝?！钡さ习颜掌渲氐胤诺劫N身的口袋里，轉(zhuǎn)身繼續(xù)向著出城的方向走。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瑟利斯特問。

“是的，非常重要。”丹迪知道瑟利斯特是個好奇寶寶，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想不到小甜心居然這么厲害，你干嘛不直接回頭干掉那些要抓你的人呢?！?/br>
“他們?nèi)硕啵覜]有武器?！?/br>
“也是?！钡さ蠌囊粋€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槍，“這把小槍給你留著防身吧。”

那是一把很特別的武器，槍身上鍍了銀，還雕刻著荊棘和玫瑰的圖樣，做這種費工又費時卻毫無用處的裝飾，足見制作者對它的喜愛。

瑟利斯特接過來，這并不是機械，但是他依然可以感覺到精致的膛線和性能卓越的槍機：“這是一把好槍?！?/br>
“識貨?！钡さ峡滟澋?。

“為什么送給我？”瑟利斯特擺弄著這把顯然一直被好好保養(yǎng)的武器，他知道這份禮物很貴重。

第38章并不美好的世界（七）

“我的手指越來越不靈活了，已經(jīng)用不了她了，與其把她帶進棺材，還不如送給一個配得上她的人。”丹迪從另一個口袋里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