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聿利差點被艾茜繞了進去，停頓片刻，破罐子破摔地丟她一句：“我做人做膩了不行么？”

    艾茜挺喜歡跟費聿利斗嘴，但是今晚的斗嘴不同以往，如果這樣的斗嘴都不算是打情罵俏，那她也是借著斗嘴的名義在耍流氓。

    ……

    車子返程，停在百合花苑她住的樓棟底下的車道，頭頂蒼穹除了烏云厚點，仍是冷清又和平的樣子。

    今夜臺風(fēng)還會來嗎？

    包包里手機震動鈴聲響起，瀟瀟阿姨來電。艾茜拿出手機，對著閃爍的來電顯示名字，突然沒有勇氣接聽。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危城離婚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緊張什么？

    可是，她就是不敢接聽瀟瀟阿姨的電話……她害怕，害怕親近寬厚的瀟瀟阿姨突然不喜歡她了，因為比起她，宇航才是瀟瀟阿姨最重要的寶貝孫子。

    原來她還是如此缺乏安全感，尤其在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她不接電話，這樣奇怪反常，費聿利瞧了她一眼，沉默不做聲。今晚艾茜是有點不一樣，心里藏著秘密，眼底透著情緒。

    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即使裝作毫不在意，然而舉止之間早袒露了她的心虛和緊張……

    這樣的艾茜，比以往給他的感覺都真實，也讓他更想接近，更想觸碰……

    艾茜握著震動的手機，仍是沒有按斷也沒有接聽。

    好一會兒，手機終于消停了。那邊掛了電話。

    “等會我把車子?；鼗饡??！笔謾C停下之后，費聿利若無其事地開口，頓了下，繼續(xù)叮囑副駕駛座的人，“早點休息。”

    “謝謝。”艾茜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

    艾茜上樓之后回了瀟瀟阿姨電話，瀟瀟阿姨一時也沒有接她的電話，她身子靠在廚房的吧臺，不遠處燒水壺?zé)?，直到咕嚕嚕快要煮開的時候，瀟瀟阿姨接聽了她的電話。

    “茜茜?！笔謾C接聽，瀟瀟阿姨叫她名字，即使瀟瀟阿姨像往常一樣叫她茜茜，語氣帶著難得的生分。艾茜心像是被一只手忽地一揪。

    “危城離婚了，剛剛才告訴我的。”瀟瀟阿姨直接說，“作為母親，兒子離婚這樣的大事。我應(yīng)該是最后收到通知的人吧？”

    艾茜沒辦法對瀟瀟阿姨說謊，說自己還不知道。然而瀟瀟阿姨就是在問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危城離婚的事。

    “我……我也是傍晚的時候收到了危城哥哥的短信?！卑绯聊粫?，選擇實話實說，想了一會，她說，“瀟瀟阿姨，宇航那邊可以爭取?！?/br>
    “你想危城爭取？”瀟瀟阿姨問。

    艾茜：“我當(dāng)然不希望宇航離開危家?！?/br>
    瀟瀟阿姨沒有說話，半晌才說：“茜茜，阿姨一直當(dāng)你是我的親女兒，阿姨也不跟你繞彎子，就問你一句話，危城離婚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第一次瀟瀟阿姨如此強硬地跟她說話，艾茜眼淚差點被逼了出來，她咬了咬唇，回答說：“沒有?！?/br>
    “好，阿姨信你。”

    ……

    咕嚕嚕，水壺開了，然后自動跳停。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艾茜手猛地一縮，手機掉落在了地上。

    好在現(xiàn)在手機都耐摔，掉在地上仍響個不停。艾茜看了眼屏幕顯示費聿利的名字，撿起手機滑動接聽。

    “喂。”

    “喂……”

    她和他同時說話，然后又同時不說話。

    “什么事？”艾茜開口問。

    “你綁頭發(fā)的皮筋落在車里了，不知道明天你要不要用，我給你送回來。你住幾樓？”

    真是心照不宣的試探，哪有女人只有一根綁頭發(fā)的皮圈，但是艾茜還是開口說：“三樓?！?/br>
    打電話的時候，費聿利就站在樓道下方，手里拿著停車的時候從副駕駛撿到的黑色皮筋，他將皮筋繞在手指把玩著，想著明天這個皮筋又將艾茜的烏發(fā)妥當(dāng)?shù)乇P起。

    真是神奇，一個圈的皮筋可以盤起長長的烏發(fā)。

    是啊，真是神奇……

    當(dāng)一顆心突然有了一個缺口，就可以仍由狂風(fēng)席卷入侵……

    艾茜給費聿利開了門，費聿利立在她面前，卓然不凡又年輕氣盛的樣子，覺得今夜大概不用再輾轉(zhuǎn)反側(cè)因為愧疚睡不著覺了。

    艾茜從費聿利手里接過黑色皮圈，拿在自己手里，輕聲問：“你只為了送這個？”

    “當(dāng)然……不是?！辟M聿利同樣聲音低低地回她，然后低下了頭。

    ……

    ……

    ……

    臺風(fēng)利特是下半夜登陸A市，臺風(fēng)雨一向囂張至極，噼里啪啦地砸在落玻璃窗……整座城市寒氣入侵，艾茜卻像一條在溫泉里泡著的魚，全身毛孔熱氣騰騰地張開……

    她手腳一下子禁錮，一下子舒展，感覺整個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費聿利的手順著她的后背撫上來，嘴巴在她耳邊說：“你是不是都不鍛煉?。俊?/br>
    艾茜呵呵地笑了笑，沒有回答費聿利，直到整個人再次落入費聿利的懷里。

    他抱著她入睡。

    ……

    ……

    ……

    外面狂風(fēng)驟雨，里面無聲無息，艾茜睡著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被費聿利一拉，第二天醒來才看到，原來是費聿利用她的黑色皮圈在她無名指繞了兩圈。

    “早啊?！卑缙鹕淼臅r候，費聿利在她身后出聲道早。

    即使沒有打開臥室窗簾，仍是能感受到后半夜的雨下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停歇……不過，聽聲音應(yīng)該是小了不少。

    所以今天也是要正常上班。

    艾茜套著灰色長衣長褲的居家睡衣，一邊拉開衣櫥找今天上班衣服，一邊琢磨著她和費聿利日后關(guān)系。

    “我叫個早餐?！辟M聿利靠在床頭拿起手機，準(zhǔn)備叫早餐，一邊瀏覽菜單一邊問她，“粥和豆?jié){你要什么？”

    “豆?jié){?！?/br>
    “包子還是生煎？”

    “都不要，我冰箱里還有全麥面包?！?/br>
    “好吧……隨你?！辟M聿利給自己點了粥，包子，生煎……以及給某人的一份現(xiàn)磨豆?jié){。

    ……

    “對了，今天我還要跑個業(yè)務(wù)，上午就不去黎明了。”坐在艾茜出租屋的白色方形小餐桌喝著外賣小哥送來的海鮮粥，費聿利朝人在洗手間洗漱的艾茜說話。

    突然想到以后請假都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方便，隨時隨地，不由眉頭一翹，差點輕笑出聲。

    但是，費聿利也不想在某人面前表現(xiàn)出大傻子的樣子，繼續(xù)不動聲色地吃著早飯，就在這時，在洗手間換好衣服并洗漱好的艾茜走出來，坐在了他面前。

    “不用了。”艾茜開口說，回答他剛剛的請假問題。

    什么都不用了？

    “以后不用請假？”費聿利略微輕挑地問。

    “對?！卑琰c頭。

    這也太霸權(quán)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