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三個年輕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我可以跟你們?nèi)拷忉?。”衛(wèi)深說：“但是，還是讓我們先逃過眼前這一劫?！?/br>
他指向遠處海面，只見在海面中央，一個如同黑洞一樣的漩渦正在逐漸成形，似乎要把附近的一切事物都吞噬進去。附近的船只抵抗不了漩渦的吸力，猶如即將滑入深淵的落葉。

“是慕白……”白璟憂心忡忡地望著海面。

“海洋之心還在你身上嗎？”衛(wèi)深說：“隔絕它與外界的聯(lián)系，這會給我們爭取一點時間?，F(xiàn)在他的力量主要還是從海洋之心上獲取，一旦能量本源被隔開，他就會暫時失去cao控海水的能力。這段時間足夠我們逃開了?！?/br>
白璟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用意念試探著將體內(nèi)的海洋之心包裹起來，在感受到它的反抗后，白璟又試了幾次，果然，隨著能源核心的被隔離，海面上恐怖的漩渦也逐漸縮小、消失。

“只有數(shù)個小時！在他徹底蛻化之前，我們得登上陸地！”

衛(wèi)深對所有人道，尤其是看向白璟。

“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和你的母親?！?/br>
白璟的瞳孔瞬間縮緊，他屏住呼吸，只感覺太多的意外一同襲來，已經(jīng)不堪重負。

……

數(shù)小時后，艦只駛?cè)胫辈剂_陀海峽，慕白帶來的恐怖威脅暫時遠離了眾人。會議室昏暗的燈光下，聽完衛(wèi)深冗長敘述的幾人，都是一副魂歸天外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只大白鯊，不，海裔首領(lǐng)之所以會精神失控、能力失常，其實早有預(yù)兆？”

“他之前幾次故意引發(fā)異兆，使得大災(zāi)變?nèi)掌谔崆?，只是因為他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在逝世之前，親眼目睹人類的滅亡。”

“白璟是你們有意識地培育出來的混血海裔，完美繼承了遠古的能力，所以他可以對精神失控的海裔首領(lǐng)起到安撫作用。那么，白璟就是他的精神安定劑？”

“還有把海洋之心交給白璟，竟然是為了——讓他成為下一屆海裔首領(lǐng)？”

李云婷一臉wtf，拍案而起。

“我感覺自己在看八點檔都不如的狗血連續(xù)??！”

衛(wèi)深苦笑，“海裔首領(lǐng)，或者說歷代普飛亞一般都是純血海裔，所以他們的基因缺陷比普通海裔更嚴重。何況他們身負的強大能力和繼承了數(shù)百代的記憶，往往會導(dǎo)致他們的精神不堪重負。在這一任普飛亞之前，以往的海裔首領(lǐng)都會在知道自己的死期時默默前往南極的海底墓場。本來，慕白——”他說這個名字時，看了一眼白璟，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

“本來慕白也是這個命運，但是二十多年前，我碰巧在南極遇見了他。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純血的海裔，純粹自然的美，無與倫比的強大，那種震撼一直到今天我都無法忘記。而知道了他的命運后，我一直在想我能為海裔做些什么，能為他做些什么？”

“所以白璟就成了你們的試驗品，給一個隨時會發(fā)瘋的瘋子的精神安定劑？”李云婷冷嘲道。

“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的確考慮不周，但是自從白璟出生后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了另一種可能，一種可以平息人類與海裔的斗爭，締造一個屬于人類與海裔共同生活的可能?！毙l(wèi)深說：“慕白原本不在這個計劃內(nèi)，他仇恨人類，唯一目的就是親眼目睹人類的滅亡?？梢哉f遇見白璟以前的慕白，甚至?xí)沁@個計劃的阻力。但是，之后發(fā)生的一件事……”

“之后，你讓我去了南極?！?/br>
一直沉默到現(xiàn)在的白璟，終于開口，“遇見慕白，甚至遇見路德維希，都是你們策劃好的？現(xiàn)在想來，慕白當(dāng)時附身在李云行身上的時候，周圍熟悉他的人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未免太巧合。看來你早就看穿我們的小伎倆了。而后來，他瞞著我去做的事就是與你見面談判，是不是？”

“是，也不是。”

衛(wèi)深坦率承認，“讓你體內(nèi)的海裔基因覺醒，在南極以藍鯨的身份現(xiàn)身，是我的目的，但不是慕白的。他是初次在南極遇見你的時候，才知道你的存在。后來你繼承自遠古的特殊能力引起了他的懷疑，漸而牽扯到我的身上，所以他才來找我談判?！?/br>
不得不說，即便在還不會說人話的時候，慕白也比白璟聰明了好幾百倍。

在白璟傻兮兮地把衛(wèi)深他們單純地當(dāng)做好人好事的代表時，慕白卻已經(jīng)開始懷疑衛(wèi)深——他們倆甚至沒見過幾次面！

“談判？”

白璟嘲諷道：“你說慕白是仇恨人類，而你想構(gòu)造的是兩個種族共存的伊甸園。目的都不同，你們會有談判的基礎(chǔ)？”

“有。”

衛(wèi)深回答，深深看了他一眼。

“就是你。”

“我之所以有談判的籌碼，是因為在慕白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放的是你。”

第61章蛻變

港口的夜風(fēng)中傳來濃烈的海腥味，不免讓人聯(lián)想到跨過地平線那一段的世界。

鮮活的記憶不斷在腦海內(nèi)翻滾，更加令人無法冷靜下來。

白璟有些浮躁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海風(fēng)沒有吹去他的煩躁，卻帶來了更多的煩惱。不遠處，燈塔的燈光時隱時現(xiàn)，投射到漆黑的遠方。港口內(nèi)的專用直升機升降臺上一片火光明亮，所有的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重大事件而忙碌著，卻只有白璟，滿心煩躁，卻又無所適從。

他沒有下船，不知為何，李云婷喊他去岸上休息的時候，白璟下意識地拒絕了。大概是因為他還記得曾經(jīng)對慕白許下的諾言——不會再登上陸地。哪怕與他立誓的慕白，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忘記了這個承諾。

“心情不好嗎？”

身后的黑暗處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白璟回頭看去，是李云行。

“是你啊?！卑篆Z嘆氣，“你們這么忙，你現(xiàn)在還有時間來管我的事？”

“也沒什么可忙的?！崩钤菩姓f：“路德維希交給其他人看管。他現(xiàn)在重傷在身，也使不了什么亂子。至于那只虎鯨海裔，他倒是比路德維希好說話，不用我們cao心。其他的事自然有衛(wèi)深負責(zé)，他才是我們的全權(quán)負責(zé)人。”

衛(wèi)深？提起這個名字，白璟心里就是好一陣抑郁。一想到自己至今為止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由衛(wèi)深所引起，他心里就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