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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權(quán)微就已經(jīng)轉(zhuǎn)頭去看那對父子了,笑起來簡直像個溫文爾雅的好青年:“醫(yī)院是看病的地方,醫(yī)生的每一秒鐘都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您二位要是有事不急著檢查,那我倆就……先插個隊?我們已經(jīng)等不起了?!?/br>你他媽才等不起,孫少寧微笑著往他后背上狠擂了一拳。老彭不贊成地瞪了權(quán)微兩眼,覺得他是在自己病人和家屬的痛苦上火上澆油,他用力地甩開了權(quán)微的手,打算回頭去安慰老人,然而他伸出去拍肩的手撲了個空,老人膝蓋一軟,跌到地上涕淚橫流。“等不起”是個傷心的字眼,不偏不倚地刺在了這個白發(fā)人的心上,他心里怨恨,卻也心疼。兒子這才敢抬起頭,跪在旁邊抱著他爸哭得打顫,嗚咽里能清楚吐出來的話翻來覆去也只有一句,對不起。這場面很可憐,老彭怕打破這點忽如其來的溫情,都沒敢叫兩人去屋里坐著平復(fù),只在小伙子肩膀上安撫性地捏了捏,回辦公室給權(quán)微開號去了。吵吵打打?qū)O少寧無所謂,這種卻看不了,他低頭作勢去摸手機,頭也不抬地進了辦公室。只有權(quán)微落在最后頭,在心里不偏不倚地給這對父子各打了一板子,老頭揍人,但對孩子有感情,兒子可憐,以前想必也可恨。孫少寧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作的,權(quán)微不同情他,也不會替他狡辯。老彭接觸完外頭那兩個激動的,再看孫少寧這個淡定的就特別順眼,和顏悅色地問他最近的心情和感覺,權(quán)微被晾在一邊,尬坐了半天,他在外面很少玩手機,除非是自己一個人。孫少寧也不是頭一回來了,老彭開完檢查單,他輕車熟路地自己去了,權(quán)微準(zhǔn)備當(dāng)個安靜的跟屁蟲的愿望卻被老彭打斷了。老彭度量大,連被病人家屬誤傷都不會生氣,權(quán)微那點不禮貌這會兒早忘了,他招了招手,示意權(quán)微過來坐。“小權(quán),我問你個事。是這樣,我們艾防部呢下個月有個活動,想組織幾個同性社團去他們常聚會的地方做個干預(yù),我看少寧狀態(tài)不錯,主要是他治療的態(tài)度很端正,你覺得我要是邀請他,他會不會去?”權(quán)微坐過來說:“你剛剛怎么不直接問他?”老彭用筆敲了敲桌子,措了會兒辭才說:“嗯……我在這里已經(jīng)13年了,對他們這個群體不說了如指掌,但看的應(yīng)該不算少了,我不說全部啊,但大多數(shù)人都會越來越自卑,想藏起來,與世隔絕,你讓他帶著這個標(biāo)簽到大庭廣眾下去,很多人都沒有這個勇氣。”權(quán)微聽著都替老彭心累:“那我要是說覺得他會去,實際上他又不肯去,那我倆不是白聊一通么?”老彭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怎么就白聊了,你這不是知道了么?少寧回來了我會征求先他的意見,你呢,回去以后也幫我勸勸他,他還很年輕,我希望他能夠走出來?!?/br>道德高尚的人身上有種讓人折服的力量,老彭就是這種人,雖然默默無聞,但是權(quán)微尊敬他,所以他在老彭面前說的都是心里話,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地說:“你自己勸吧,我勸人一把渣。”老彭繼續(x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權(quán)微還是直搖頭,孫少寧想去就去,他不會去動搖發(fā)小的決定,老彭動員不動他,只好敲著桌子喊下一位。權(quán)微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小看了“唐僧”的不屈不撓。——楊楨總是忍不住想要低頭去看左腳,他有很多年都沒有像個常人一樣走過路了,昨天渾渾噩噩的走了老遠,都沒有感受到這種暢快,所以黃錦一去上班他就下樓來散步了。他們住的這個地方叫“幸福花園”,對面的小區(qū)里有個菜市場,早上黃錦帶他去過,楊楨見到了這里的貨幣,跟他家鄉(xiāng)的銀票差不多。他在小區(qū)里繞了一圈,又走出大門,沿著門口的一條街走了很遠。這里的商鋪不用牌匾,花花綠綠的很大的一塊,上面寫著超市、銀行和營業(yè)廳,成衣鋪大變模樣,還有人站在里面,車水如龍、高樓大廈,對他來說都是新事物,他看得越多,就越不知所措。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楊楨在一個大型商場門口再次接到了“高利貸”的來電,這次他沒拒絕,按下了綠色的圓圈,然后學(xué)著黃錦給經(jīng)理請假的樣子將手機抵在耳朵邊“喂”了一聲。對面立刻響起了一聲冷笑:“楊楨,說好的昨天還錢,寬限你的最后一天,怎么,想驢我?”楊楨的生存問題都還沒解決,高利貸根本還沒列入考慮之列,聞言只是滿頭霧水,要還錢也得知道債主,于是他說:“您是?”對面一瞬間有幾秒的沉默,然后就是一聲巨響,之前的男聲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裝傻是吧?行,你小子可以!你家里最好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然就小心你的腎!”話音一落“嘟”聲就響了起來,楊楨皺著眉心,雖然云里霧里,可卻莫名在意“家里”那兩個字。同一時間,幸?;▓@3號樓1007室的大門虛帶著,4個社會人士在里面亂翻,留著莫西干頭型的男人一手撐在沙發(fā)角落上準(zhǔn)備去掀墊子,沒料卻被一聲凄厲悠長的慘叫占據(jù)下一秒。嗷——咯咯——第6章楊楨不會打的、坐公交,走回租房的時候,城里的燈火已經(jīng)很輝煌了。黃錦比他先到家,面對一扇被撬開的門和滿屋子狼藉,根據(jù)他遭賊的第一反應(yīng),黃錦沖進臥室檢查完自己的物品,立刻選擇了報警。其他東西就是亂了壞了,都不是很要緊,要緊的是他的筆記本電腦和畢業(yè)證原件不見了。掛掉電話后黃錦心慌意亂地在臥室里崩潰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沒看見腦缺血的楊楨,他沖到loft上層,發(fā)現(xiàn)屋里的凌亂比他房里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空無一人。也是,他心想要是楊楨在家里,小偷也不敢光臨了。說曹cao曹cao到,黃錦的樓梯下到一半,正好跟推門進來的楊楨碰了個正著,他松了口氣心里又一緊,連忙告起狀來:“楊哥你去哪兒?家里進了小偷你知道嗎?”楊楨提著個塑料袋,里頭裝著毛筆、墨水和二兩壽眉,這是他一下午采購的成果,毛筆的毛摸著很奇怪,他要墨塊店家說只有墨水,陳年的壽眉也非說是今年的新茶,按貨論價是他的強項,只是他初來乍到,難免多說多錯,就也沒還價。楊楨在屋里掃了一眼,沙發(fā)翻了、杯子碎了、各式柜門都開著,還有幾只手掌長的、有點像長脖子雞的東西散在地上,色澤鮮黃讓人想忽視都難,一股虛無縹緲的壓迫讓他感覺呼吸困難,他暗自嘆了口氣,臉上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嗯,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