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恐懼的情緒。“我想，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他想著伏地魔剛才說的交易條件，慢慢地說。雖然他不理解為什么伏地魔很像要放過斯內(nèi)普，但是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不差加上這一項。

斯內(nèi)普聽出來了這話的言外之意，更加不明白了。他肯定是暴露了，而按照黑魔王對叛徒的一貫態(tài)度，喂蛇都是輕的。他問鄧布利多要不要他去，其實已經(jīng)等同于問需不需要冒死套點線索了。但是說去和不去都一樣的話……難道鄧布利多覺得黑魔王不會殺他，同時也不可能給他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追問道。

☆、107第一百零五章巨變

小半個鐘頭后。

斯內(nèi)普兩只手依舊抵在桌面上,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凸出著，泛著白。他臉色發(fā)灰,嘴唇不自覺地抖動著，似乎已經(jīng)喪失了言語功能。寒風(fēng)從他身后開著的窗戶縫間鉆進來，他也毫無所覺。

鄧布利多知道他受到的打擊很大。當年斯內(nèi)普同意給鳳凰社做內(nèi)應(yīng)，完全是他利用對方的愧疚、用“保護莉莉的孩子”這個借口去威脅他做補償?shù)摹６F(xiàn)在，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哈利竟然被伏地魔拐走了——湯姆潛伏在哈利身邊四五年,而他們卻只能在對方自己承認以后才確定這件事的發(fā)生。失職嗎,確定的。那接下來要怎么做，

斯內(nèi)普似乎和他想到了同樣的方向?！拔覀円苍S該知道波特的看法?！彼f，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抱著一絲僥幸，“他大概哪里弄錯了。”

“我恐怕他知道得比我們要多?！编嚥祭嗥届o地說，然后把小天狼星的事情說了一下。那件事發(fā)生在開學(xué)之前幾天，那時候小天狼星正好回了格里莫廣場12號一次，并和哈利說了很久的話。

斯內(nèi)普黑色的眼睛睜大了。他沒法理解這整件事，從伏地魔的想法到哈利的想法再到鄧布利多的想法。“可是這不能！”他激烈地低吼道，“他們怎么能……他們可是死敵呀！”

鄧布利多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冷靜?！斑@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這整個兒大概都是表象。”他的手重新落到了桌面上，“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這樣不能得出一個基于事實的推論。能幫我一個忙嗎，西弗勒斯？”

斯內(nèi)普依舊瞪著他看。他能看出鄧布利多已經(jīng)度過了那一段不可置信的反應(yīng)期，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準備對策。所以他最后點了點頭，問：“通知緊急會議？”

“當然?！编嚥祭嗷卮?，用魔杖在空中劃出來幾個名字：“但我想最好先限制在這幾個人里。”

夜色依舊深沉，但實際上，不止校長室不平靜。在位于山峰之間的低矮處，突然迎來了許多不速之客。他們都裹著一身黑袍，臉上戴著面具，小心翼翼地在巨石和樹林之間穿行——前頭是一塊墓地。

“這是什么地方？”有人輕聲問。

“不知道?！边@個回答的聲音冰冷，但明顯帶著緊張。

“黑魔王呢，我沒看見其他人……”那人又問。

“閉嘴——”回答的那個用蛇頭拐杖撥開擋在前頭的枯枝，眼睛正在亂七八糟的石碑之間尋找，而且找到了。他趕緊加快腳步，在眾人之前走到了空地上。

這附近顯然有一個小麻瓜村莊，毫無生氣地湮沒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墓地周圍種滿了雜亂無章的松樹和紫杉，山坡上有一座精致卻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山谷里回蕩著盤旋不去的濕氣，冰冷的風(fēng)呼呼地吹拂著，不少人畏縮起來。但越來越多人發(fā)現(xiàn)了目標，漸漸地都從林子里、巨石后走了出來，站成了缺缺落落的幾排，顯然有某種規(guī)律。沒人敢第一個出聲，大家都心虛地沉默著。

他們的視線中心是一個同樣穿著黑袍的男人。他沒有戴兜帽，正背對著他們站在那里。他前頭是一座歪斜的石碑，邊上有個舉著十字架的人物雕塑，有一只手臂已經(jīng)無影無蹤。雖然如此，這也已經(jīng)是這個墓園里看過去最豪華的墓地了。一群人心里泛起了狐疑，但依舊沒人敢問，連發(fā)出大一點的動靜都不敢。

伏地魔知道人都來齊了，但他只是站在那里，盯著墓碑后露出來的一片新土。這代表了什么，十分明顯?？雌饋碛腥苏娴牡炔患傲恕睾粑艘幌?，心里閃過好幾個想法，然后才轉(zhuǎn)身，打量著那一圈人。

“好久不見?！狈啬лp聲說，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愉悅?！敖裉焯鞖獠诲e，我感覺不錯，你們這些年也過得不錯，是吧？”

沒有人敢抬頭。雖然在不列顛，用天氣來開始談話是一種習(xí)俗，但如果伏地魔曾經(jīng)有一次是這么開頭的話，那就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下來！所以，這和煦的聲音給他們的感覺只能是，比暴怒還可怕，比寒風(fēng)還刺骨。

伏地魔早已預(yù)料到了這種反應(yīng)，嘴角弧度勾得更大了一些?！翱諝饫锖孟裼泄晌兜溃彼f，故意讓自己的呼吸發(fā)出聲音，“一股臭味……愧疚或者心虛——因為他們在十幾年前拋棄了黑魔王？又或者，其實是懊喪——因為墻頭草們錯過了站隊的時機？”

他話音未落，盧修斯·馬爾福第一個跪了下來，身體顫抖個不停?！爸魅耍皇沁@樣的，主人，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的聲音讓其他人紛紛回神，嘩啦啦全跪了下去。

伏地魔冷笑了一聲。天上有片云彩正經(jīng)過月亮邊上，在他臉上投下時明時滅的光影。

對許多人來說，這個夜晚都是一個注定的不眠之夜。格里莫廣場12號的客廳里重新點起了燭火，到天亮也沒有熄滅。而在短暫的會議之后，食死徒們也各自回到了家里，在椅子上如坐針氈，或者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原先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已經(jīng)獲得了黑魔王的信任，剩下的人現(xiàn)在的處境就顯得艱難了——之前他們用逃避或者撒謊保全了自己，拋棄了黑魔王，所以他們現(xiàn)在不得不面臨著更嚴酷的選擇。

哈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感覺溫暖而舒適。有一種沙沙聲縈繞在房間里，時斷時續(xù)。他撓了撓頭，支起身體，從床頭柜上摸到眼鏡戴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黑魔法防御術(shù)教授的臥室里，不由得呆了呆。按照一般情況，為了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伏地魔總是會在他睡著以后就把他弄回寢室去，但是今天……

“醒了？”那種沙沙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人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