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里的小姑娘，總是這般癡傻，不顧一切，難以勸說。那堅(jiān)定的心呦，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

    但情深似海，海誓山盟，哪能與江山權(quán)勢(shì)，如花美人相抗衡？

    好在虞老夫人并不固執(zhí)，她見虞華綺心堅(jiān)，便換了個(gè)說法，“阿嬌，即便你確信，陛下愛你至深，不會(huì)更改，平常相處，也該用些手段。”

    “人啊，輕易得到的，總是不會(huì)珍惜。你自己也是這樣，對(duì)不對(duì)？”

    虞華綺素來奢靡，再美的衣裳，穿過兩次，就不再喜歡，但若是自己織就的繡帕，總能用很久。她聞言，不由自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

    虞老夫人繼續(xù)道：“你與陛下走得近，還未成婚，便時(shí)常住在齊王府，其實(shí)并不利你們的關(guān)系。得到的多，得到的輕易，東西便不值錢了，人與人的關(guān)系亦然。你與陛下保持些距離，他才會(huì)更愛你，更敬重你，更渴求你的親近。”

    虞華綺聽得入神。

    虞老夫見狀，知道虞華綺是聽見去了。

    她沒有再多說。小姑娘一時(shí)沉溺在感情中，迷暈了頭腦，總是有的，需要慢慢教。

    “今日先說到這，阿嬌回了掌珠苑，好好想想，祖母說的有無道理?！?/br>
    虞華綺頷首，行了禮，慢吞吞地往外走。

    她其實(shí)已經(jīng)被說服，認(rèn)為相信聞擎和適當(dāng)?shù)氖褂檬侄?，并不沖突。

    就連她自己，幾日不見聞擎，都會(huì)比從前更想念，何況聞擎？

    午后，聞擎惦記著虞華綺獨(dú)自在齊王府無聊，特從宮中趕回王府，卻得知虞華綺去了虞府。

    他未作多想，直接去往虞府，想接虞華綺回齊王府。

    怎料剛到虞府，便碰了個(gè)軟釘子。

    虞老夫人笑得慈藹，“陛下，阿嬌到底還未出閣，在齊王府久住，不合規(guī)矩。如今虞家已經(jīng)修繕好，仆婦也訓(xùn)整停當(dāng)，還是讓她繼續(xù)在家住吧?！?/br>
    聞擎知道，虞老夫人說的句句在理。

    他接虞華綺去齊王府小住，原是因著虞府混亂，怕委屈了虞華綺，可如今虞府已經(jīng)恢復(fù)井然有序，他卻舍不得放虞華綺回去了。

    虞老夫人察言觀色，又道：“陛下，阿嬌很快便要出嫁，在虞家留不了幾日了，老身實(shí)在舍不得?！?/br>
    此言一出，聞擎更不好拒絕。

    按他的性子，是不在乎這些的，可虞老夫人是虞華綺的祖母，他不得不在乎。

    但聞擎也沒有直接同意，“祖母說得有理。只是阿嬌素來精怪，咱們背著她決定此事，她定會(huì)不高興。是去是留，朕尊重她的心意?！?/br>
    虞老夫人聞言，笑道：“那陛下去見見阿嬌吧?！?/br>
    掌珠苑，秋千架前。

    巧杏給虞華綺念著話本，小梨則在一旁剝著甜軟的柿子。

    虞華綺充耳不聞，也不接小梨剝好的柿子，倚在秋千繩上，怔怔地出神。

    忽而，小桃活潑地從苑門外跑進(jìn)，邊跑邊笑道：“姑娘，陛下來虞府了，從存謹(jǐn)堂出來，正往我們這邊來呢?！?/br>
    虞華綺回神，從秋千架上起身，飛也似地跑進(jìn)屋內(nèi)，將所有人都關(guān)在外面。

    誰也沒料到，虞華綺是這么個(gè)反應(yīng)，三個(gè)丫鬟愣在原地，莫名其妙地對(duì)了對(duì)眼。

    姑娘這是和陛下鬧別扭了？

    聞擎走進(jìn)掌珠苑，問過丫鬟們后，敲了敲里屋的門，“阿嬌？”

    虞華綺躲在門后，明知故問道：“誰呀？”

    聞擎無奈，“不許頑皮，是我，快開門?！?/br>
    虞華綺將門打開一道縫，隔著門縫，看了聞擎頎長俊逸的身姿一眼，隨即萬分不舍地關(guān)上門。

    “我不開?！?/br>
    聞擎不知她鬧得是哪出，反思片刻，道：“是我不好，近日太忙，冷落了阿嬌。阿嬌最寬宏大量的，別和我計(jì)較了，好嗎？”

    虞華綺屈膝，抱著腿坐在床頭，甕聲甕氣道：“不好?！?/br>
    聞擎以為摸著了脈門，哄道：“那阿嬌說，想怎么罰我，我都認(rèn)罰?！?/br>
    虞華綺想起祖母的勸誡，狠了狠心，道：“就罰你成婚前，都不許見我。”

    聞擎聞言，冷峻容顏生出些許戾意，明知虞華綺在鬧別扭，卻忍不住動(dòng)氣。

    他聽出虞華綺離門有些距離，勁腿一掃，直接踹開了門。

    虞華綺嚇到了，往床幔中躲。

    聞擎一眼便看到床幔中的嬌影，伸手去撈虞華綺。

    虞華綺往右側(cè)一滾，理直氣壯道：“不許抱我?！?/br>
    聞擎撩開床幔，隨手掛在雙螭金鉤上，嗓音冰涼，“是我抱，還是你自己過來？”

    虞華綺眨眨明麗的桃花眸，再次往后縮了縮，“聞擎哥哥，我們需要保持距離?！?/br>
    聞擎被她鬧得腦仁抽抽地疼，長臂一伸，將她抱進(jìn)懷里。

    “為何？”

    虞華綺嘴上說著保持距離，被聞擎抱住，手臂卻不自覺環(huán)住聞擎的脖頸。

    她下意識(shí)的動(dòng)作取悅了聞擎，他薄唇瀲滟起淺淺笑意，“阿嬌，我們?yōu)楹涡枰３志嚯x？”

    虞華綺被他的笑容蠱惑，老實(shí)承認(rèn)道：“為了讓你愛我多一些?！?/br>
    “保持距離，才能保持美感和神秘?！?/br>
    “這樣你就會(huì)愛我更多。”

    聞擎不知她哪里來的歪理，“那我也不理阿嬌，阿嬌就會(huì)更愛我了？”

    虞華綺立刻反駁，“你不許！”

    聞擎覺得她兇巴巴的樣子怪可愛的，點(diǎn)了點(diǎn)她俏麗的鼻尖，“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diǎn)燈？”

    虞華綺張嘴，一口咬住聞擎的食指，含含糊糊地反駁，“你強(qiáng)詞奪理。我這樣做，是為我們的將來著想?！?/br>
    聞擎好氣又好笑，“為我們的將來？”

    虞華綺覺得自己這般不夠有氣勢(shì)，拍開聞擎的手，掙扎著從他懷里坐起來，“得到的太多，就會(huì)忘了珍惜。我們需要保持距離，這樣，方能愛得長久。”

    思及方才虞老夫人淡然含笑的神情，聞擎確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定是她老人家教的。

    他心念一動(dòng)，走下床，站得離虞華綺很遠(yuǎn)，“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讓阿嬌得到太多?！?/br>
    熟悉的體溫乍然離去，虞華綺有些不適應(yīng)，她無意識(shí)地往聞擎那個(gè)方向靠了靠，聽到聞擎的話，更是急了眼，欲言又止。

    聞擎見到虞華綺別別扭扭的，既想和自己保持距離，又說一套做一套，黏黏糊糊著想依賴自己的模樣，心軟不已。

    他朝虞華綺伸手。

    虞華綺猶豫了一瞬，還是下床，撲進(jìn)他懷里。

    聞擎抱著她，坐在搖椅上，問道：“阿嬌，你珍惜我嗎？”

    虞華綺點(diǎn)頭，很肯定地道：“珍惜?！?/br>
    聞擎撫摸她的臉頰，“你瞧，我們不必分離，依舊珍惜彼此?！?/br>
    虞華綺立刻道：“可是，每次分離，的確能讓我更想念你，也更珍惜你的好?！?/br>
    聞擎看著虞華綺的眼睛，“阿嬌，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