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1
感情早已變成了另外一種,更深邃也更交纏,變得自然,如光陰流水,變得突然,似銀瓶乍破,變得悄然,春雨入夜,也變得忽然,一葉驚秋。此一變,猝不及防又厚積薄發(fā),箭在弦上且水到渠成,是喜是憂雖未可知,卻已如天意宿命,落地生根。齊無傷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給自己鼓了鼓氣,當即道:“子石,我有話跟你說?!?/br>穆子石勒住馬,嘆道:“你還是先跟戴將軍說話罷?!?/br>齊無傷一轉(zhuǎn)頭,見戴西輝果然緊隨一旁,死眉死眼的一張臉,平日覺得穩(wěn)重可靠,此刻卻是說不出的討人厭,只得先問他道:“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穆子石又嘆了口氣:“你方才發(fā)呆的時候,戴將軍就過來了,要問你扎營之事?!?/br>齊無傷一看日頭已略往西沉,當下傳令道:“前二十里有土丘又有河流,以前大軍駐扎過,有現(xiàn)成的木耕外溝,前軍到了便挖下內(nèi)溝,扎穩(wěn)營盤,留東路通行,分二百人駐守土丘高處,五十人哨探水源上游,埋鍋造飯,大伙兒就歇了罷!”戴西輝領(lǐng)命自去詳細安排,穆子石長吁了口氣,輕聲抱怨道:“到了我就躺下!我大|腿都要磨破皮了!”齊無傷倒不心疼,道:“磨幾次就好了,我小時候剛學(xué)馬戰(zhàn)時,父王那叫一個狠,練得我牙都要咬碎了,回營褲子一撕半屁|股血……”穆子石遙想一下齊無傷包子臉蛋露著半拉屁|股的模樣,登時樂不可支:“你母親也不攔著?聽說她可不愿意讓你進軍營呢?!?/br>提到這段傷心往事,齊無傷猶有余悸:“她自然不樂意,借著我屁股痛不能騎馬,就懸著條白綾逼我去讀什么四書五經(jīng),不去她就上吊,結(jié)果更好了,沒幾天手掌也被母親打腫了!”穆子石奇道:“你又不算很笨,難道幾本書還背不下來?”齊無傷道:“那些書我都看得懂,但不愿意背個一字不漏,有什么意思?我愛讀的是兵書,也愛多讀些雜書,讓我搖頭晃腦袋的天天在書房背啊寫啊,還不如直接拉刀子殺了痛快……后來先生講書,我就偷偷做硝石弩玩兒,一不小心弩箭脫了手,堪堪擦過了先生的胡須……”穆子石笑得腿疼都忘了:“想必箭頭里的硝石來了個火燒赤壁,先生談笑間,胡須灰飛煙滅?”“可不是……先生一部五綹長須付之一炬??!你說母親能不下毒手打我么?”說說笑笑到了營地,穆子石自是隨齊無傷住入中軍帳中,哨探查實水源潔凈,于是軍中飲馬下游,上游取水造飯。扎營在外,飲水極為重要,堪稱性命攸關(guān),相傳西漢名將霍去病就是因為匈奴用瘟死的牛羊污了水源,才使得他染病而亡。齊無傷是親王率軍,多少有些講究,安頓下來填飽了肚子,就有親兵燒好開水,又不知從哪兒尋來個大木桶,兌好冷熱水,備下胰子毛巾,恭請王爺稍事洗浴。王爺攆走了親兵,伸手試了試水溫,笑瞇瞇的恭請穆主簿寬衣:“一起吧,這桶夠大!”穆子石斷然拒絕:“不要!”齊無傷饒有興趣的看他:“打小兒又不是沒跟我一起洗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穆子石冷笑:“誰說我不好意思?是你太臟,一身血腥氣還有汗味兒……我可不愿意跟頭汗血馬一起在水桶里打滾!”齊無傷隨手拍拍他的臉:“承蒙厚愛,把我比汗血寶馬了!”又道:“要不你先洗?洗完我用毛巾浸了熱水,幫你把大|腿疼的地方捂一捂,明天還得趕路回城?!?/br>穆子石略一遲疑,快手快腳的脫了衣衫鉆進水里,水溫正合適,快散了架的身子往里一沉,舒服得幾乎就要睡過去,腦袋靠在桶邊,驀的想起一事,懶洋洋的問道:“無傷,你方才有話跟我說,卻被戴西輝擾了,現(xiàn)在告訴我好不好?”他臉上沾了些水珠,真的是好看煞人,齊無傷一旁靜靜看著,心中奇異的安寧,卻笑道:“沒什么……以后再慢慢告訴你罷。”穆子石低下頭出神良久,眸子里掠過一絲失望之色,道:“為什么要等以后?你以前有什么事都直接跟我說的?!?/br>齊無傷捧起他一束頭發(fā),慢慢揉搓著洗凈,動作透著溫柔而沉著的意味,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現(xiàn)在若對你說了,那便是欺你……將來一定會有合適的時機?!?/br>比之少年時的英銳飛揚,眼前的齊無傷更多了令人服膺遵從的強大氣勢,穆子石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給他洗完頭發(fā),齊無傷出去吩咐邱四安排好巡夜守營一事,親自又提了一桶開水進來,穆子石已衣衫整齊的趴在了地鋪上。齊無傷笑道:“你不是大|腿要磨破了么?我還沒幫你捂呢,這么急穿好衣服做什么?”穆子石懶懶道:“算啦,明天回城再說罷,你粗手笨腳的,本來沒破皮,或許就被你擦破了?!?/br>齊無傷擰了個熱騰騰的毛巾,逼近前來不由分說的就動手扒褲子,穆子石嚇了一大跳,被火燒了尾巴一般,翻身就想爬起來,可惜他遇上的是齊無傷,玩兒似的一只手就輕輕松松的將他重新壓倒:“趴好!”穆子石又笑又怒,蹬著腳叫道:“放開我……小心我寫折子參你!”齊無傷聽這話說得稀奇,笑道:“好啊,不過你參我什么?”說著順手扯下褲子,見大|腿內(nèi)側(cè)果然略有些腫了的模樣,顏色也是粉中透紅,不由得心疼道:“你也就參我的本事……瞧瞧,你渾身上下除了腦袋,都是中看不中用。”穆子石恨得牙癢:“你連腦袋都不中用!跟你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有辱斯文……”啪的一下熱毛巾貼上了腫痛之處,也不知是舒服是難受,穆子石打了個顫,眼圈都紅了,咝的一聲,忍耐的咬牙切齒:“你輕點兒!”齊無傷道:“不許嬌氣!”手下動作卻更加輕柔了幾分。既然他沒皮沒臉沒羞沒臊到這等地步,穆子石也就覺得沒什么可在乎的了,干脆任他所為,整個人懶得沒了骨頭,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他粗糙的指腹細細的碾過一處肌膚,迷糊中略感不安,輕輕掙動了一下,只聽齊無傷的聲音低沉得古怪:“子石,這里怎么有傷?”104、第一百零二章穆子石似乎沒聽清,低聲道:“我要睡了?!?/br>說完拽過一幅薄氈,閉上眼,呼吸卻如同弓箭下的小獸,急促而破碎,緊張得一觸即潰,只覺身后齊無傷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