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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變得更加忙碌了一些。但他的身邊有我安插的人手,些許異常也報備到了我的耳中,我意識到,他并不想讓我出國去迎接孩子的出生,而這一點,讓我心生警惕。如果想在代孕的過程中做出什么手腳,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這一次國外我必須要去,并且最好不能讓吳銘察覺。這也并不困難,畢竟讓吳銘忙碌起來,有太多的理由了。當我下了飛機,趕到國外的這家醫(yī)院,吳銘的人正在給孕婦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剛剛好被我撞到了。我并未去見孕婦,而是將之前的所有代孕手續(xù)全都審理了一遍,甚至做了DNA鑒定,這其中并沒有任何差錯,的確是我的孩子。而這家醫(yī)院也是當?shù)仡H為有名的醫(yī)院,近些年來也沒有出現(xiàn)較大的醫(yī)療事故。那吳銘為什么攔著我,不讓我過來,吳銘的人又為什么著急給孕婦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最便捷的方式是去質(zhì)問吳銘,但吳銘恐怕不會給我答案。我決定留在這里暫住兩周,孕婦的預(yù)產(chǎn)期是兩周后,等孩子生下來了,親自把孩子帶回國。吳銘的電話卻主動打了過來,他言辭懇切地表明自己是擔憂孕婦的身體健康,想要為她更換一個更好的醫(yī)院,并告知了我另一家醫(yī)院的基本情況,我聽他說了一會兒話,反問他:“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么?”吳銘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掛斷了電話。一定有什么東西,是我未曾察覺到的。孕婦臨近生產(chǎn),有一些手續(xù)需要簽字,原本安排了人充當孩子的父親簽署文件,我到了之后,索性親自來簽。尚未出生的孩子是個男孩,我已經(jīng)開始思考他叫什么名字了。繳納了足夠的費用后,我住在了醫(yī)院內(nèi),還有一個帶淋浴的單間,幾乎算得上休假了,我讓人密切關(guān)注著吳銘留下孕婦身邊的人,有一天夜里,果然發(fā)現(xiàn)了異常。有兩個人溜了出去,去了外科病區(qū),呆了半個小時才回來。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了,吃過早飯,親自去了一次病房。國內(nèi)外的病房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這片區(qū)域大部分住的是骨折病人,有的人手吊了起來,有的人腿吊了起來,大多是國外的面孔,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我在思考會不會只是個巧合的時候,目光停留在了一張病床上。那張床和其他病床一樣,鋪著同樣的床單,但其他病床是枕頭在下被子在上,這張床卻是被子在下,枕頭在上,看起來像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疊的。好奇心讓我走進了,我發(fā)覺枕頭下面露出了一點紫色,伸手去摸,取出了一個紫色的手提袋——或許是病人不慎遺漏下來的。他人的物品不應(yīng)該去任意查看,我準備將袋子交給醫(yī)護人員,剛剛走出病房,卻聽見了過分熟悉的聲音。他說——你好,能把你手中的袋子,還給我么?我側(cè)過了身,視線卻落了空,下移到了輪椅上的男人身上,說:“摔斷腿了?”輪椅上的男人穿著白色的襯衫,膝蓋上卻蓋著厚厚的毯子,正是一年多未見的張晨。他的眼角出現(xiàn)了細細的紋路,頭發(fā)也摻雜了一些灰,嘴角卻是翹起來的,他說:“把我的東西給我?!?/br>他看起來不是很好,但也并不糟糕,我伸手將紫色袋子遞了過去,他也伸出手來接,但我的手指精準地停住了,剛好叫他夠不到——其實也不是夠不到,只要他略略抬起身,就能夠到了,再不濟,向前傾一下上半身,也可以的。他僵硬了一下,維持著筆直坐著的姿勢,另一只手摸索著想向前移一下輪椅,但他做得不太熟練,輪椅紋絲不動地停在原地。他的位置挨著走廊的墻壁,正對面是洗手間,或許是他的護工把他扔在了這里,去上洗手間了。他好像病得有點嚴重,但,這和我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再逗他,伸手將紫色的手袋扔到了他身上,想了想,還是說:“錢不夠用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br>“夠用了。”他抿了一下嘴唇,神色淡淡,像是很不情愿同我說話似的。我也懶得理會他,但回去的路就在他身后,我走向了他的方向,察覺到他越發(fā)緊繃的臉頰,快步邁過了他的輪椅。吳銘不讓我來這里,大概是怕我和張晨重逢后再續(xù)前緣,但我遇見張晨,沒什么心跳的感覺,甚至有點想避開。我大概也許可能是不愛他了,也對,這個世界有那么多能耗費精力的事,愛一個人性價比不太高,沒什么意義。一年前他不告而別,也叫我心中一直有些氣,我預(yù)想的好聚好散并未呈現(xiàn),反倒是像被他順手拋棄了似的。我用手指按了按太陽xue,將大腦里的張晨趕出去,卻又有沖動,想去查查張晨為什么在這里,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克制住了這種沖動,下定決心等孩子出生就立刻離開這里,不再去管張晨究竟怎么樣。這一夜卻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輾轉(zhuǎn)反側(cè)間眼前總出現(xiàn)張晨那張帶了年齡感的臉,他一直坐在輪椅上,神色依舊淡淡,臉上卻滿是淚。我無法獲悉自己是什么心理,分明已經(jīng)不愛他,見到他卻依舊做不到風平浪靜,看到他過得不那么好了,還會擔心他,想知道他究竟為什么過得不好。我坐了起來,在黑夜中點燃了一根煙,我不太愿意承認,白天我迅速離開,其實是有點想躲他。怎么會這么巧,我兒子在這座醫(yī)院出生,他也偏偏住在這場醫(yī)院,事情巧合得我想去調(diào)查這是不是張晨又設(shè)下的一個局。但又清楚地知曉,每一步行動都出于我的內(nèi)心,甚至晚上幾個小時,孕婦就會轉(zhuǎn)移到其他醫(yī)院,我壓根不會碰到他。我將煙頭捻滅在煙灰缸里,孕婦的預(yù)產(chǎn)期只剩七天了,左右就這幾日,早點解決這邊的問題,早點離開就好,大不了我少往他的病區(qū)那邊走動。但第二天我在醫(yī)院的小花園里溜達,還是碰見了張晨,他還是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輪椅的后背靠著大理石柱子。我走近的時候,才發(fā)覺他的頭發(fā)有些油,身上依舊穿著昨日穿過的衣服。他的嘴唇有些干,臉色也很蒼白,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我以前從來都沒想過,張晨老了會是什么模樣,但現(xiàn)在看到了,原來每一個人變老都不怎么好看,原來時光也不會厚待人渣。我的理智提醒我,我該離開了,但腳像是釘在地上一般,卻怎么也挪不動,于是我站在距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盯著他看。好在我看了一會兒,他的護工就趕來了,是個高壯的女性,態(tài)度卻不怎么溫柔,伸手抓住張晨的輪椅就用力向前推。張晨的身體因為慣性向后撞了一下,猛地睜開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