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墻壁。他想起第一次見程凈的模樣，那種一剎那驚艷得忘我的感覺。那是喜歡吧，此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此刻多年也沒有過。人生苦短，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心動也只有一次而已。

他側(cè)頭看著南西池，“謝嘉雨是前年死的，程凈是去年來西塘口的。你不覺得奇怪么，他外公的那個房子好多年都沒人住了，他一個人過來干嘛？他家是不是……出事了啊?！?/br>
“誰家不是一筆爛賬啊，你cao心個屁，看來是真的喜歡上了啊。”南西池悶頭笑，沒心沒肺的。江川想把試卷摔他臉上，忍住了，cao起旁邊的煙盒扔了過去。

練完車回去的時候，江川給程凈打電話。他得和程凈行程一致，不然謊話就容易有破綻。江川打了幾遍，一直提示是關(guān)機，納悶了：“都六點多了，早放學了啊，程凈還不開手機？”

到了西塘口，江川沒回家，拐去了程凈住的地方。天色微暗，程凈家的門關(guān)著，白亮的燈光從老舊的紅漆木門門縫里逸出。想起謝嘉雨去世的消息，江川定了定神，喊了聲程凈。正巧有汽車鳴笛路過，也不知道里頭有沒有人聽見，江川伸手敲門，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誰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畫面?zhèn)}促入眼——

臨河一側(cè)的窗戶大開，夜色里枝椏斑駁，程凈的身影顯得瘦而筆直。他還穿著灰藍白的運動校服，拉鏈已經(jīng)拉開了，露出里面的純白襯衫。面朝著窗外的河面，顯然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轉(zhuǎn)身的時候，嘴里的香煙還亮著微弱的星火。

看清楚是江川，程凈扯了扯嘴角，將香煙夾在兩指之間，顯然沒打算滅了，聲音微啞地說道：“剛回來？”

江川下意識地把門重新關(guān)緊，一瞬不瞬地盯著程凈。

江川自己不抽煙。他以前試過，覺得除了裝逼沒什么意思了，而且不小心被靳敏發(fā)現(xiàn)了的話又扯不清，所以干脆就不抽了。

但他沒想到程凈也抽。動作是如此熟練，神色是如此坦然，倒顯得他的驚訝有點小題大做了。

江川道：“嗯，剛回來。”

他將背包丟到桌子上，“試卷做完了……你手機沒開機，吃晚飯了沒？”

“待會兒去你家吃，江星的功課還沒有檢查。”程凈說道，“你等我一下。”

他沒有再轉(zhuǎn)回去，也沒有避開江川的視線，因為吸煙的動作而微微瞇起眼睛，手指潔凈漂亮。背后是一片青冥的夜空，樹葉沙沙，瞇起來的眼睛里眼瞳發(fā)亮，臉龐和脖子上的皮膚白得像是一段月光。

江川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fā)緊，卻沒有移開目光。

抽完了最后一口，程凈把煙頭掐滅了扔進垃圾簍里，啞著聲音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再等兩分鐘。”

他進衛(wèi)生間洗臉漱口，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脫掉了校服，黑色休閑褲白襯衫，劉海恰到好處，顯出一身干凈又有休養(yǎng)的氣質(zhì)。

屋子里沒什么煙味兒，這會兒飄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江川心弦微動：“你用香水？”

“嗯?！背虄酎c頭，“一點點，稀釋過的，一會兒就聞不到了?！?/br>
他走到衣帽架前，從書包里翻出藥盒，取出一粒藥片就著礦泉水吞下去。

江川記得那個藥盒里有各種各樣的藥，牽了牽嘴角，說道：“你的書包里還有什么東西啊，要是下次有人想翻你的書包，我好替你攔著啊。”

他覺得程凈之前不讓他翻書包，是怕他發(fā)現(xiàn)里頭藏著香煙呢。

程凈笑了笑，“你不亂動，沒人動的。”

那天直到最后，江川也沒再多問一句。晚上一個人在房間里的時候，他掛著游戲，卻沒心思玩，一直在翻謝嘉雨的消息。謝嘉雨的私人信息很少，更多的都是作品。早期的獲獎作品，創(chuàng)新高的成交價格。

他想怪不得程凈敢衣服穿一次就扔，是真的有錢啊。下一秒就看到謝嘉雨去世前完成的最后一幅畫是她的兒子。

畫里的程凈還是小孩子，坐在屋頂上開心地笑。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歪著頭朝著某個方向看過去。屋頂是青灰色的，石榴花開得像是小燈籠。程凈的腳下燈火輝煌，廊下掛著一排排的花燈，江川一眼認出來是西塘口的元宵節(jié)花燈會。

江川忽然明白了程凈會出現(xiàn)在西塘口的原因。

第12章012暗戀

012暗戀

江川沒睡幾個小時，一大早靳敏還沒醒呢，他就跑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了兩袋速凍水餃，又去早餐館打了幾杯沒加糖的豆?jié){和咸豆腐腦。

他先把水餃煮了，浮上來之后撈起，給江星的放在旁邊，剩下的用篩網(wǎng)把水過濾徹底。接著打了幾個雞蛋，蛋清和蛋黃分開，倒了點牛奶混著蛋清、糖攪拌均勻。餃子涼了之后，他先在熱鍋上鋪了一層油，把餃子煎到金黃，裹了一層蛋清又煎了一遍，起鍋的時候撒一撮黑芝麻。香氣四溢，老遠就能聞見。

程凈站在路邊上猛吸了一口氣，江川把豆?jié){和豆腐腦擱進碗里從廚房出來，沖著程凈就是一個燦爛的笑：“今天吃煎餃，三鮮的?！?/br>
程凈進屋看到煎得金黃香嫩的餃子，抬頭盯著江川。江川大大咧咧一笑：“你先吃著吧，我媽和星子的都留著呢，我先去刷個牙?！?/br>
煎餃很好吃，搭配著解膩的豆?jié){和豆腐腦，程凈一口氣吃了二十幾個。兩個人快吃完的時候，靳敏才起來，她笑著看江川收拾桌子，說道：“怎么感覺你大一早這么開心啊?！?/br>
程凈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去學校，離早讀課還有四十分鐘，夠?qū)懲暌黄⒄Z作文的?！?/br>
江川跳了起來，“程凈?。?！”

程凈抿著唇看他，隱隱帶著笑意。

兩個人一路討價還價地到了學校，連住校生都沒動靜呢，校園里面安靜極了。江川最后還是苦兮兮地寫完了一篇英語作文。程凈幫他修改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玩手機，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你手機到底什么時候開機？”

程凈：“想到要用的時候?！?/br>
江川：“……”

“改完了。”程凈把作文還給江川，“只有一個長句和三個短句是沒問題的?！?/br>
江川為自己挽救形象：“挺好的，之前沒一個長句是正確的?！?/br>
江川上課其實就是擺設(shè)。這個學期還剩一個月就結(jié)束了，知識點基本都已講完，江川是跟不上課堂進度的。程凈只要求他上課別睡覺，其他干嘛隨意，反正老師都不會過問。

程凈將自己的課堂筆記梳理了一遍，圈出了重點，然后讓江川照著抄一遍。他也沒強求江川背書，只是不停地讓他做試卷，同一個知識點不允許錯兩次以上。

江川不愛背書，用他的話來講就是不想動腦子。但學車這事要程凈打掩護，江川只能耐著性子背知識點，背得痛苦極了，把手機靜音了在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