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不報，但他這點兒把控還是有的，這根胳膊，要么就是被人藏得太深，要么就是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同行的人雖然因為困乏有些反應遲鈍，但聽著陸明舟的話，都是一臉復制粘貼的震驚。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剛剛去找李國炎，想開始排查監(jiān)獄里楊仲文是否樹敵，當晚獄警犯人都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卻被那老漢車轱轆話頂了回來，估計這案子很難查下去，既然他李國炎自己不怕惹一身腥，我們也多余插手這檔子爛事兒，就像老頭子說的，咱們現(xiàn)在的重點在那具組合尸體，這邊作好記錄和報告，老頭子給上面匯報的時候別出漏子，也別留把柄就行了?！标懨髦圻@會兒頭痛欲裂。

“明白，站中立嘛，他們兩個老家伙打，別把咱們總隊搭進去?！?/br>
“嗯，回去睡會兒，10點左右吧，到廳里，開始排查組合尸體的身份?！?/br>
陸老大發(fā)了話，全員就地解散，陸明舟拉著天童原路返回，家里的鍋碗還沒刷。

“今天怎么了？一言不發(fā)?！标懨髦垡呀?jīng)困到眼皮打架了。

天童一驚，原來被發(fā)現(xiàn)了。

“沒什么，覺得有些蹊蹺，可能是我想多了。”

陸明舟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真的沒什么，就是覺得不正常狀態(tài)持續(xù)太久了，尤其是，”天童看著外面正在收攤的鬼市，聲音悠悠然然仿若不在這個世界一般，“另外那個世界?！?/br>
謝必安的狀態(tài)不對，范無救從昨晚警告過他之后再沒出現(xiàn)過，這哥倆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冥界發(fā)生了什么嗎？

回到家，兩人脫了衣服倒頭就睡，幾乎是腦袋一粘在枕頭上就沉沉睡去，這一晚上實在太疲憊。不得不說這兩起命案，視覺上看都實在是過于慘烈，分分鐘上頭條的大案接連出現(xiàn)，其中一個死者還是之前那起跨越十幾年被害人高達14個的特大要案，無論是輿論還是公共安全上，京江省算是徹底火了，關鍵是，這事兒還遠遠沒完……

據(jù)說從發(fā)現(xiàn)組合尸體那一刻開始，上面的人連夜開會，一個個愁苦的就等天亮了開新聞發(fā)布會，上頭壓力大，也就意味著他們這幫下面辦事兒的人不會舒坦，這一覺很可能是近期唯一一個踏實覺了。

然而，這個踏實覺還是沒能讓他們睡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不等上頭開新聞發(fā)布會安撫民眾把控社會輿論，就又出事兒了。

“陸明舟，你電話。”

天童難得有脾氣，他抓過床頭上已經(jīng)唱了4遍“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震得嗡嗡直響的手機，反手一把摔在了陸明舟臉上。

睡懵逼的倆人，連天童第一次直呼陸明舟大名都沒注意到。

“嗯……喂？”

“老大，出事兒了?！?/br>
“呼……你們能不能給我打次電話，是跟出事兒無關的？”

“老大，大事兒，尸體被擺到萬泰廣場了。”

陸明舟緩緩睜開眼睛，里面尋不見絲毫睡眼惺忪，他拿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星期六，上午10點25分。

媽的。

“誰發(fā)現(xiàn)的？”

“一幫高中生?！?/br>
陸明舟一個打挺兒坐了起來，本來睡了一覺一位會有所緩解的頭疼，反倒更嚴重了。

他有種感覺，被耍著玩兒了的感覺。

“現(xiàn)場什么情況？”

“我們也還沒到，周末堵車的厲害，那邊交警給圍起來了，不過據(jù)說很不好?！毙そ嫲央娫掃f給正在開車的江達。

“頭兒，尸體是在一個噴泉里頭，那種高高的從上往下流的水柱，這幫高中生自拍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人臉，以為是靈異事件，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尸體?！?/br>
“媽的，我現(xiàn)在過去，你們跟現(xiàn)場的警員保持聯(lián)系，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闭f完陸明舟把手機一扔，飛進衛(wèi)生間開啟了他的飛速洗漱技能。

天童頂著一頭呆毛靠在門框上。

“你覺得，今天發(fā)現(xiàn)的這具尸體跟昨晚被殺的楊仲文，有沒有關系？”

陸明舟肩膀一僵，嘩嘩的水流聲撞擊在寂靜無聲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你什么意思?！?/br>
第36章天使

還不等走進萬泰廣場，外面早已經(jīng)被圍個水泄不通，民眾，記者蜂擁而至，社交網(wǎng)絡太發(fā)達的后果就是什么事兒都藏不住。

“得，看那些記者一個個眼神兒中都透著綠光，一個個不怕事兒大，就怕事兒還不夠大?！?/br>
陸明舟低聲咒罵了一聲，跟一旁維持現(xiàn)場秩序民警打了聲招呼，領著天童貓著腰從警戒線下鉆了進去。

如今天童跟著他出入犯罪現(xiàn)場已經(jīng)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兒。

萬泰廣場里空空蕩蕩，回蕩著取證人員照相機的咔嚓咔嚓聲。

天童方一走入商場大門，一股濃烈的窒息感向他襲來，他抬起頭去看那巨大的噴泉雕塑，一個赤身裸·體的天使歪著頭閉著雙目，栩栩如生的翅膀將他的身體懷抱其中，將私密位置巧妙的遮擋起來，單手撐腮面容祥和，原本應該有水從頂端噴出像面紗一般，將這座雕像包裹住，而現(xiàn)在，噴泉停了，暴露在外的白色天使前，掛著另一尊同樣懸空而起，歪著頭閉著雙目的另一尊“雕塑”。

“這變態(tài)，到底想干什么？”陸明舟把手捏的咯咯作響。

安詳?shù)拿嫒荩翢o血色有些浮腫的軀干，掛在一座天使雕像前，四肢無力的垂落而下，分不清那到底是另一座塑像，還是曾活生生的血骨，徹骨的陰森。

毫無意外的，這是另一具組合尸體。

走近一看，頭顱還是女性的，長發(fā)被一絲不茍的挽成了一個精致的發(fā)髻，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低調而優(yōu)雅，面容安詳如那雕塑一般。

“風格完全不一樣?！?/br>
“嗯，相比較昨天那具黑天鵝的張揚陰暗，這具實在是太過于安寧干凈了?！标懨髦圪澩焱f的風格差異過大的問題。

干凈的妝容，干凈的白紗遮體，就連那指甲縫里都尋不得一絲污垢。整個作品看上去不協(xié)調而又統(tǒng)一，不同人的軀體組合在一起必然會有長有短有粗有細，這具軀體的組合顯然沒有黑天鵝的那么精細，幾乎看不出差別，但這種不協(xié)調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卻莫名的沒有絲毫違和感。

“包容性?！?/br>
“什么？”

“一個是一絲不茍的追求極致，一個是迥異歸一，祈求憐憫?！?/br>
“上帝的，”陸明舟對天童的觀點，感到驚奇而怪異，“憐憫？”

“原諒一切，包容一切。他對自己作品的細心程度簡直可怕，利用一切去完成他想表達的思想?！碧焱歉闼囆g的，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與這個兇手在某種層面上達成了一種和諧的贊同感，那種對藝術留存的某種可怖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