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個個越長越水靈。難不成是薛府的風(fēng)水特別養(yǎng)人？薛姨媽反反復(fù)復(fù)環(huán)視了好幾圈也沒瞧到一個特別普通的。

    按說作為母親對于兒子多幾個美妾佳人是樂見其成的，但前提是兒子已經(jīng)成年，而不是還沒過十歲的屁娃娃，這敢開了頭輕則損傷身體，重則有損陽壽，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坐視不管。所以薛姨媽做了一次夢還沒放在心上，可連著做三次夢，還都是相似的場景，唯一不同的就是夢中的薛蟠縱欲荒yin的花樣換了換而已，這就由不得薛姨媽敲警鐘，開始重視起來。這說明上天在提前給她啟示，讓她早做防范，好避免夢中的事情發(fā)生，薛姨媽覺得一定是這兩年求神拜佛的誠心感動了上天，才會托夢于她。

    凡事事不過三，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薛姨媽早膳都是心不在焉的用了幾口，趁著薛蟠去書房讀書了，才帶著人趕到褚玉苑，一來問問薛蟠最近可有什么異常，二來看看這群伺候的人究竟還能不能留。雖然夢里都是薛蟠連哄帶騙，或是霸王硬上弓霍霍了一整院的人，而且現(xiàn)實中還沒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可母親天生的偏心讓薛姨媽難免有點遷怒伺候的下人，無論錯多錯少兩方都有過，仿佛這樣才能好受一點。

    要不是夢中警示，薛姨媽根本察覺不出褚玉苑的下人長相過于優(yōu)良了一些。其實也怪不到當(dāng)初選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女自古都逃不過，自然是優(yōu)中選優(yōu)，有俊俏的肯定不會傾向選擇普通或貌丑的。后者倘若真的放到身邊也有礙瞻觀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薛家是個虛張聲勢、徒有其表的人家，連下人都挑便宜的買。

    薛姨媽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再加上面沉如水，時間越長越讓靜候在院中的丫鬟小廝心中惴惴，一個個趕緊反思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可能惹當(dāng)家太太不快的事情，整個院子越發(fā)安靜，還帶著一絲緊張之感。

    直到眾人覺得快要被這種氣氛壓得喘不過來氣兒了，薛姨媽才開口：“我知道你們平日里伺候大爺辛苦，今天過來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兒，就是想問問大爺最近日常起居如何？吃睡可好？”

    原來是例行關(guān)心來的，大家一致小小松了一口氣兒，可精神還緊繃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太太的眼丟了這么好的差事。

    “回太太，大爺近日日常起居都正常，只是晚間睡得比往常早一些，可能是白日讀書讀得累了的緣故。”四個一等丫頭為首的一位年紀(jì)最長的回道，這四人平日里貼身伺候，最有話語權(quán)。

    “那大爺晚間覺睡得實不實？起夜幾次？”早睡？不像蟠兒的性子，薛姨媽心中打了個問號，繼續(xù)套話。

    “從半個月前大爺就不讓奴婢們在床下守夜，說是影響睡覺，奴婢們都是在外間塌上守夜，夜里也未曾聽到大爺召喚?！辟N身伺候的丫頭們也覺得奇怪，還在私下里討論大爺是不是轉(zhuǎn)性了，往日晚上睡覺前總是歪纏著她們玩鬧，玩累了還要她們其中之一親自抱著哄著才肯閉眼睡覺，而且有時候睡得實了，干脆把丫鬟當(dāng)人形抱枕纏著不撒手，不得已只能一同睡了。結(jié)果近半個月來，不讓守夜不說，也不纏著丫鬟哄睡了，看起來還有點兒嫌棄她們礙事，床剛鋪好就趕著她們出去。

    薛蟠往日的習(xí)性薛姨媽多少也了解一些，想著他年紀(jì)還小，不懂什么，歪纏著丫鬟玩鬧哄睡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過去算了，等大一些想必就好了。半月前，半月前，究竟什么事兒讓蟠兒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薛姨媽努力回想半月前有沒有發(fā)生特別的事兒。

    “太太，想是大爺大了，也懂事了，便要一個人睡覺?！敝躮ama在一邊描補(bǔ)著，這群小蹄子半個月沒貼身守夜，也不報給她，定是年歲漸長，心思也大了，不將她這個褚玉苑的管事mama放在眼里，難不成還琢磨著有一天取代她不成。雖然報給周mama，按薛蟠的性子周mama也左右不了，可這就好比下級有沒有將事情匯報給上級一樣，能不能解決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周mama心里咬牙切齒，面上還得想辦法遮掩過去，否則太太真追究起來，她作為管事mama少不得有個監(jiān)察不利之責(zé)。

    “mama說的對，自從大爺跟著老爺開始讀書，奴婢們都說大爺一天一個樣兒，要不了兩年說不定就能蟾宮折桂考個進(jìn)士回來光耀門楣?！贝笱诀吒鴾惾ぃ胫f點兒好聽話今日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這要是往常的薛姨媽早就被這些好聽話哄得找不著北，仿佛薛蟠考中進(jìn)士的事情已經(jīng)板上釘釘。可剛經(jīng)歷過三字經(jīng)事件，兩年，再給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中個秀才回來，這點兒恭維的話非但沒有起到預(yù)想的效果，反而提醒薛姨媽半個月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那一日是因為蟠兒拿回來兩本書才攀扯到背三字經(jīng)，才有了那頓竹筍炒rou，繼而定下老爺親自教導(dǎo)的事。怎么就忘了寶釵說的那兩本書呢，結(jié)合當(dāng)時一提到書蟠兒明顯有點心虛的狀態(tài)，薛姨媽將事情前前后后一點點捋順了再串聯(lián)上，薛姨媽覺得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脈絡(luò)。也是當(dāng)時聽到蟠兒主動讀書太開心了，忽略了異常，后來又因為太過生氣又忽略了那兩本堪稱導(dǎo)火索的書，這書定有貓膩，或許這半個月背著外人偷偷干的事兒就跟這兩本書有關(guān)。薛姨媽此刻是再也說服不了自己那兩本書沒問題，要是正經(jīng)書怕是蟠兒早就放到明面上，甚至巴不得她和老爺發(fā)現(xiàn)他在讀書，怎會遮遮掩掩不敢見人。

    “今日的天挺好，你們把大爺?shù)臇|西都收拾出來，放在外邊曬一曬。”薛姨媽如是吩咐道。

    周mama和一眾丫鬟悄悄看了眼一早就有些陰沉沉的天，這究竟哪里算好了？這要是夏天，說不定立馬來聲雷表示一下要下雨的意思，太太確定沒問題嗎？嘴巴囁嚅了半天也沒敢發(fā)表意見，一個個麻溜的進(jìn)屋收拾東西開始往外搬，看起來一副曬東西的架勢。

    “東西收拾出來了，再將屋子好生打掃一番，尤其是邊邊角角，床底下，不要放過一絲一毫，務(wù)必都打掃干凈了?！痹诶认伦麻_始喝茶的薛姨媽，一看就是準(zhǔn)備全程監(jiān)督，還不忘囑咐著。

    當(dāng)家太太親自監(jiān)工，自然沒人敢偷懶，盡管越干越覺得太太此舉沒那么簡單，看起來就像在找什么東西似的，可大家還是非常賣力，生怕被安上一個偷jian耍滑的罪名。周mama更是忙的腳打后腦勺，一會兒囑咐擺件小心拿別打碎了，一會兒吩咐人抬這個拿那個，把褚玉苑管事mama的職責(zé)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人多力量大，很快褚玉苑正房里的東西都被移出來，滿滿當(dāng)當(dāng)鋪了一院子，丫鬟們開始對空蕩蕩的屋子進(jìn)行大掃除。因著薛姨媽特別交代，當(dāng)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這不就有人發(fā)現(xiàn)床底下有個小包袱，拿出來打開一看竟是兩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