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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崢嶸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寸光陰便可輕而易舉將它催滅。

越久越淡,越不知在堅持什么。

那原本就是世俗禁忌。

這日,張知曉決意再詢問張父一次,若還不得允許,他便自己著手。

京都遠離戰(zhàn)火,但流民貧戶依然不少。云階舊屋后有片年久荒廢的空地,他盤算著建一個能遮風(fēng)擋雨即可的屋寮,以作學(xué)堂之用,專教貧民家的孩子讀書識字,且不取分文。

張父為人刻薄,可謂四鄰皆知,要他做只虧不賺之事自然不許。

果然,此事一提,張父勃然變色,不善的面容越發(fā)暗下幾分。

“開什么學(xué)堂,咱們府或?qū)⒃夥甏箅y,你還想著亂七八糟的閑事!”

聽下人議論老爺近日情緒暴躁總拿他們發(fā)火,這一說,便是真出了事。

張知曉忙遞茶相問,“爹,逢何大難?”

張父飲下涼茶,怒意消去大半,語氣無奈透頂,“朝廷下發(fā)詔令,嚴查私占民田的主戶,前幾日查出柳街張員外侵占半畝農(nóng)地當即被下了牢獄…唉……”

張知曉一聽,與朝廷有關(guān)可非小事,不免也緊張起來,“爹與農(nóng)戶們沒有約法三章留下字據(jù)嗎?還是你當真侵占了他們的田地?”

張父一拍桌子,欲發(fā)怒,轉(zhuǎn)頭又嘆大氣,“我做事一向奉公守法,字據(jù)手印條條在冊,壞就壞在,年初與他們鬧了些不快,聽說平時他們也對我多有不滿,誰知是否會借此機會誣陷我要挾他們強買強賣,一旦聯(lián)合起來,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張知曉卻放下心來,“有字有據(jù),你也不曾克扣農(nóng)戶工錢分紅,就是幾句怨言應(yīng)該不至于。我就說平日多做些善事,你偏不許…”

張父翻了一眼張知曉,神情軟和下來,倒像有些后悔之意,他擺了擺手,起身往書房去,“此事過后再說吧。”

其實京都州府大人有個表親,亦是富戶,有意與張府結(jié)親,但張知曉不愿意,張父也未勉強他,如若不然,張府有個庇護,萬事順當。如此看來張老爺不算是個不折不扣唯利是圖的小人,起碼對自家小兒倒還通情。

不幸言中,禍從天降,風(fēng)平浪靜兩日后的大清早,官兵手握□□,砸開了張府大門。

二話不說,進了府抓了張老爺,直接打入州府牢獄。

緊接將張府翻了個底朝天,沒收數(shù)箱文書字據(jù)金銀錢帛。

張母呼天搶地喊冤大半日,六神無主的張知曉總算擔(dān)起重責(zé),只身前往州府打探張父罪過詳情。

次次求見次次被擋回,連擊鼓鳴冤的機會也剝奪了,府衙門口的大鼓只剩個木架子。

有權(quán)有勢走后門,張知曉雖讀書萬卷,卻不諳世道,在府衙門口頻頻受冷落,整個人憔悴又蒼白。

走投無路之時,他終于想到求人這條路,張父素日交好的權(quán)貴不少,總歸比苦守要強。

他曾聽張父提起,州府大人的表親閆府,就在城中。

簡單梳洗一番,主仆二人徒步前往閆府。

正過繁華的正陽街道,迎面碰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傳話人,從一家酒樓出來,隨行三五人,個個衣裝華麗。

張知曉稍稍頓住腳步,猶豫著是否上前見禮。

卻顯然那人已然看見他,滿面笑容朝他走來。

“張公子?我說怎今日晨起左眼一直跳,這是出門遇貴人??!”

“有禮了?!睆堉獣詾殡y得扯了個笑臉,此人來去不留名,他不知如何稱呼。

“能在偌大的京都相遇是緣分,我理當做東,請張公子喝一杯如何?”

盛情全寫在滿臉笑意里,可張知曉不得不拒絕,“抱歉,我今日進城有要事,改日吧?!?/br>
那人將他認真打量個遍,“看你行色匆匆,想必確實要事在身,敢問你這是打哪去?”

身后有人上前幾步,口氣微醺,對那人嬉笑,“王爺,我等先行告辭,可說好了,下回由小的們請客?!闭f著打了個酒嗝,一干隨行亦笑附和。

“成,再聚?!?/br>
張知曉震驚之下瞠目結(jié)舌,眼前這人竟是王爺!

第14章第14章

十四

“在下不知王爺尊駕,多有冒犯……”

張知曉連忙再次打躬作揖,頭埋在胸前,像個受驚小獸。

“不知者不怪,再則冒犯之說從何而來啊。”韓唐瞇眼,饒有興致得扶他一把,“不介意的話,可否告知你將往何處去?”

張知曉不覺冒了身虛汗,臉色蒼白如紙,“家父…下了牢獄…在下正要去閆府求助…”

“張老爺犯了事?”韓唐不禁挑下眉。

“嗯…不,不是,官府誤抓了人,家父是清白的…”

“平白無故官府為何抓他?想是其中緣由不為人知。”

張知曉急忙辯駁,仰起臉直直望著,“絕對不會,家父雖然待人刻薄,視財如命,可犯法之事他絕不敢做?!?/br>
韓唐摩挲著下巴,思量一會,手指有意無意得拂過張知曉潮濕的額頭,輕悅一笑,“那我替你問問?”

張知曉刷得翻紅了臉,將頭壓低,不可置信又喜從中來,“王爺若幫忙,在下感激不盡,他日必定…必定重謝…”

韓唐掠去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以何為謝?”

張知曉怔住,又聞那廂笑道,“可惜你非女子,不然我會說以身相許如何?”

見他臉色攪和的色彩似的變了又變,韓唐無賴得發(fā)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酒香依稀可聞,張知曉深吸口氣,心中大石落地。

此一遭有驚無險,張父清白出獄,但受罪不小,半月間蒼老數(shù)歲。

人丁興旺的張府家仆落跑大半,張父與生而來的雷霆之怒大約被牢獄之災(zāi)消磨殆盡,對此一語未發(fā)。

自那以后,性情亦有所改變。養(yǎng)息之余特意喚來張知曉,同意出資建學(xué)堂。

學(xué)堂的落成當然少不了大恩人韓唐的功勞。

將張家拽回滅頂邊緣的恩情,足夠韓唐一句話增長張父的氣量,他本人更是成了??汀?/br>
落葉知秋,久伴生情。

這一夜朔風(fēng)清冷,無星無月。

云階夢中驚醒,耳邊隱約響起廝殺聲。

他迅速起身穿上盔甲。

帳外童懷急報,“將軍,燕軍大隊人馬偷襲西營,即將攻破營防!”

云階猛地推開帳門,快步往帥帳走去,邊問,“大帥可有令下?”

緊跟身后的童懷答道,“事發(fā)突然,眾將軍此刻也正趕往帥帳。”

黃沙蔓延,逐漸籠罩軍營,血腥氣兇神惡煞般貫穿寧夜。

帳內(nèi)眾將聚齊,大帥楊湛眉頭緊皺。探兵來回稟報戰(zhàn)況,形勢不容樂觀。

東邊營地面臨燕軍,布防最為嚴密,駐軍也最多,相反西營兵力不到全軍一成,盡管南北兩面均派援兵,可議兵不到半柱香,西營防線徹底告破。

楊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