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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轉(zhuǎn)身,去取來另外一杯溫水。只是,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慕子凌始終不肯轉(zhuǎn)過身,來看他一眼。一時之間,書房內(nèi)十分安靜,落針可聞。這樣的安靜,約莫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躺在軟塌上休息了一會兒,慕子凌覺得自己已經(jīng)舒服了不少,便不愿再繼續(xù)多待,起身就要下榻離開。抓住他的手,燕文灝抬眸看著他,眼神十分復雜,既是溫柔又是悲傷,還帶著深深地擔憂,“謙和,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愿看到我,但你身子不舒服,再待一會兒,等裴御醫(yī)過來替你檢查一下,好不好?”抬起頭來,在對上那雙飽含溫柔和傷痛的眼睛,慕子凌心里極為難受,他克制著自己的表情,語氣淡淡地重復道:“我想回房。”此時,他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經(jīng)緊緊地握成拳,指甲硬生生地陷進rou里,疼痛非常,但這份疼痛,卻能使他保持冷靜。將慕子凌臉上隱忍的神情全部收進眼底,燕文灝感覺自己的眼里和心里,都火辣辣地疼,疼的他再也無法去想其他,再也無法做任何事情。但燕文灝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縱然他還有千萬種理由把慕子凌留下,他也在無法開口了。他知道,慕子凌已然到了崩潰邊緣。啞著聲,燕文灝垂下眼眸,輕聲地說著,語氣含著深深地歉意:“或許我無論再說什么,都無法去彌補我犯下的錯,但是謙和,你一定要記得,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十八年來,我第一次嘗到喜歡的滋味,第一次將一個人,放進了心里……”“我曾經(jīng)暗自發(fā)誓,這一生,絕對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因為我要為母后報仇,也要為自己報仇,還要登上那至高之位……而感情,會成為我的牽掛,我的負擔,束縛住我的手腳,它會使我做事變得畏首畏尾,變得多愁善感?!?/br>說到這里,燕文灝抬眸看向慕子凌,眼神極為溫柔:“你是唯一的意外,謙和?!?/br>頓了頓,他沉吟一會,又繼續(xù)說道:“我從來未曾想過,會有將這件事對你和盤托出的一日,本來,我只是準備在事成之后,便放你歸去,到時,無論你是想入朝為官,或者從此逍遙天下,我都會滿足你,然而現(xiàn)在……”停在這里,燕文灝便不再繼續(xù)往下說了,因為后面的話,他之前的行為,已經(jīng)表達的十分真切。聽著這番內(nèi)心的剝析,慕子凌低著頭,沒有給任何回應,他沉默地又坐了一會兒,然后便站起身,沒有去理會神色憂傷的燕文灝,徑直越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他暫時,不愿再看到燕文灝。獨自停留在原地,燕文灝的目光一直落在慕子凌的身上,沒有移開一分一毫,他看著慕子凌決然離開的背影,緊緊抿著唇,表情滿是痛苦。直到再也看不見慕子凌的身影,燕文灝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他緩緩踱出內(nèi)室,站到了一面墻壁前,那里,掛著慕子凌之前作的那幅畫。微微仰起頭,燕文灝神色認真地看著那副畫作,而后,他又看了看畫上自己當日所題的四個字,眼眸驀然變得幽深起來,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譚一般。燕文灝一動不動地站著,抬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畫作許久,直到福全領著裴御醫(yī)歸來,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他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低下頭,低聲自言。“我能允許你獨自冷靜一段時日,但我的耐心有限,謙和,你……千萬不要試圖離開我?!焙竺娴倪@些話,他的聲音已然微不可聞。見燕文灝遲遲沒有回應自己,福全抬起頭,又一次出聲稟告道?!暗钕拢嵊t(yī)已經(jīng)在門外侯著了。”迅速斂起臉上的情緒,燕文灝對他擺了擺手,淡聲道:“命人把裴御醫(yī)帶去王妃房內(nèi)吧?!?/br>“是?!?/br>福全點點頭,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福全剛剛退出去,就撞見多元領著手捧圣旨的福喜,急急忙忙朝書房走來。第42章.13福全和福喜,是同一批入宮的太監(jiān),論年紀,福喜會大上福全幾歲。他們先前關(guān)系甚好,福喜一直挺照顧福全,只是到了后來,由于一個被派往前殿貼身伺候皇上,一個被派到后宮伺候嬪妃,皇宮太大,便鮮少見面,關(guān)系生疏不少。這會兒看到福喜,福全便停下腳步,對他稍稍點了一下頭,算作是問過好了。福喜倒是有心想敘舊,但他手里拿著圣旨,圣旨可不能耽擱,于是也就只能稍微點了一下頭,當做回應。捧著圣旨,福喜跟著多元走進了書房,他一抬頭,就看到燕文灝束手而立,正目光如炬地看著自己。福喜伺候過兩代皇帝,自有自己看人的一套,而且鮮少出錯。此時,他看到絲毫不掩風華的二皇子,心中不免一怔,詫異非常,他暗暗地想,或許,他們以前都過于忽視燕文灝的存在了。掩下自己心中的驚訝,福喜面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向燕文灝恭恭敬敬地問了個安,隨后道:“請恕奴才持著圣旨,不能給殿下您行禮?!?/br>對他搖搖頭,燕文灝擺擺手,淡聲道:“無礙?!?/br>沒有再言其他,福喜直奔主題,他將自己兩手中的圣旨稍稍舉高一些,同時笑著說道:“殿下,請您跪下接旨吧?!?/br>聞言,燕文灝便一甩衣擺,徑直跪下,他背脊挺得很直,但頭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下的。看燕文灝已然跪下,福喜便神情恭敬地打開圣旨,與此同時,太監(jiān)特有的、尖細的嗓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道圣旨上所闡述的內(nèi)容,第一是讓燕文灝至明日起,恢復每日的早朝,不得再有缺席。第二,便是將前禮部尚書李澤章貪污受賄,徇私舞弊的案子交給他主審,并命刑部還有大理寺全力協(xié)助他。至于參審的人選,可由燕文灝自己任意指派,定奪。聽完燕帝的旨意,燕文灝眼里閃過了一絲驚訝,而這抹驚訝又恰好被福喜收入眼底,倒是十分符合他先前完全不知情的狀態(tài)。當然,這種流露于表面上的訝異,只是燕文灝故意表露出來給福喜看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擺脫嫌疑,掩蓋他一步一步在幕后策劃此事的真相——他知道,燕帝之所以會派福喜親自過來宣讀旨意,對他也存有一分試探的心。雖然如此,他的心里倒也不是一點驚訝都沒有,只是,令他驚訝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