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馨心里的難過，在看到岳曦的表現(xiàn)后，得到了大大的緩解。壓抑了幾天的心情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笑著在岳曦身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但岳曦統(tǒng)統(tǒng)充耳不聞。

    她一會看著簡湘，一會看向顧之墨。

    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一種什么表情，只是全程雙眼發(fā)直，沉默不語，一直持續(xù)到這場籃球賽結(jié)束。

    顧之墨這邊的隊(duì)伍贏了，場上很多人都在歡呼。幾個女生一擁而上跑到籃球場上遞水。

    顧之墨沒有接，他從籃球架后面拎出自己的水。大口喘著氣，隨后單手撐著籃球架，擰開那瓶冰鎮(zhèn)礦泉水，仰頭喝下一大口。

    在陽光的映射下，他每一個動作都那么流暢，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還是喜歡在運(yùn)動后喝一大口冰鎮(zhèn)的白水，還是喜歡懶懶散散地靠在一邊。

    她漸漸開始清楚他的每一個喜好，每一個動作。她以為自己在這短暫的相處中，已經(jīng)開始慢慢了解他了。

    可是說到底，她還是沒有真正地把他這個人了解透。

    顧之墨休息好了，在場上巡視一周后，朝岳曦的方向走來。

    岳曦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就連身邊一直聒噪講話的鄭馨都不自覺閉上了嘴。

    顧之墨對著岳曦這邊揮了揮手，笑著打了聲招呼：“都來了啊！”

    岳曦緊緊揪著自己衣服的下擺，她理應(yīng)會給他一個笑容，可是她嘗試了幾次，都笑不出來。

    她可以選擇跑開，可以選擇說話，可她全都做不到，此刻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難以控制。

    因?yàn)樗吹?，顧之墨身后的簡湘，已?jīng)沖著他去了。

    “顧之墨。”

    她好聽的聲音響起，尾音帶了些慵懶，微微上揚(yáng)：“我可在后面看你半天了啊。”

    顧之墨當(dāng)時就停下了腳步，掉轉(zhuǎn)了個方向，迎著簡湘走過去。

    籃球場上很大，人很多，有些嘈雜。

    但岳曦始終全神貫注在面前那兩人身上，不敢錯過任何兩人之間的互動與對話。

    于是，她清楚地看到顧之墨與簡湘面對面站著，簡湘先是遞了張紙巾給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踮起腳輕輕幫他擦去額頭的汗。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也有幾個女生黯然傷神后默默離場了。

    顧之墨臉上表情無異常，他回以一個溫柔的笑意，雖然沒有做像簡湘一樣親密的舉動，可那期間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之后的畫面，就越來越模糊了。

    岳曦扭過頭去，在沒被其他人發(fā)覺之前，偷偷走掉了。

    如果這場比賽，是叫她來看這個，那她還真不如不來了。

    原本漂浮在半空的心情，徹底壓了下來。岳曦回教室的這一路，眼里蓄滿了淚水。可是她始終沒有哭，因?yàn)樗溃约哼€沒有資格哭。

    顧之墨不是她的所有物，她沒有表白過，他也沒有說過喜歡她。

    在以上的前提下，她沒有任何理由去捆綁他。

    這大概就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吧，所有快樂她都笑著應(yīng)下，所有的痛苦也都要獨(dú)自承擔(dān)。

    只不過，如果他真的和簡湘在一起了，她就再也沒有機(jī)會靠近他了吧。

    岳曦踢垂著頭開腳邊的石子，進(jìn)教室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之后邁了進(jìn)去。

    徐佳夢剛好在擦黑板，看到岳曦走進(jìn)來，立刻迎了上來：“曦曦，有個事要和你說?！?/br>
    她話還沒說完，看到岳曦的表情后，愣了一下，問：“那個，你眼睛怎么紅了？”

    “啊？”岳曦故作疑惑，使勁搓了搓眼睛，柔聲道：“有么？可能是剛才進(jìn)了沙子。什么事??？”

    徐佳夢將信將疑，止不住用眼神打量著她，放緩了語調(diào)：“其實(shí)也沒什么，咱們暑假夏令營回來，是老大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商量一下怎么聯(lián)合咱班同學(xué)，給他過個難忘的生日。”

    老大是班上同學(xué)給林清策起的昵稱，岳曦總覺得這個稱呼特別適合他。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擠出一個微笑：“好啊，我剛好有時間。”

    徐佳夢不傻，一眼就能看得出岳曦的精神狀態(tài)不佳。像是生病了，更像是心情不好。

    她有些猶豫道：“沒，現(xiàn)在不著急，我就是提前預(yù)約你一下?！?/br>
    徐佳夢說著，沖岳曦眨了眨眼睛：“你去忙你的?！?/br>
    岳曦也沒再多說，只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轉(zhuǎn)身就走。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讓徐佳夢忍不住擔(dān)心了起來。

    “等等。”

    岳曦站定腳步，回過頭來看她。

    徐佳夢笑了笑：“有什么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講，我的手機(jī)號你都有的?！?/br>
    岳曦呆愣了三秒，反應(yīng)過來后，輕輕嗯了一聲。

    *

    顧之墨上課前一秒才匆匆忙忙趕回教室，他剛坐到座位上，便興沖沖地問岳曦：“哎，你去都去了，怎么還提前走了？散場了我還到處找你呢?！?/br>
    他明顯是跑回來的，一邊說話一邊喘。但是一點(diǎn)都沒有倦態(tài)，還是神采奕奕的。

    岳曦張了張嘴，正猶豫編個什么理由，講臺上的物理老師忽然咳嗽了一聲：“顧之墨，你踩點(diǎn)進(jìn)班我就不說你了，怎么剛回去就說話呢？”

    被點(diǎn)名批評的顧之墨只好收斂了此刻的興奮，強(qiáng)行沉默了起來。

    岳曦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還沒過多一會，一張小紙條滑了過來。

    顧之墨清了清嗓子，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

    岳曦猶豫了好半天，才伸手撿起紙條，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她以為顧之墨要說什么，結(jié)果就一行字。

    “我今天投了好幾個三分球，我?guī)浢?？?/br>
    岳曦趕緊又好氣又好笑，她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半天，最終將嘴邊的笑意化成了nongnong的難過。

    他還和往常一樣，在跟自己開玩笑。

    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完全不知道她有多難過。

    不過，他這樣的表現(xiàn)，也對。畢竟他對于她的感情，還什么都不知道。

    岳曦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帥。”

    紙條遞了一半，想了想又縮了回來，在上面補(bǔ)了一句：“對了，晚上放學(xué)我自己走?！?/br>
    她傳給顧之墨，顧之墨看了之后，不解地皺了皺眉，他低聲問：“為什么？”

    岳曦沒直接回答，拿過他手中的紙條，又寫了一行字：“我媽懷疑我早戀，要盯著我了?！?/br>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寫這樣一句話，幾乎是剛傳給他，就后悔了。

    沒想到顧之墨看到后，低低笑出聲來。低下頭寫下幾個字，再傳回來。

    “哈哈，我爸媽倒是沒懷疑我，只不過是認(rèn)定我就是在早戀，還天天送女朋友回家?！?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