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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令人頭疼,最好是能有什么東西能壓制魔尊的動作。回聲老人說到這里,蘇一塵像是早有準(zhǔn)備一般,緩緩?fù)鲁隽巳齻€字:“縛魔鎖?!?/br>回聲老人看了他一眼,倏而笑了,“蘇一塵,你早就算計著想讓我?guī)兔忾_甘野身上的束縛了吧?”蘇一塵并不反駁,只是說道:“你果然知道縛魔鎖現(xiàn)在用在甘野身上?!?/br>回聲老人思忖片刻道,“我可以去救他出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們不能跟著來?!?/br>“他能完完整整地走出不寒山么?”蘇一塵問道。回聲老人點點頭。“那就沒問題?!碧K一塵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下擺,“你去,我在山外恭候大駕。”◎蘇一塵三年前允諾替甘野找到方法擺脫縛魔鎖的禁錮,當(dāng)時他也沒想到,竟會花了這么長的時間。此時距離甘野被囚在不寒山,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十年。蘇一塵一個人站在山外的雪地里等他,其他人都留在魔界,并沒有跟來。回聲老人不想讓蘇一塵旁觀,想來是為了不讓解開縛魔鎖的方法落入他人之手,他對解法只字未提,因此蘇一塵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他來得匆忙,沒有帶什么御寒的衣物,只能靠坐在樹下,拿出一個酒壺來喝酒取暖。酒壺還是臨走前林語思塞給他的。美人師兄自從大哥辭世后,已是滴酒不沾,卻不知為何,仍然隨身帶著這個酒壺,蘇一塵從他手里接過來的時候,微微有些訝異。他把壺塞一拔,濃郁的酒香霎時從細(xì)長的壺頸中噴了出來,熏得他有些恍惚。確實是一壺好酒。蘇一塵一面喝,一面想起了以前帶小師侄逛酒館時的事。他的酒量其實也差強(qiáng)人意,潑出去的酒比喝進(jìn)肚子里的還多,當(dāng)時只是為了逗弄那個一本正經(jīng)的樂正長楓,才總是拉著他四處玩耍。樂正長楓大約是天生不勝酒力,喝一點兒酒,白皙的臉上就會浮起一層薄紅,眼眶含著水,看人三分朦朧、三分曖昧,與平日里矜持的樣子全然不同。小師侄生得忒是好看,蘇一塵毫不懷疑,如果帶著他從鬧市中走過,必然是一副擲果盈車的景象。只是他平日里嚴(yán)肅慣了,一張臉上總是看不出喜怒,讓人親近的時候都留了幾分后路。只有喝了酒,他才會稍微松懈下來,面上時喜時嗔,像個多情的少年郎了。蘇一塵一口一口抿著酒,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樂正長楓。小師侄是生是死,其實都是個未知數(shù),他現(xiàn)在想這些,又有什么用?酒喝了半壺,不寒山中仍然鴉雀無聲,蘇一塵望著白雪盡頭那團(tuán)跳突的火焰發(fā)著呆,忽然發(fā)現(xiàn),火中有兩個黑影一點一點移動了出來。他猛然站起身,有些焦急地往前迎了過去,不知道黑影是否也看到了他,忽然快跑了起來。那人跑得不太穩(wěn),甚至被路邊石子絆倒,踉蹌了幾下,等倆人面對面站定的時候,甘野已經(jīng)在微微喘著氣了。蘇一塵張開雙臂,與朋友緊緊地?fù)肀Я艘幌隆?/br>甘野被困在山下十年,看起來只是沒了自由,但其實行動受阻,身體上的消耗不可謂不大,蘇一塵甚至能感覺到他頂起來的肋骨戳著自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他松開手,一語不發(fā)地將酒壺往前一遞。甘野接過來,仰脖咕咚咕咚倒了三大口,又還給蘇一塵,蘇一塵學(xué)著他的樣子,仰起頭來將壺中殘酒一飲而盡。酒氣在兩人的鼻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四目對視,終于一起笑了起來。“謝謝!”甘野鄭重地說道。蘇一塵往他肩頭捶了一下,“這么見外?”甘野垂下眼瞼,片刻后道,“我可能幫不上你什么忙,不過……”“你快走吧,”蘇一塵打斷他,故意用著嫌棄的口吻,一雙眼中卻滿含笑意,“就你這邋遢樣子,快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我這兒可用不上你?!?/br>“蘇一塵……”甘野還想再說什么,蘇一塵已經(jīng)轉(zhuǎn)到他身后,用力推了一把,“我還有事,等你安頓好了,過陣子我再去看你?!?/br>甘野張了張嘴,終于什么也沒有再說,他用力按了一下蘇一塵的肩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遠(yuǎn)了。“你們不再敘個舊?”回聲老人終于慢悠悠地踱了過來,問蘇一塵道。蘇一塵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得與方才判若兩人,“你將他所有的修為都散了?!?/br>“喲,被你看出來了?”回聲老人裝出吃驚的樣子。“只有這個辦法么?”“縛魔鎖沒有解法,不過我曾經(jīng)猜測,如果一個魔物失去了被稱為‘魔物’的資格,縛魔鎖也許就會判斷沒有目標(biāo),而自動松開了吧?!被芈暲先丝粗室半x去的方向,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br>蘇一塵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走吧?!?/br>說完,他將空了的酒壺掛回腰間,抬步便走。“你不怪我?”回聲老人追上去,偏頭看他。蘇一塵聳了聳肩,“兩百年勞什子修為,又怎么比得上自由自在呢?!?/br>也許這樣反而更好。如果修為仍在,甘野一定會想在正魔大戰(zhàn)中幫蘇一塵的忙,甚至正面與魔尊為敵也在所不惜,但現(xiàn)在他卻能做一只閑云野鶴,游山玩水也好,重新修煉也罷,總之,能隨心所欲地去過自己的生活了。蘇一塵想起剛才甘野臉上沒有半分勉強(qiáng)的表情,自己也隨之釋然,露出了一絲淺笑。“謝啦?!彼麑ι砗蟮幕芈暲先苏f道。“不必?!被芈暲先丝粗谋秤?,嘴角狡黠地勾了起來。◎兩人來去匆匆,回到魔界的時候,眾人正圍在屋子里。蘇一塵推門進(jìn)去,冷不丁見到一個人,脫口而出道:“沈道友?”只用了一瞬,他便反應(yīng)過來,面前這個人當(dāng)然不可能是沈疏籬,而是戴上了沈疏籬面具的謝鳳麒。蘇一塵與沈疏籬有過數(shù)面之緣,乍一見下,只覺得毫無破綻,足見歟墨的面具做工之精妙。李長安繞著謝鳳麒來回走了三圈,嘴里嘖嘖有聲,“妙,實在是妙!簡直就是沈師兄再世啊。”“沈師兄還沒死呢,說什么再世!”蕭白白了他一眼。謝鳳麒接過旁人遞來的銅鏡照了照,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思忖片刻后恍然大悟,“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