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喚我，他的力量讓我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我很害怕，一旦去了我就再也回不來了。于是，我就想辦法克制著，躲在衣柜里什么也不聽，什么也不想?？墒乾F(xiàn)在，我感覺我越來越?jīng)]辦法拒絕它的誘惑力了。小左哥哥，我該怎么辦？”

付廷右看著越說越哽咽的小鬼，思量了一番，問道：“是它在逼迫你靠近，還是你內(nèi)心深處渴望靠近？會不會有危險？”

小鬼似是有些迷茫，他往那個方向望去，搖了搖頭：“感覺就像在黑暗的隧道里，終于看到前方有光?！?/br>
付廷右突然就如釋重負(fù)了。小鬼不會有危險，小鬼會去一個更好的地方。那剩下的，就只有舍不得。

他溫和的對小鬼笑了笑，說道：“火柴，你說的那個地方，應(yīng)該就是你的歸宿?！?/br>
“可是我不想走！”小鬼猛的抬起頭，甩出了一連串晶瑩的淚滴，消失在空氣中。

他目光灼灼，堅定的說道：“小左哥哥，我舍不得離開你啊！”

付廷右內(nèi)心深處嘆了口氣，開啟安慰模式：“還記得你剛知道自己不是人的時候，我是怎么跟你說的嗎？”

小鬼輕輕點了點頭，但他的目光里流露出迷茫和疑問。

付廷右又道：“我當(dāng)時說，我能看見你，你被鎖在我的房間里，說明我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所以，不管你投胎轉(zhuǎn)世也好，就地重生也罷，我想，我們一定會再次見面的！到時候，你會以人的姿態(tài)站在我的面前?！?/br>
“真的嗎？”小鬼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明明還帶著淚痕的雙眼，轉(zhuǎn)眼間神采奕奕起來。

付廷右苦笑，傻孩子你怎么這么好哄呢？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你怎么問一句“真的嗎”都不帶一點懷疑的口吻呢？不過嘴上，付廷右也只能回答：“真的。”

小鬼終于破涕為笑：“那如果我們再見面，你給我煮面吃好不好？上次可饞死我了！”

付廷右笑道：“沒問題！如果再見面，我給你的面里臥兩個荷包蛋！”

小鬼連連點頭。他用小臂支著餐桌，向前探過半個身子，問付廷右道：“小左哥哥你呢？再見面，你想要什么呀？”

“嗯……”付廷右還真仔細(xì)思考了一下。

“再見面的話……”付廷右也往前傾了傾身，伸出一只手，虛虛的挨在小鬼的臉側(cè)，看起來像是在撫摸他的臉頰，“我想要觸碰到你?！?/br>
小鬼笑開：“是不是這么長時間，我能碰到你，你卻碰不到我，你覺得很吃虧??？”

“就是啊！”付廷右收回手，沖著小鬼壞壞一笑，“再見面，我可要把你全身上下摸個夠！”

小鬼又笑了一陣，才緩和下來，留下一個恬淡的微笑，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付廷右，認(rèn)真道：“小左哥哥，我可不可以親親你再走？”

付廷右心里一澀，微微點了頭，稍側(cè)過臉向小鬼靠過去。

小鬼卻沒有理會付廷右的側(cè)臉，他歪過了身子重新面向付廷右，然后，揚起腦袋，探過去，在付廷右的唇間印下一個吻。

在小鬼雙唇落下的一瞬間，付廷右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唇間一片溫潤的濕意。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鬼已經(jīng)不在了。付廷右沒有去找，他知道，小鬼徹底離開了。他輕輕的摸了摸嘴唇，卻什么都沒有。

也許，最后一刻唇間的溫度，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小鬼離開以后，付廷右在原地坐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房間里越來越昏暗，最終一片漆黑的時候，付廷右突然站了起來，從最近走到最遠，一路把所有屋子的燈都打開了。

然后，他又回到了臥室，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盯著兩周多沒有打開過的白熾燈，一直盯到雙眼受不住強光的刺激留下淚水，才緩緩向一側(cè)別過腦袋。而那一側(cè)正對的，就是那塊暗色的遮光窗簾。

窗簾比強光還要刺眼，刺激的付廷右直接閉上了眼睛。

付廷右就這么側(cè)著臉閉著眼躺在床上，任由時光流逝。仿佛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卻突然又起了身，雷厲風(fēng)行的拆下遮光窗簾收進衣帽間最里面那個柜子里最下面那個收納箱的最底下，又把原本的窗簾掛在了窗簾桿上。然后，他一刻也不停歇，把臺燈挪回了客廳，又把電視挪回了客廳。

直到家中所有的擺著全部恢復(fù)到小鬼出現(xiàn)之前的模樣，付廷右才停下來，氣喘吁吁的坐在沙發(fā)上。

特別的布置只為特別的他留著，而他不在了，這樣的布置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付廷右環(huán)視了一圈熟悉的擺設(shè)，輕輕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機，給姜來撥了個號。

“喂，姜來。我想去你家住兩天，你歡不歡迎？”

☆、第14章

付廷右到姜來家門口的時候，姜來還在打游戲，生生把他撂在門外干等了十幾分鐘，才姍姍來遲給他開了門。

門一開，付廷右挑眉問：“贏了輸了？”

姜來撓撓頭：“沒打完，正好死了，40秒復(fù)活……”說完，又頭也不回進屋去了。

付廷右拎著一個大包跟在姜來后面，隨手把包擱在剛進門的墻邊上。

姜來住的是個一居室，家具并沒有太多，看起來也就沒有比付廷右住的地方擁擠多少。廚房和客廳是相通的，客廳又與臥室是相通的，只有衛(wèi)生間是單獨的一個小空間，用一扇沒有玻璃的門跟外界隔絕。

臥室里的床是個單人床，旁邊是一個轉(zhuǎn)角的書桌兼電腦桌，兩把椅子。書架釘在了墻上。而此刻，姜來正坐在有臺式機電腦的那一側(cè)，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雙手不停歇的按著鍵盤，點著鼠標(biāo)。

客廳里的沙發(fā)是個折疊沙發(fā)。沒有放茶幾，也沒有電視。姜來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那么發(fā)達了，想看什么網(wǎng)上沒有，又何必多此一舉買電視呢？于是，姜來用的臺式機屏幕堪比一個小電視。

客廳里，靠近廚房的一側(cè)，靠墻打了一個臺面，窄長的，有點像吧臺，正好隔斷了廚房和客廳。臺面兩邊擺著兩把椅子，當(dāng)作了餐桌。

除了廚房和衛(wèi)生間里一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硬裝修，姜來家里的主要家具也就這么幾件其他零零散散的雜物則散落在家里的各個角落。比起付廷右家中規(guī)中矩的現(xiàn)代簡約風(fēng)格，姜來的家就顯得散漫的多。

其實，姜來還有一個三室兩廳的婚房，是他本地經(jīng)商的父母早早給他準(zhǔn)備好，就等著他結(jié)婚生子?？山獊砥綍r似乎只對寫代碼、電子競技和二次元感興趣，在他父母的殷切希望下，愣是一個對象（包括男、女）都沒處過，典型的技術(shù)宅男。只有一個人，三室兩廳就顯得太空曠了，這個一居室小yin窩是他自己從朋友那里租來的。

付廷右走到書桌前，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下的時候，正好聽到姜來的電腦音響傳出一聲渾厚的“